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情绪低落的倔强,一直在那里趴着,它已经懒得关心其它了,它虽然没有人那么复杂的思想,但还是因为自己的弱小而伤了自尊。它找不到自己会变得强大的理由,因为那是来源于血脉的限制,除非天大的机缘,然而机缘哪是那么好碰的?
自己遇到小寒,已经算是机缘了,如果自己没有来到这里,兴许还会活在无知的高傲当中,兴许那样也挺好吧?
当它听到老者的话,当它看到那碗东西落到自己的食槽当中,它本没有完全懂得老者的意思,它只看到老者非常在乎的样子,它简单的以为,那一定是好东西。是不是机缘呢?反正如果不拼,自己可能就这样了,那就吃了吧。
老者起身后,看着倔强站在那里,好像一尊雕像,它瞪大着眼睛,嘴闭得很紧,眼泪正不停流淌,要是能说脏话的话,它兴许此时心中正响着狂雷。要不是这可能是机遇,它绝对会将它吐掉,真的恶心死马了,我要怎样将它咽下去。
心中的渴望是强大的,倔强成功了,它成功的将灵食咽了下去,它狂甩着头,不知道在表达怎样的感受。它不能吼叫,因为它担心只要张口,就会将那东西吐出来。最后它将头高高抬起,依旧紧紧的闭着眼睛,它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尊雕像。
老者看到这些,有些不知所错,因为倔强一直很安静,他甚至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多了一匹马。马上他又不着急了,他直直的看着倔强,他正愁没有实验对象,他要观察它吃下去之后的反应。他再次回到房间,然后拿出本子跑了出来,动作都麻利了很多。
他不知道如今的表现,只是倔强的夸张而已,如今它高昂着头,其实也在等待会有怎样的变化,它在想它的那些花,如果自己强大了,哼哼哼……
老者看到一匹在那里傻笑的马,他的笔尖疯狂的落在纸张上,记录着他看到的一切变化,他的手抑制不住的在颤抖,目不转睛。
而外出的小寒,则又开始到各处逛了起来,无非是哪里有宝气就去哪里,从来不买东西。不过让小寒郁闷的是,有些规模比较大的店铺,竟然都是做了隔离,这样让小寒很不爽,若是以后各处都是如此,可想而知自己的不解之体要如何提升。
自己随便吃了些东西,又再次逛了起来,虽然收获不是很尽人意,但总比没有强。不过世界真是小的可怜,竟然在人群中遇到了从前相熟之人。他是从前对自己前呼后拥的人,如今在自己眼里却有些高高在上了。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自然不会让人高兴的。
不过对此小寒并没有太过在意,即便是从前总是被人众星捧月般,那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如今相比,现在倒显得更加自由些。
走在人群中,小寒就是一个不起眼的路人,甚至自己的修为,在别人眼里可能也便铜纹三四段的样子,毕竟体内灵气实在不多。
老者和倔强这边,倔强终于忍不住了,它觉得脖子有些酸了,它等待的变化却迟迟未来。它低下头仔细的看着自己,发现一切真的没有任何改变,刚才自己做的梦好似一盆冷水,让它气恼。
它再次甩着脑袋,做出干呕的样子,它想将那该死的东西吐出来,它有种被玩弄的感觉。可是那东西不见了,它已经感觉不到了,那东西其实已经被倔强吸收,正在向着它的气海而去。
它试了一会过后,发现自己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有种让自己死了算了的想法。
它这样表现可是吓坏了老者,他顿时自己开始在原地打转起来,他不想失败,却更不知道若是倔强出问题,自己一会要如何与小寒解释。他向着倔强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下,他害怕这个事实,他就这样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突变发生了,那颗种子终于完全来到了倔强的气海当中,它迅速的生根,吸收了气海内的所有灵气,它的根向着四面延展,碰触到了气海的内壁,然后深入其中。
倔强睁开了眼睛,它很痛,但是没有来得及叫出,它的身体好似受到某种力量的拉扯,向着一个中心聚拢,无论是头,还是脚,都是如此,最后它自身竟变成一个圆球。
老者瞪大眼睛看着一切,他的笔已经停了,作过无数次实验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这一幕他日思夜想了很多年,等到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候,自己反而不敢相信,他反而没有先前那样激动了,他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他说服自己这一切是真的,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怎会是真的?他失败了太多次,他失败的习惯了,他咽了一口口水,这感觉好是真切。自己真的成功了么?还是那孩子做过什么?
不管怎样,如今的景象是他设定的发展方向,那就是涅磐重生,集中自身所有精华,重塑身体,让其成为最佳的血脉,拥有最好的资质,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要看这马的造化了,这同样是一个生死大关,若是意志不够坚定,生死一线。
老者拿出一把椅子,坐在院子当中,他很久没有这样做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疯狂的吼叫才是啊,这样平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自己老了,没有那个力气了。这里阳光总是很足,然而他总是猫在屋子中,自己也曾认为,这样的生活是种享受。
倔强所化的圆球,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体,那好像是一种融合,此刻已经分辨不出它从前的头,和脚的位置。然后表面开始变得漆黑,那些原本的皮毛与骨肉,好像成为灰尘,在阳光下有散落的,更多是纠结在一起。
转眼从太阳正当空,如今已经西沉,老者就这样坐着,没有去吃东西,没有再离开座椅。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看着安详,不知何时会再次睁开。
长久以来,他太累了,没有一晚睡得安心,即使是小睡的梦中,也是关于自己的研究。他的心血已经耗尽了,他还不自知,一直只是靠执着的精神在支撑,如今成功了,他睡去了,睡的好安静。
而倔强这里,在圆球向着内部慢慢黑化的同时,内部倔强的身体被再次塑造出来。他依然是马的外形,只是在小巧的身体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对精致的翅膀。
他的身体在这已经彻底黑化的圆球之中,显得格外明亮,好像他整个就是一个光体,好像肉身并非实质。他看起来像是精灵一般,显得格外可爱,此时好像也同样睡去,只等苏醒一刻。
小寒终于在将记忆中的店铺走了个遍的情况下,这才回到住处。走到门口看到老者坐在那时,便感觉有些奇怪,从见到他的第一印象来看,他怎么也不像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或说他应该没有这种享受生活的想法。
当小寒看向倔强的位置,整个人都呆了,他能看到中心一股能量汇集在那里,能确定那还是倔强的气息,但是对于这种状况自然是不能理解的。于是他来到老者身前,只是他再次瞪起眼睛,这老者的生命能量正在流逝。
“高人,高人。”小寒一边喊着老者的名字,一边试图去控制那些流逝的生命能量,但是无济于事。那些生命能量依然在回到老者体内后,像是受到某种牵引,再次流出。
“我还没有看到它破壳而出,我还没有见证我真的成功。”老者睁开眼睛,嘴里这样念叨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小寒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是否也有自己不舍的人,是否也有自己全心的爱,是否也有爱他的人在等他。
“我的一生,碌碌无为,平庸而无奇,身边的人,包括家人都不曾对我有所期望。”老者可能感受到了小寒的存在,他应该一直期望有个人,能倾听他的心声,能知道他的想法,能对他有所期望。
“我却又如此倔强,如此执着,如今看来,证明了自己,又能如何?”“平凡的人有平凡人的快乐,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证明了,又给谁看呢?想要别人记住自己么?名字留世,终不是人。”
“生为人子而未尽孝道,生之为人而不懂人生。兴许是我成功的太晚,兴许是我看透的太晚,兴许做研究本就不适合我。”
“我真的累了,成功,失败,无所谓了。”小寒从不擅长劝解,小寒从来尊重别人的选择。老者付出一生的时间,最后有了结果时候,说出的却是这样一番话,无论谁看,此时都应该是满足的,至少是无憾的吧。
他的经历小寒不知,所以无权去评论,但若是人都如此想,那么人类何来进步呢?进步总需要一些甘心去研究的人,兴许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真的不适合做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