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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浪来到营口,却见高贵带着众武士与那群美女回了营地,高贵脸色无比严肃、沉重,眼中满是愤怒的神情。
却见众武士搀了一个满是是血的人走回营地内,这人头发凌乱,嘴唇干裂,模样狼狈不堪,浑身乏力,好像是跑了很远的路,力气几乎耗尽了,给两名武士搀扶着才能站稳。
高贵沉声喝道:“铁石镇究竟出了什么事,你给我从实说来!”
郭旭拿来行军水囊给那人灌了两口水,那人好半响才喘过气来,说道:“我们奉高爷之命去铁石镇收集上等刀剑,谁知遇上了黑石寨的一干山贼!他们来了四、五百号人,我们敌他们不过,窦大哥和三十多名兄弟全部惨遭毒手,这些贼子不光杀人,还馘下窦大哥和众兄弟的首级挂在树上示威,他们好不狠毒!
饶是高贵久闯江湖,精明沉稳也脸色数变,其余武士更是大惊失色。高贵深深吸了口气又问道:“这些贼子是否冲我们而来?“
那人喊道:“高爷,他们绝对是冲我们而来的,贼人们杀人后便扬长而去,在镇中既不抢劫又不掳掠,显然对我们恨之入骨!”
高贵冷笑几声,哼了哼,眼中精光闪现,沉声责问道:“你又怎能逃过他们毒手?“
那人痛哭流涕道:“高爷,非是小人贪生怕死,小人当时正躲在半山腰的密林中出恭,刚巧看见贼人们在镇子逞凶杀人,本欲要和贼人拼个你死我活,但心知这种死法最是不智,贼子既冲高爷而来,高爷却是不知情,岂非危险之极?小人当即决定暂且忍耐,留下有用之身替高爷通风报信,将来好替兄弟们报仇雪恨。”
高贵点了点头,又问道:“贼子们怎么知道你们去了铁石镇?”
那人道:“小人不知。这些贼子好像是事先就知道了我们的落脚点!他们有四五十匹好马,我们若是还不快走,迟早会被他们赶上的。”
高贵拍了拍那人的肩头,安慰道:“很好,今次你立下了大功,你下去好好养伤,日后我必重重奖赏于你。”
众武士搀走那人后,高贵木然而立,呆呆的望着天空,脸色忽晴忽暗,显然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镇住了。
要知道平安镇原离魏国要塞,周围山路崎岖难行,最不利于隐迹逃窜,四五百号山贼,外加四五十匹好马,日夜不停追踪,镖队又有女人财货,跑得不快,被山贼追到是迟早的事情,几乎难逃覆灭的命运。
“高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西门浪悄声对高贵说道。
高贵愕然地望向了他。
两人走进一间帐篷之内。
西门浪问道:“高爷如何与山贼结下仇隙?”
高贵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那日我们在卫国寻找歌舞伎,我的人马在睢阳镇外遇见了十几个蟊贼抢劫乡人,我们的武士上前喝止,蟊贼却言语粗鄙无礼,存心挑衅,我们的武士就动手把他们废了。后来才知晓这些蟊贼是黑石寨的小喽啰,就此结下了深仇大恨。”
西门浪淡淡一笑道:“高爷不要担忧,咱们已经知道了敌人踪迹,只有利用地利优势设下埋伏,应该有九成胜算。”
高贵苦笑,说道:“黑石寨的贼子皆是擅长设置陷阱的山贼,咱们精心布置的陷阱只怕瞒不过他们,何况人数悬殊太大,咱们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地!”
西门浪心知他是被来势汹汹的山贼吓到了,暗想好歹我脑海中贮存了两千多年的战争策略,随便抽一条出来都够你学习一年半载的了!若不先跟你露上一手,岂不是让你小看了,怎么对得起中国军人的名声?
“我斗胆多问一句,高爷来平安镇是不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并非在事先计划好的行程以内?”西门浪问道。
高贵鄂然望向西门浪,惊异不定的说道:“你怎么知晓?我确实是临时起意来平安镇购买歌舞伎。”
西门浪笑道:“这也不难猜测,高爷原先议定的落脚点想必早被人故意泄密出去了,只是镖队临时改变行程,他一时来不及向山贼通报新的落脚点,高爷这才侥幸逃过一劫。但铁石镇的武士就没这么幸运了,全成了那人的牺牲品!”
高贵久闯江湖是何等精明的人,只是被贼人的凶悍吓乱了阵脚,不及思索个中环节,经西门浪一提醒,顿时醒悟,骇然道:“我们当中有内鬼?”
西门浪心道废话,你这才想明白?笑道:“不错!而且那人定是跟随着高爷来到了平安镇,否则他若是在铁石镇的话,你那报信的武士不可能发现不了他!”
高贵道:“那人会是谁呢?”
西门浪笑道:“高爷只需要把知道高爷行程路线的武士轮个盘查一番,就不难找出这其中的内鬼。”
高贵上叹气道:“此计甚妙,只可惜此次行军路线众武士尽皆知晓,想从中排查处内鬼非常困难。想不到啊,我高贵以诚待人,下竟有如此卖主求荣之徒,手若是此次全军覆灭,我有何面目回去见我家老爷!”
“高爷别急,让我来帮你找出那奸诈无耻的内鬼!”西门浪笑道。
“你有法子?”高贵惊异道。
“高爷只须放出话去,就说我们就在此地布营扎寨,设置陷阱等待山贼,让众武士们做好迎敌准备,那内鬼多半会趁着值夜班的时候,偷偷地外出找人向山贼通风报信,咱们正好来一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西门浪笑得十分开心,笑得像是已经踩住了狐狸尾巴的猎人。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个人才,今日得脱大难,异日我高贵必不会亏待于你!”高贵抓住西门浪的肩头感激道。
西门浪心里好笑:这话等你魏国国君来对我说那才够分量!
当天夜晚,高贵安排好了守夜的武士,就命众人睡下了。
黑夜给大地举行了一场黑色的葬礼。
夜色黑得有些瘆人。
却见苍穹黯淡,暮色四合,乌云密布,星汉消沉。黑夜,布了罩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色,苍茫的大地,如同被黏稠的浆糊紧紧包裹住了,盲了月亮,瞎了星辰,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个幽暗的夜,这是个堕落的夜,这是无数妖魔小丑,鬼怪魑魅兴奋狂乱的夜,所有阴暗的、龌龊的、肮脏的、见不得人的光怪陆离,渐渐的在这黑漆漆的夜晚浮出了水面。
西门浪躲在营寨口外的一颗参天大树之后,杵着一根大腿粗的粗木树干,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大营,睡意一阵阵袭上西门浪的心头,眼皮也在不住的上下打架,全凭着惊人的意志苦苦的支撑着。
这样的苦侯,最是考验人的神志。
等了大半夜,营寨依旧静谧无声,偶尔听见巡夜的武士脚步声响起,只瞧得些许影影憧憧的人影,脚步声过后,西门浪估摸着应该换来第三班值夜的武士了,再过半个时辰,天色就会放白了。
西门浪暗叫糟糕,若是今夜逮不到那个内鬼,洋相可就出大了,头一次判断就出了差错,今后还怎么有脸这高贵面前混下去。
再苦苦守候了一会儿,就这西门浪自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耳边传来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枯枝断裂都轻响,西门浪猛然一惊,凝神看去,却见黑暗之中,一团模糊的影子在树林中缓慢移动着,几乎没发出半点声音。
不由得暗叫侥幸,若非这倒霉家伙踩到了枯枝,今晚还真有可能被他溜走了。
西门浪拿起粗树干,跳了出来,挡住那团黑影,哈哈笑道:“小贼,还想往哪里逃?”
那团黑影颤了一颤,如遭雷亟,闷哼了一声,铿锵一声,拔出长剑便往西门浪刺来。
“还想杀人灭口么?”西门浪冷冷笑道,粗木树干一挥,迎上了那黑暗中凶猛袭来都一点寒星。
如击败革的声音响起,长剑砍在了粗木棍上,销去了一大截,那人不带剑招使老,剑锋一转,长剑划出了一条奇异的弧形,剑势极快且狠,又刺向西门浪的咽喉。
这人剑法竟然狠辣快捷至此。
西门浪奋力挡了凌厉的一剑,额头却冒出了冷汗,暗呼糟糕,好厉害的剑法,老子今夜只怕要阴沟里翻了船!
那人长剑又如毒蛇般卷了过来,西门浪举起粗木棍连挡带格,几次交击过后,大腿长的粗树干竟被那人削成了寸许长的短木棍,西门浪呆了一呆,论剑术自己竟全然无法与那人抗衡。那人发出了一丝冷笑,长剑挑起,直刺西门浪的下档,这一剑全力刺出,竟欲力毙西门浪于剑下。
危机之中,西门浪本能的往左侧扑倒,一股寒气由大腿划过,紧接着扑哧一声闷响,那人的长剑竟然深深刺入了身后的大树之中!那人呆了一呆,右手用力拔剑,然后这一剑刺得太猛太深,被粗壮的大树卡得死死的,一时间竟然拔不出来。
西门浪怎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身形如猎豹般的猛地而起,左拳猛的挥出直击那人面门,那人伸手亦是了得,当机立断,弃了长剑伸手来档,西门浪的拳头一晃而逝,竟然是虚招。
西门浪哈哈大笑:“你中计了!”与此同时,右腿膝盖已实打实的击中了那人下体,这一招膝撞何等凌厉,那人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惨叫,瘫倒这地上。
惨叫声刺破了静谧的密林,营地里阵时慌乱了起来。
众镖师由营寨中鱼贯而出。
从大树之后当先走出一人来,这人举着火把,正是高贵,高贵冷笑连声:“我到要看看这忘恩负义的贼子到底是谁。”
西门浪拉起那人头发放到火光之下,高贵勃然变色,怒斥道:“狗贼,竟然是你!“
西门浪定睛一看,这人正是那桀骜不驯的保镖头子贾固。
倒抽了一口凉气,暗想原来是他,难怪剑法如此犀利,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西门浪将贾固抛到地上,取笑道:“原来是贾兄,山不转水转,咱们这这里切磋上了。小弟的拳头滋味可好?”
贾固下体中招,此刻疼痛难忍,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闻讯而来的众武士惊诧不已,谁能想到出卖自己同胞的内鬼竟然是这个保镖头领?
高贵一声怒哼,拔出长剑便要往贾固心口刺去,忽然手腕一震,却是被西门浪拦住了。
“高爷且慢,可否将这贼子捆起来等我发落,待我与高爷商议后再做定夺?”西门浪连忙说道。
心中暗笑,这么重要的人质不利用,又去利用谁?
高贵此时对西门浪已是佩服万分,脸色微霁,点了点头道:“好,我把此獠交给你了,要杀要剐皆由你做主!”
西门浪和高贵在这营帐中密议。
西门浪道:“如今内鬼擒住了,高爷做何打算!”
高贵叹息道:“可惜了,我们镖队的女人太是显眼,留下太多路过的痕迹,山贼一辈子跟深山野岭打交道,都是些擅长追踪之辈,即便我们清除了内鬼,他们只需沿途打听,仍然能够追上我们,只不过稍微迟缓一两天罢了。平安镇附近交通实在太不不便,咱们终难逃毒手!”
西门浪道:“既然跑不掉,为何不奋起反击呢?谁要杀我们,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才对!”
高贵惊讶道:“镖队随时会覆灭,为何你不想到只身逃走呢?”
西门浪一脸郑重道:“西门浪有自己做人的原则,既然收了高爷的钱,就要高爷消灾,怎可做出贪生怕死、丢弃信诺的无耻事情呢!”
高贵拍着他的肩头赞许道:“我第一眼见你,看你英姿飒爽,两眼正直,便知你是个正直守信之人,后来我借机试探于你,见你不肯鬻卖婢女换取钱财、女人,我更加相信你是个重感情敢担当的好汉子!虽然高贵此次终难脱山贼毒手,但临死之前交了你这样的好朋友,也算不枉这一生了。”
西门浪笑道:“高爷何必如此灰心,孙子说过,上兵伐谋,不知高爷信不信,如果让我来指挥这支镖队,我有八九十的把握打退山贼!”
高贵闻言呆了起来,惊讶道:“你怎么会有如此把握?”
西门浪笑道:“孙子用兵打仗,从来是以弱胜强,哪怕对手是强大的楚国亦不例外,吴国才得以兴旺,虽然我们人少,但只要计谋得当,未必不能够打垮山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坐着等死的却是傻瓜!大体的策略我已经有了,只是细节还要再斟酌一下,只是不知高爷能否全权信任在下?”
高贵叹道:“镖队现在已经是热锅里的螃蟹,想跑都跑不掉,我不信任你还信任谁呢!从现在开始,我全力支持你,咱们与山贼来个鱼死网破,用他们的鲜血来与我们陪葬!”
痛得脸孔扭曲的贾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营帐中。
高贵命人用一盆冷水泼向贾固,先来个下马威,而后西门浪上前问话道:“贾兄看上去精神好多了?“
贾固脸色惨淡,然而仍然是一脸的桀骜,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阖上双眼不去看众人,“要杀要剐尽管来,我要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西门浪故作惊异道:“谁说要杀要剐了,小弟是要给贾兄一条康庄大道,就不知贾大哥肯不肯走了?”
贾固哼了一声,说道:“任你花言巧语也少来糊弄老子。”
一名武士啪的扇了贾固一巴掌,怒斥道:“叛徒,放老实点,少个自己找不痛快,浪爷问你什么就如实答什么,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就凭你王超,老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贾固闭眼冷笑道,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西门浪制止了那王超挥手打人,说道:“贾固,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肚里有些什么花花肠子,以为我看不出来?黑石寨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山贼,论财力论势力均及不过曹家,凭什么可以请得动你贾固为他们卖命?你处心积虑地破坏曹家的镖货生意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人收买了你,你当高爷至今还蒙在鼓里么?”
贾固浑身一震,旋即平静下来,道:“你小子确实有些名堂,低估了你,算是我贾固一生之中最走眼的时刻!“
西门*重心长道:“既然如此,贾兄何不弃暗投明?高爷已经点头了,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贾兄可要把握住难得的机会啊!”
贾固冷笑连连:“栽在你手上,贾某人就没打算活,我堂堂七尺男儿,你当是摇尾乞怜之辈么?”
西门浪坐在一张椅子上,悠闲地说道:“贾兄是条汉子,可惜就是不明时务,这样吧,西门浪可以今夜放你归去,你可敢与我打一个赌?”
贾固浑身一震,久久阖拢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惊疑不定的望着西门浪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西门浪微微一笑道:“贾兄今夜不是要去通报山贼我们的行踪吗?我给你机会,你这就去告诉那些贼子,说高爷和我在这平安镇左近恭候他们的大驾,到时鹿死谁手,咱们凭手中刀剑说话。”说完,西门浪使了一个眼神,郭旭拔出匕首,挑断贾固身上的绳索。
西门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贾兄可以走了!“
贾固站起身来,绳索四散,见西门浪与高贵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良久,贾固沉声说道:“好,你的话我一定带到!不知你想与贾某人赌什么?”
西门浪哈哈笑道:“赌约很简单,若是小弟不敌山贼,便输了性命,自然不提,若是小弟侥幸赢了,贾兄则需弃暗投明,从今往后听凭曹家驱使,不得心生二心,如何?”
贾固毫不迟疑点头道:“你是贾固所见过的最大胆狂妄之人,却不知是否有真材实料?若是你此次真能赢了,贾固从今往后便跟随阁下鞍前马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说完大踏步走出帐外。
西门浪朝帐外朗声喊道:“贾兄切莫与山贼同来,若是贾兄身死,可就要失约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