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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墨前光

“萍花,你赢了。”墨前光无奈地放下了手柄,看向了屏幕上的Play2-victory的画面。他不理解,自己明明选择了补丁上的布加迪威龙跑车,却依然赛不过妹妹的新手摩托,真是无法理喻。

“噗噗噗,哥哥哟,你今天可是输了七局了,真是没挑战性。”

墨萍花跪在他身旁,掩着嘴嗤嗤地笑着,那纤细的手里攥着反倒的手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分外美丽。

“谁像你成天宅在家里打游戏啊。”当哥哥的有些不开心:“如果我也这么在家宅着,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谁知道呢?但至少,这个《超级越野赛》你是肯定赢不了我了。”

墨萍花站起了身,用手拍了拍自己的睡衣,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神态,超级骄傲的样子。

她所说的《超级越野赛》是一款运行在Xbox上的游戏,正如同Xbox这个机型一样,这个游戏也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就墨前光的印象来说,这台游戏机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而这个游戏也同样被兄妹俩玩了上万遍,只不过,墨前光在游戏上投入的时间远远不及他的妹妹,这个能在反转手柄的情况下,用新手车完虐亲哥哥的女孩,似乎精通各种类型的电子游戏。

“真是,萍花你空长一副好皮囊,哥哥都担心你嫁不出去!”

“哼!你也就嘴上说说,等到时候我出嫁了,你肯定得哭成泪人。”墨萍花不屑的努了努嘴:“就算嫁不出去,我嫁给哥哥不也很好?”

“才不要,我才不想娶自己的亲妹妹,就算是真爱也不行。”墨前光露出了一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快去看看传令机,看看今天有没有消息。”

“唔,好吧。”

墨萍花慢悠悠地,踏上了毛绒兔拖鞋,有些犹豫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反正也不可能有消息来。”

临走时,墨前光隐约听到了妹妹的嘟囔声。

真是无奈。墨前光没有任何办法能处理妹妹的麻烦。

他们二人是双胞胎。但和哥哥不同的是,墨萍花患有先心病,在五岁那年,墨萍花便由于先心病的并发症而住院,在经历了三起大手术后,墨萍花才平稳地度过了她的小初时代,而在这段时间内,两人的父母相继离去,十五岁大的兄妹只能靠着父母留下的财产过日,虽然不算富裕,但足够充沛,能让两个人五六年不愁工作。不过,老天爷似乎还没有放过这两人,在去年,墨萍花的心脏病再度恶化,她在病床上昏沉了一个月,几度因为肺水肿而濒临死亡。但最后,医生们为她移植了人造心脏,延续了她的生命,但这不算完,医生说过,这只心脏最多维系患者两年的生命,不过,他认为这个女孩可以通过心脏移植的手段彻底痊愈,为此,医院为墨萍花准备了一只传令机,一只方方正正不大点的小机器,医院保证过,一旦他们取得了适合移植的心脏供体,就会在第一时间通过这只传令机联系墨萍花。

也就是说,无论事态如何,兄妹俩只能从这个传令机上获取希望了,只要那灯光闪烁,萍花就有救。

耐心下来,然后坚持,坚持!他每天都在如此鼓舞自己,作为哥哥,不能露出任何放弃与绝望。

“还是没有消息。”萍花走出了卧室,对着他展开双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等来的啊。”

“是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等来的呢。”他感觉脑袋里嗡嗡响,不过还是面带微笑:“啊呀,时间快到了,哥哥要去上课了。”

“唉?今天明明是周六!”萍花惊讶地张开了口,一副明显的失望神色:“怎么周六也要上课啊?”

“这也没办法,哥哥好歹也是应考生啊。”

墨前光捧起了萍花那略显苍白的脸,狠狠揉了起来。

“跟你说,哥哥现在正在争取奖学金呢!如果够幸运的话,以后你和我就可以吃奖金过日子了!所以哥哥必须得努力学习,不然这奖学金就争取不上了!你懂不懂?”

“懂是懂,但是我觉得凭你那木鱼脑袋是拿不到奖学金的。”萍花认真地说着,对着当哥哥的吐了吐舌头。

“哦……你说的没错,我脑袋是个木鱼儿。”墨前光淡定地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脖颈,而后猛地跳了起来:“你个小妮子!是不是最近又欠打了!?”

他一把搂起了萍花,把她扔到了沙发上,用手猛挠着女孩的咯吱窝。

“别别,不敢了,妹妹我以后再也不这么说了!你要干什么都行,推倒都随便!但是不要挠人家痒痒!哈哈哈——”

兄妹俩欢笑着,一边胡闹一边扑腾,沙发晃来晃去,吱吖吱吖地作响。

“这下我必须要走咯,不然会迟到的。”闹够了之后,墨前光背上了自己的书包:“午饭和晚饭都给你做好了,你一热就可以吃了,还有——”

“我不会玩游戏玩太久的,我会好好休息的。”女孩做了个鬼脸:“你都说一万遍了。”

“切!说一万遍我都嫌少!”他嘟囔着嘴,走出了家门。

“路上小心~”

“好的好的。”他回应道:“我会尽量早些回来的。”

他关上了门。

北方的气候就是干燥寒冷,墨前光对此深有感触,虽然四肢并不惧怕寒意,但是这秋风肆虐,刮在脸上生疼,真不明白,明明才十月份,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今年又快要结束了,感觉日子过得真快。

父母已经去世多久了,三年么?还是四年?算了,这都不重要。

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印证了那句“有妹有房父母双亡”的死宅梦想,不过,这种遭遇落在谁头上都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谁试谁知道,这种极品经历真的很痛苦,现实和想象的出入还是很大的。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把妹妹看得很重,很爱这唯一的一个亲人。他学习成绩相对不错,至少从来不会不及格,凭借相对良好的学习成绩,他在附近的一个重点高中念上了高三。现在已经入了十月,距离高考也仅剩八个月不到,周围的同学都已经攒出了一副头悬梁锥刺股的决心,只有他,依旧如往,郁郁寡欢,还有些魂不守舍。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在外沉默寡言,班级的中等偏上的学生,作为一个要为至亲考虑未来的人,他的沉默不难理解。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真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自从妹妹换上了人造心脏,他就不得不为那场手术的贷款而奔波。考取奖学金,做家教补贴家用,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能还得起每个月的一千五百元贷款利息,一旦滞纳,作为抵押的房子将会被银行收走,让兄妹俩彻底流落街头。墨前光不会让它发生,他有这个狠心,哪怕切了他的脑袋,他也不会让妹妹挨冻受累!

妹妹已经很可怜了,自己吃的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如是想着。

墨前光顶着风,双手插兜向前走着,他低着头,歪着脑袋东看看西看看,也不知道是否在找东西,就在这时,一片蔫掉的叶片落在了地上,这下好了,墨前光眼睛发亮,似乎找到了他的猎物,他一把上前,撩起了那片叶子,而后将叶梗揪了下来,放到了口袋里。

这是他妹妹最喜欢玩的小游戏之一,勒树叶梗。游戏的双方各选用一个树叶梗作为自己的比赛工具,而后将自己的树叶梗与对方的纠缠在一起,再施加以相反方向的力量,若是有人的树叶梗断掉了,则算作失败。因为这个游戏并不存在技术之类的干扰,所以很公平,而且,树叶梗并非越粗越坚韧,短小纤细的树叶梗也有不少能做到十连斩,这更加凸显了这个游戏的不确定性,就算是成年人来玩,也肯定会觉得其中有几分乐趣。

墨前光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心思缜密又敏感的坚强男孩。活到十七岁,却比同龄人早熟一大截,就连梦想,也是当个医生,以便拯救像妹妹一样的病人。

“哟!面瘫同桌!你在这里啊!”远处,跑来了个漂亮的女孩子,她穿着摩登风格的黑白格子吊带,明明穿着的是棕褐色的牛皮小夹克,却在最外层搭了件校服,而那脚上蹬着的UGG直筒黑色长靴也肯定经过了仔细挑选。好一副混搭,让人眼前一亮。

挺萌的——墨前光对她只有这样的感觉。

她的名字是禅羽凝,是墨前光的同桌。乌黑长发,容颜完美,堪称女神级别的高中生。她的眼神清澈,宛若黑玛瑙一般深邃,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带着些许的娃娃肥,皮肤白皙紧致,身形优雅修长,特别是那双手,纤细柔软,让无数妙龄少年为之迷醉。

让人吃惊的是,年轻的班主任老师把这个天煞的美女放到了墨前光身边,而这么做的理由居然是:“反正墨前光对女人没兴趣,就让他在这里呆着吧,省得其他男孩被勾了魂。”

“喂喂,你在找什么好玩的东西,带人家一个嘛!”禅羽凝一龇牙,露出了一对漂亮的小虎齿。

“离我远点,你这个坏家伙。”墨前光唯恐避之不及的挥了挥手。

“不是坏家伙!人家是小淑女!超级无敌可爱乖乖小淑女!”她俏皮地拍了下墨前光的脑袋:“哼!木头脑袋~要叫人家小淑女才对!”

“是啊,是啊,我是木头脑袋。”墨前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继续捡起了地上的叶片。

“……哦?”禅羽凝似乎明白墨前光在干什么了:“你想玩勒树叶梗么?我陪你玩嘛~”

“不要,好麻烦的。”墨前光半蹲着,嫌累似的抬眼瞟着面前的女孩:“你最近是不是找我找的太频繁了?”

“嗨,你还真是不要脸呢!”女孩蹦跶起来:“话说这里好冷啊……对了,老师说你来了之后立刻去校长室报道,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校长室?”墨前光吃了一惊,难道自己业余时间打工的事情被发现了?这下惨了,这是要被处分的,他害怕极了,不过,女孩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说是有你的邀请函,很重要的邀请函。”

“邀请函?”墨前光懵了,他不曾记得自己有什么熟络的人。

还是抓紧去看看吧,他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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