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完,鲜落霞偷眼瞧了瞧武植,见他正一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不禁兴起,讲起了这铁观音的泡法。
「铁观音茶的泡饮方法别具一格,自成一家。古人常言,‘水以石泉为佳,炉以炭火为妙,茶具以小为上。’首先,要以滚水洗净茶具。」鲜落霞将壶中开水倒进茶杯,挨个洗过,介绍道:「这叫白鹤沐浴。」
然后把茶壶中的水迹摇干,将茶叶放入壶中,「这叫观音入宫。」接着,又把滚开的水提高,冲入茶壶,武植伸着脖子一看,只见碧绿的茶叶在水中上下翻滚,不住转动,「这叫悬壶高冲。」
冲完水,鲜落霞用壶盖轻轻刮去漂浮的白色泡沫,笑道:「这叫春风拂面。」
盖上茶壶,约摸半柱香的时间,鲜落霞把茶水依次巡回注入并列的茶杯里。
武植素不知道,泡茶也有如此讲究,一时兴起,问道:「这又叫甚么?」
鲜落霞微微一笑,「关公巡城。」
「噢!」武植就像乖巧的小学生,不住地点头,看起来的确很像首长阅兵。
「然后是韩信点兵。」鲜落霞小心地提起茶壶,往各个茶杯里点了几点,刚好将小小的茶杯住满,一滴不漏。
武植闻着清新的茶香,不禁想要伸手去取,却被鲜落霞挡住。
「茶不是这样子喝的,要先看茶,是谓鉴尝汤色。」语毕,鲜落霞轻轻拈起茶杯,观赏杯中茶水颜色,眼波如同茶水一般清澈。
武植也有样学样,似模似样地看了一番,却听鲜落霞又道:「最后,才是品啜甘霖。」将小茶杯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不禁满脸惬意,小小地尝了一口,朝武植道:「试试,看落霞手艺如何?」
武植将信将疑地也尝了一小口,饮量虽不多,但能齿颊留香,喉底回甘,心旷神怡,别有一番情趣,一拍大腿,赞道:「妙哉,妙哉!」
如此品尝了一番,武植忽然似想起了甚么,若有所思地道:「落霞,你刚才说的那个茶艺之道,是……」
鲜落霞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重复了一遍,「……和,乃茶艺之道,人与人之和睦,人与茶、人与自然之和谐……」
「停!」还未说完,武植忽然抬手制止,紧锁着双眉,陷入了苦思。
鲜落霞自然不知道,武植所练的太极功法,正是与这茶艺之道相吻合,「人与自然之和谐」,武植感觉自己悟出了点甚么,可是就像隔了层薄纱,总也看不穿,像是吃饭被噎住了似的,极为难受。
鲜落霞不知武植何苦烦恼,有心无力,只得任他这么呆呆的坐着。
突然,武植的眼光落在了手中的茶杯上,只见一片茶叶随着茶水轻轻晃荡而摇摇摆摆,一道灵光闪现,武植心中大叫:「是了,就是它!」
只见武植手握茶杯,看似缓慢柔和,却是极为迅速有力地在空中画着圆,太极内力也随之渐渐提升,摇了数十圈之后,疏地顿住。
只听「砰」地一声,小茶杯在武植手中裂成了数片,而武植十分清楚,自己虽然蓄起内力,却是含而未发,茶杯之所以会碎,完全是靠着水流的冲击。
没错!武植正是想起了当初看的电影《太极张三丰》所引发的灵感,在那部电影里,主角不正是凭着水流的冲击,打碎了一口大缸么?虽然武植只是弄碎了一个小小的茶杯,可是一理通白理明,差的,只是实际的运用方法罢了。
悟通了这一层,武植顿时大为兴奋,这对他的功力提高的何止一个档次,在境界上就变化了!
鲜落霞不明就里,可是看着武植高兴,她自然也是欢喜的,笑道:「恭喜阿大,功力又提高一层!」
「呵呵,」武植脸皮也厚,笑笑,就这么接了下来。看了看天色已晚,又奇怪道:「云姑娘怎地还未回来?该不会出甚么事情了吧?」
「不会的,」鲜落霞倒比他还放心,「姐姐说要去碧琼姐姐那处看看,可能迟一点回来也不足为怪。」
「哦,」武植一时倒不知道该说甚么好了,低头默默地品着茶。
片刻,武植忽然感觉不对劲,抬头一看,只见鲜落霞起身走到他跟前,伸手在衣袋上这么一拉,粉红色的肚兜就出现了,武植大惊,正想让她穿上衣裙,不料鲜落霞当先一步封住了他的嘴巴。
「阿大为落霞做了这么多事,怎奈落霞一介红尘女子,无以为报,今日……今日只有以身相许,才能表达落霞心中的谢意!」说着,又要伸手去解肚兜,可是被一双大手给按住了。
「落霞,何须如此!」
「阿大!」落霞突然花容失色,一脸惊容,哽咽道:「难道阿大嫌弃落霞残花败柳之躯,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肯接受么?」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绝对没有看不起落霞你的意思!」武植慌忙摆手,虽说他好色,可是多情不滥情,「落霞,你听我说。」
「我武植跟那些只想要你身体的热闹不同,我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我之所以会全力助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整个人,包括身子,包括心灵!如果你认为我助你只是为了跟你睡一晚的话,那你可就太伤我的心了!」武植脸上的失落之色溢于言表。
「对,对不起。」鲜落霞将衣服掩上,「我明白的,可是……你能原谅我吗?」
武植微微一笑,将她拉入怀中抱着,责怪道:「小丫头!」
二人温存了一阵,武植尽挑些甜言蜜语你浓我浓的话儿说了,直逗得鲜落霞红霞满面,螓首深埋在武植颈窝处,不敢抬起头来。
临走前,鲜落霞自是一番叮嘱,武植一一答应下来,忙不迭地离开了,他怕再呆下去会真的耐不住把鲜落霞给吃了。
倒也不是全如他自己所说那般,而是别有隐情。如果没有云颜那回事,只怕他在李俊家就把鲜落霞弄成武夫人了。
「该如何是好呢?」武植苦恼极了,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碧琼的房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武植忽然听到屋内云颜的声音。
「……碧琼姐姐,你说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