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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汉飞燕

历史反光镜

“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琅,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说的就是赵飞燕。

追根究底,赵氏姐妹在血缘上与皇家刘氏多少还有点关系。她们的母亲是江都王的女儿,嫁给中尉赵曼,暗中与舍人冯万金私通而生下二女,将她们丢在郊外,居然三天不死,以为命大福大,才又抱回来抚养。

由于赵曼死得早,赵氏姐妹早年也备尝艰辛,母女三人从姑苏一直流落到京师长安。赵母在贫病交加中撒手人寰后,赵氏姐妹便依托在同里的赵翁家中,成为赵翁的义女,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汉代自高祖开国以后,历经惠、文、景、武四帝,文治武功,卓有绩效。但从昭、宣开始,霍光秉政,到元帝时,外戚王氏开始独揽朝纲。汉成帝十九岁即位,大权旁落,落得个清闲自在,深宫内院,日日醇酒美人。而长安市上各处的侯王爵府中,也都弦歌不辍,通宵达旦。即便是市井小民,也习惯于奢华浪漫的生活。

赵翁当时年近花甲,膝下尤虚。如今平白捡到一对豆蔻年华的少女,乐不可支。他知道以赵氏姐妹的美艳,再稍稍加以琢磨,必能“卖”个好价钱。于是在她们身上不惜血本投资,加以培养。赵氏姐妹聪颖慧黠,进步很快。

不久,赵氏姐妹便被有钱有势的富平侯张放罗至府中,充任歌舞姬。

汉成帝与富平侯张放,年纪相若,情趣相投,原本就是极为要好的朋友。虽然在公开场合要顾到君臣之礼,然而在寻欢作乐时,却放浪形骸,彼此毫无拘束。张放时常应召陪汉成帝在宫中宴乐,自然也不时怂恿汉成帝微服出游,以领略宫廷之外的长安风月。

汉成帝终于按捺不住,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轻车简从驾临富平侯府。张放尽出府中歌女舞姬轮番上阵,看得汉成帝眼花缭乱、目醉神迷,不禁慨然叹道:“谁料侯府风月更甚皇家!”

等到赵飞燕出场时,歌声娇脆,舞姿轻盈;再看她纤眉如画,秀发如云,尤其是一对流星般的眸子,含情脉脉地回身一瞥,风情无限。汉成帝看得如痴如醉。张放很赶眼力架儿,过了几天便依照当时的宫廷礼法,把赵飞燕送进宫去。暂时以待诏宫女身份,侍候许皇后起居,使汉成帝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这个美人。

汉成帝当然了解张放的苦心安排,于是有事没事就前往许皇后宫中蹓跶,频频注视立在皇后身后的赵飞燕。时间一长,皇后看出了丈夫的心意,不得不主动地故示贤淑与大方,叫赵飞燕入侍皇帝。

芙蓉帐里,帝泽如春。翡翠衾中,妾情似水。娇喘吁吁,若不胜情,醉眼惺忪,勾人魂魄。汉成帝如获至宝,喜极而狂,彻夜颠鸾倒凤,不觉东方既白,立马封赵飞燕为婕妤。

赵飞燕能歌善舞、通音律、晓诗书,妖娆媚艳,是一个天生的人间尤物。初时封为婕妤,后宫议论纷纷,都认为只不过是个惯于蛊惑的货色,难登大雅之堂。而赵飞燕一味地谨言慎行,对皇后很恭谨地执婢子礼,从而消除了皇后的戒心,待之如姐妹;又刻意低声下气地与宫中粉黛结好,也逐渐松弛了后宫佳丽对她的敌意。

为了打破形单势孤的局面,于是有计划地在枕边进言,终于在她进宫半年之后,赵合德也被引进宫来,受到汉成帝的宠幸。

赵合德入宫数日,也被封为婕妤,两姐妹轮流承欢侍宴。不但后宫诸女被抛诸九霄云外,就连原先宠爱有加的许皇后与班婕妤,也被冷落一旁。几番交手之后,赵氏姐妹已稳操胜算,许皇后被收回后印,废处昭台宫,班婕妤也匿居长信宫中侍奉皇太后去了。

情敌既去,赵氏姐妹志得意满,除了竭尽所能,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皇帝之外,再就是一步一步有计划地进行夺权固位的步骤。永始元年,赵飞燕入宫两年之后,终于被册立为皇后。赵合德也被封为昭仪,两人并得宠幸,权倾后宫。

赵氏姐妹虽得专宠,但从未怀孕,她们害怕别的嫔妃怀孕生子,威胁后位,就疯狂地摧残宫人。“生下者辄杀,堕胎无数”。当时,民间就流传着“燕飞来,啄皇孙”的童谣。一宫女生下一男孩儿,竟被逼死,皇子也被扔出门外。许美人生一子,赵合德哭闹不已,逼迫汉成帝赐死母子。色迷心窍的汉成帝,年已不惑,膝下尤虚。为讨好赵氏姐妹,竟两次杀子,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赵氏姐妹何以不孕呢?原来她们为使肤色白皙娇嫩,把一种叫做“息肌丸”的药丸塞入肚脐。这种药丸确实功效显著,用后肤如凝脂、青春不老,但长期服用就会导致不孕。姐妹俩把汉成帝死死迷住,汉成帝精力耗尽,就服补药满足淫乐。为取悦汉成帝,方士们争献丹药。汉成帝起初服食一粒丹药,即可精神亢奋临幸美人,好似恢复了青春活力。汉成帝长期服用,不断增加剂量,后来竟连服十丸丹药淫乐,结果泄阳而亡。

汉成帝死于赵合德床上,朝野震动,群臣声讨赵氏祸水。赵合德自知难逃罪责,自杀身亡。

赵飞燕因为帮助汉成帝的侄儿刘欣即位,新帝感恩,仍旧尊她为皇太后。六年后,哀帝逝世,大司马王莽以赵飞燕杀害皇子之罪,迫其自尽。风光一时的赵飞燕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现代启示录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无间道》里,曾志伟扮演的琛哥意味深长地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知道已经作古两千年的赵飞燕和赵合德会作何感想。如果知道将来的结局,她们还会疯狂地迫害皇帝的孩子吗?赵合德还会让皇帝猛吃春药,以至使皇帝死在她的床上吗?不会,肯定不会。这姐妹俩脸蛋好看,脑子却不好使。一门儿心思光想着琢磨争宠,却看不到将来,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今天占了便宜,不见得是永远。你可以在一个时间欺骗所有人,也可以在所有时间欺骗一个人,但你永远别想在所有时间欺骗所有人。这世界终究需要它自己的平衡,可能是别人还你,也可能是你还给别人,总之,出来混的代价,就是如此。

可惜赵飞燕姐妹俩不知道这个理儿。她们不知道皇帝死了以后大臣们不会放过她们吗?眼前的荣华庇佑不了以后的富贵。随着皇帝的去世,这一双美丽的生命,先后结束在她们曾经一手遮天的皇宫里。不晓得她们在生命即将消失的瞬间,可曾看到了当初死在她们手里的生命?

后路,包括多种意思。

比如,凡事多留一手,想好第二条方案。这既能避免出现扑空的情况,也保存了一部分实力,以图将来东山再起。

再比如,如果你看上了一个男人,不要在第一时间暴露你对他的爱慕,也不要让他知道你非常在乎他。他会骄傲,会伤害你的珍惜。

又或者说,在你富贵时不要做事太绝。须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有”时后退,方能换来“无”时翻身。不能因为自己当时当道就毫无顾忌,人总会遇到自己无可奈何的时候。

总之,全部买进或卖出都是非常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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