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个月一直过的很清闲,刘鄂做起事情来还是很认真的,而那群戍卒也颇为争气,努力操练没闯出什么娄子,因之也并没什么特别需要交流的。这三个月我基本早上应过点卯后就独自骑着那匹枣红马四处勘察,绘制地形图要,和真正的测绘当然不能比,然而主要可用于攻击及防守的依托地形在随身携带的那张桑皮纸上渐渐完备起来。蓟门驻军不是只有我们一个营区,因此为了避免麻烦,我也是腰牌不离身,万一其他军营的人盘查起来被当作北边的探子扣留就比较尴尬了。晚上也没闲着,一开始只是和刘鄂,后来其他驻军军官也加入了进来,他们会谈论以前各自印象深刻的大小战斗,我则从理论角度进行分析,然后再继续探讨如果采用某一个应对方针是否能够战胜或者守平。因此这三个月倒是我最接近实际战况的情况下研修兵法——《武经七要》固然博大精深,却因为博大所以主要是典型战例分析,这一个个鲜活的教材可是颇为难得,渐渐的我的脑子里形成了一套相对成型的《御虏方略》。转眼到了六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和刘鄂诸人依依惜别后回京城兵部销了差,独自返回山东。由于是部兵轮戍而来,因此尽管销了差,兵部职方司还是发给了凭引,可以在沿途驿站休息。
在蓟门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后面要做的事,十月就是今年武举乡试的日子了,从继承登州卫指挥佥事那一年起,我已经等待这次考试很久了。只有高中武举才能堂堂正正的实授中级军职,成为一个真正可以统率一营的军官,实现从转生而来便为之奋斗的梦想。大致计算了一下,不是特别着急赶路的话两个月也足够赶回山东了,而兵部给的凭引有效期是三个月。我也不想太早回去以免多看登州那帮赃官的丑恶嘴脸,大致在八月底前回去复命就可以了。然后直接回乡办理各类证明再复习一下武艺套路去应乡试也就差不多了——对于自己现在的能力我还是很有信心的,至少山东乡试不可能不中。
按计划返城复完命,我直接就奔到了屯卒营区。那帮官员借故支开了我当然会要找个同级官儿来暂代我的职位,如果不是性子特别刚直的恐怕又会被他们捏在手里摆弄,最后倒霉的还是那些可怜的屯卒。尽管走之前我就留了心眼,故意把屯卒们都召集起来,当着一百多号人的面把钱粮收支账簿交割给了暂代者,令他无法明目张胆的侵害士卒利益。何况现在我就已经赶了回来,尚不到开镰收割的季节,也没法做新的花样。但是人的贪欲也会推动赃官们想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招数来贪墨,因此我还是不太放心。
不过还好,看到屯卒们的时候我就已经没什么忧虑了,并没有人显得特别黄瘦,个个也都是乐呵呵的。还是找赵炳李舒聊了聊,果然暂代我职位的那个官员也还勤谨,尽管不是特别常来,但这群兵卒本来自己就有了奔头,农活也有经验,只要不打扰压榨他们,任其自管也就可以了。屯田也没有问题,我走的时候还是春寒料峭的一月,不是农时,也没法亲眼看到屯卒们把秧苗插进本就该由他们耕种的田里,不过吃了那记闷亏之后的确至少今年没人来打那些田地的主意了。安安生生的种了下去,再过些时日谷粒饱满就可以收了。
基本情况了解清楚后,我才放心的回到了衙署:如果这一趟发现什么情弊,那绝不能和替任者善罢甘休。既然没事么,回去后我也就只是打着哈哈随便扯了几句,重新交接了账目,把他送回了登州城。虽然要准备乡试,其实并没有必要继续离职。收割前还有小半月,办好一应手续已经足够了,而等到十月乡试的日子,庄稼也基本收割完了,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应试。后面两天略处理完一些杂事,告了假,便回了老家。
这次回乡小住了十日,和妻子王氏揆别年余,话短情长自不必说。而弟弟继美也已经完婚——本来我我作为戚家长子而且是戚家眼下年龄最大的男人是必须出席的,无奈定的黄道吉日实在尴尬,当时我大概还在领兵去北京的路上。好在自从任职管粮郎中后俸禄虽然不是很多,但我过得比较简朴,每月都能剩些银两托在登州的乡亲顺便捎回来。王氏也没有坐吃山空,依旧每日纺纱织线,补贴家用。因此婚礼办的也还比较体面,只是新娘李氏年岁较小,又是小户人家子女,一时对家务还帮不上什么忙,甚至有时候还会耍耍小孩子脾气,王氏说起时也有几分无奈。大娘身体倒还好,只是记忆力越发低下,我进门时候她打量了半天才认出来。
当晚我和继美严肃的谈了谈,以前总把他当小孩子,但现在既然已经成婚,按古代惯例已经都可以分家单过了,我时常不在家也不知道继美平时都是怎么过的,但按照原来的历史他日后也是军功赫赫,直升至贵州总兵,不能就这么散漫的埋没于乡村。含蓄的点明他以后终归要独立撑起和李氏的那个家,又拿出当年老爹教训我的那些理论,把继美大大的激励了一番。结果他当即就热血沸腾的表示一定要努力向学,三年后再逢武举之期,他也要参加考试。至于李氏的事情,她年岁毕竟还小,如果放在我那个时代还是上初中的小女孩,也不忍心责备什么,等稍微成长点,还是让王氏管教吧,这个我的确不在行。
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完家事,尽管很是不舍,但农忙已近,老家附近有些熟的较早的田已经开始收割了。尽管屯务非我所愿,但既然做了就要踏踏实实做好,有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些。临别之际,我向大娘痛陈家国难两全,自己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只能留待日后了。又叮嘱继美平日要多孝顺大娘,一心向学,三年后争取武举中式。对于王氏,则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太贤惠太善良,囿于礼节我只是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便洒泪上马,奔登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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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更,晚上还有一更,虽然没有了榜,但是多更更总归没坏处,呵呵。
本章稍微铺垫和交代一些情况,下面才是武举考试正节,主角的武举之路
是不会太平坦的,嘿嘿
哦,还有就是书里几月几月都是农历,不要和公历混淆了。
最后,推荐吧,收藏吧,我继续加油写。Figh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