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默默的过了好久,外面喧闹的气氛依然不停,韩小阳懒懒的躺在沙发的一端,懒洋洋的问道:“喂!几点了。”
“你是在问我吗?我可是有名有姓的,我不叫‘喂’。”刘子健打趣的说了一句。“再说你什么时候那只眼睛看见我身上带着手表了?”
“你手机!”韩小阳眯着眼睛,没理会刘子健再说什么。
“你又不是没有,自己看!”
“我来的时候忘记带了。”
“喏!自己看。”刘子健把手机扔了过去。韩小阳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时间还真过的快啊!”韩小阳小声的叹了一句。
“切!你抱怨什么?我还以为你每天只要有酒有烟有吃的就可以了,没想到你还会在乎浪费这一丁点时间?”
“我是不在乎呀!就是不知道有的人心里如焚呐,你的表情和动作,甚至连你的呼吸都出卖了自己。继续装吧!就当我是透明的啊!”韩小阳寒碜了一句。
“说你自己吧?”
“啊!你看你现在就和平时不一样,人呐在有心事的情况下就会表现得与往常不一样,比如你的性格是活泼开朗的,一旦有心事的时候就会安静下来,一言不语。”
“谁说我一言不语了?”
“你那叫一问一答,我问你答!”
“你还不是一样,刚才你还在那里一人发呆呢,说我?真的是乌鸦笑猪黑——”
“乌鸦笑猪黑?什么意思?”
“乌鸦笑猪黑——都一样嘛!真是笨,这都没听过。”
“……”韩小阳。
“你早知道这里就是你爹的地盘?”
“不知道,我只记得以前这里是个小赌场,我小时候就住在这个工厂旁便,后来工厂倒闭,我们一家也到省外居住去了。”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呢。”
刘子健突然低下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泪光,“本来我们一家过得很好,父亲有着生意,直到三年前警方突然闯进我家,查询父亲的下落,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父亲一直从事着这行。”
“父亲突然消失,一消失就是几年,后来我母亲也因为父亲的事患上了病,现在都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他昏迷的时候老是喊着父亲的名字,所以我才出来打听,我只知道父亲有可能在这一带,因为这里他比较熟悉,逃过警方追捕的机会也大。还记得我们在酒吧相遇的那晚吗?”
韩小阳听着刘子健说着,微微的点头,他回想着那晚的情形,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啊。
“就是在那家酒吧我才知道原来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地下酒吧,从事非法活动。而且打听到这里的老大叫做‘宝哥’。”
“所以你就假装带我来喝酒,来探探虚实?”
刘子健摇摇头。
“本来我不打算带你来的,不过看到你一副酒鬼的样子,所以我才决定带你来的。”
“那那条通道你是怎么知道?”
“以前的那个小赌场就是我爸爸开的,只是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躲到这里来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你老爸还蛮狡猾的嘛!”韩小阳看到刘子健的表情,故意打趣道。
“那用头痛粉的高招也是你想的喽?”
刘子健没有否认,点点头。
“你也不赖嘛,不过你还欠我一顿酒。嘿嘿!”
刘子健陪着韩小阳干笑了一下。
“不过,今晚如果这个宝哥不是你老爸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不会横尸街头?”
“你怕?”刘子健突然抬起头看着韩小阳。
“废话!难道你不怕死啊!”
“呵!放心死不了的,没有把握我怎么会带你来,这条密道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他,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你喽!”
“¥%……#”韩小阳,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简直是废话。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听到阿彪的声音:“宝哥!你来了。”
“恩!他们呢?”
“在里面等你呢。”
一阵开门声响起,刘大宝走了进来,然后示意阿彪他们出去。
“小健!听我的话快回去。啊?”
“回去!”刘子健看着宝哥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还在乎我这个儿子吗?妈现在都躺在医院了,你却在这里花天酒地,你对得起我们吗?”
宝哥看着刘子健,脸上不禁有几分内疚。但一听到小健说妈病了,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
“你说什么?美琪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刘子健当然把宝哥的一切看在眼里,说句实话,他心里倒是没有怪罪宝哥三年来没有去看过他们,他也知道宝哥是个名副其实的毒枭,一旦露面就有可能被抓,他不想失去父亲,也不想有个买毒品的父亲,可是每当看到母亲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时候,刘子健心里就会莫名的纠结,他不明白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事可以做,为什么父亲偏偏要做这一行。他还记得小时候,那个时候父亲是多么的和蔼可亲,母亲脸上也洋溢着慈爱和幸福的微笑,母亲和父亲是乡邻口中的大好人。可自从三年前一切都变了,他再也看不到母亲的微笑,乡邻们也不再对他和母亲善意的微笑,他们成了众人口中冷嘲热讽的对象。这一切的一切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造成的,他该恨他,可却恨不起来。
韩小阳看他们在讨论自己的家事,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就是碍事,故意找了一个借口上厕所去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难道你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刘子健没有回答宝哥的话,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宝哥。
“这……美琪什么时候病的。”宝哥不能说他为什么要做这一行,总之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回答我啊!还是你不敢回答,你害怕我知道你是个被金钱迷惑的狂吐吗?还是你害怕被我知道你这视钱如命的丑陋行为?啊?你说啊!”刘子健语气提高了几分,像是在质问。
宝哥听着刘子健说的话,并不感到愤怒,他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儿子值了,儿子现在长大了,他也明白,至少儿子不是和他站在统一战线的,不过他还是不能告诉刘子健他为什么要冒着被抓的危险来做这一行,要不然子健知道真相会一蹶不振的,他希望永远的将这件事隐瞒下去,直到永远永远,哪怕他恨自己,说自己是个拜金狂。
“对!我就是个拜金狂,虽然三年来我没有去看过你们,但我给了你们巨额财富,我算对得起你们了。还有美琪的病……”宝哥没有再说下去,美琪的病他比任何人清楚。不过这些话他都是违背着自己良心说的,天下父母。谁会不挂念子女?不过宝哥清楚他在做什么,子健不能留在这里,而且永远的要他不要来这里。“我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呵呵!傻子都明白,这一行宏图伟业,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威风的。要不你也跟着我一起混?包你叱咤风云。”
“够了!你就是个疯子。”刘子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开始有点很一年前的这个人,感觉他的笑容就是一张恶魔的嘴脸,将无耻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我刘子健永远不会走你的路,你的样子只会让我更恨你,因为你不配做一个人!”
刘子健说完用力甩开大门,对着门外的阿彪说了一句:“送我出去。”然后回过头看着宝哥扔下一句话:“母亲在圣医院。”
刘大宝示意阿彪派人送他和韩小阳出去,看着小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宝哥的新突然一阵疼痛,眼里泛起泪痕,只是没有流出来。他清楚只要这次出货顺利,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宝哥抬起头,看着水晶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刘子健和韩小阳被彪哥的人带出地下酒吧,临走的时候阿彪对刘子健小心的说了一句。
“如果你希望宝哥不被警察抓的话,就当你没来过这个地方,要保密。”
刘子健哼了一声,看看周围有点熟悉,没想到这个酒吧的出口是设在那个废弃公园的鬼城里,他和韩小阳白天在这里帮老头打理了半天,竟然没有发现,不过想来也是,要是这么容易被发现的话,那这地下酒吧就和露天的没有什么区别。刘子健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再也没有理会阿彪等人,约着韩小阳就走了。
已经快接近凌晨一点钟了,附近很安静,没有任何嘈杂的车流声和喧哗声,想必很多人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梦想或者憧憬着美好的梦境。头上是一轮洁白的月亮,如轻纱般的的月光肆无忌惮的洒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与远处那一片繁花似锦的霓虹光彩交织着。
韩小阳和刘子健就在这样静静的走着,从那个酒吧出来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或许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就像刘子健一样,他看似流氓的外表下却有着温柔和细腻的一面,他和刘大宝说话的时候,韩小阳就看出来了,他的眼神中始终流露着一种渴望,至于这种渴望韩小阳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亲情还是关怀。而至于自己,韩小阳一直都很清楚,他也只不过是伪装,他被称为学校里混混的时候,他也有怀疑过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混混吗?没有谁愿意做混混,只不过他不能在韩中天的世界里用自己最真实的身份去讨好生活,他清楚他的目的,他这样并不是叛逆,而是以一种消极的方式去击垮那个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他渴望有一天能亲眼看到韩中天如丧家之犬一般在自己面前流泪忏悔。
“还有烟吗?”
“你说什么?”韩小阳一直在想着问题,根本没有注意刘子健在问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烟?”
韩小阳摸摸衣袋,掏出烟来递给刘子健一支,自己也抽了一支。
“你在想什么?”刘子健问了一句。
“我?”韩小阳看着刘子健,瞪着眼睛。
“我在想这个世界为什么坏人总是比好人活得长过得好?”
“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你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了?”
“生活!生活!……哎!不说了,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刘子健看韩小阳不愿意再说下去,也没有再问,或许他们两个现在各有各的心事吧,就这样两人又回到了韩小阳的住处。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韩小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刘子健坐在凳子上懒懒的抽着烟,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烟圈笼罩着他的脸庞,看上去竟有点朦胧。他眼睛一直望着窗子外面,像是在极力捕捉着早晨这个世界及其细微的一丝变化,又像是在观察着阳光的变化,就像一位沉思者,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语。韩小阳揉了一下眼睛,掀开被子坐在床沿上,对着刘子健说了一句。
“一大早的对着外面发什么青春呆啊!切!有病啊!”
刘子健回过头看着床沿上刚刚睡醒的韩小阳,脸上失去了往日那种邪恶又有几分调皮的笑容,他猛抽了一口烟,靠在椅子上抬起头将烟缓缓的吐了出来。
“我要回去了。”
“回去就回去喽!干嘛摆一副像是生离死别的表情,要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是同性恋呢!”韩小阳早就看出了刘子健有心事,不过他还是说笑了一句。刘子健听着韩小阳的话,扑哧的笑了一下。
“给我一根烟。”
刘子健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给韩小阳。
“说真的,我要回去了,我已经出来好几天了,该回去照顾妈妈了。她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恩!也对!是该回去了,我也要走喽。”韩小阳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躺在床上。
“你要去哪?学校?这里不是你的窝么?”刘子健不明白的问了一句。
“别忘了,我可是个混混,居无定所这才是我的生活。不过学校哪个讨厌的地方我是不会去了,我要去看望一个人,现在我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就觉得过了几年的时间,感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那个人了……”
“那个人……在哪?”
“上面……”韩小阳眼睛盯着天花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刘子健也没有再问,或许他知道再问只是会揭开韩小阳的伤疤。两人静静的呆了一会,收拾好东西,吃了点东西就告别了,没有任何关心或者是离别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