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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清华园,在温柔的月光下透着淡淡的忧伤,就连那些飘落的紫树叶,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顺着干冷的夜风小心翼翼盘旋着,最后依偎在丘宛云的脚下。
“宛云,你真得决定要去找他?”
霸天凝立在一旁,黑色的天鹅绒披风将他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是勾勒出一个高大威猛的线条。
“父王,宛云感谢您的关心和呵护。我一定要找到他,离开这个地方。”
丘宛云抬起那双冷艳的双眼,缓缓说道。
“只怕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孩子,他不会和你走的。”
“为什么?您不是说他已经失去少主之位,还被狼盟的人追杀吗?我了解他,他如果在乎我,一定会和我走的!”
丘宛云坚定说道。
“宛云,也许我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男人。一个男人,一旦有了强大的实力和一呼百应之势,他的信心就会膨胀,他的野心也会膨胀,膨胀地连他们都迷失了自己。他们为了达到目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什么亲情,爱情,统统都会像这花园里的花一样,盛开的时候很美丽,但还是会无情地凋谢。”
霸天叹口气,继续说道,“更何况,从他踏入天狼星起,他注定要为这片土地而奋斗,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而奋斗,这根本就不是他能决定的。陈子涯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父王,也许您说得都对,可我还是要找到他。希望我们都能放弃一切的恩怨,远离这片土地,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了。”
丘宛云的两行情泪划过冰冷的面颊,玉指盘弄着一片凋零的树叶,直看得霸天心中一痛。
“好吧,我霸天纵横一生,杀人无数。直到遇到你,我才有了一种触动,将你当成我亲生的孩子。真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把整个世界都给你!”
霸天眼中闪动着精光,看着丘宛云无动于衷地拨弄着树叶,无奈叹息一声:“我会让阴阳及时告诉你陈子涯的消息。我的女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如果他欺负你,我发誓,杀尽狼盟的每一个人,杀尽天狼星的人!”
“父王!”丘宛云心中一震,抬头看着离去的霸天,眼泪夺眶而出。
丘宛云不由回想起自己的父亲和早逝的母亲,心中更是凄然。
当年丘氏集团的大公子,他的父亲丘万山,为了继承家族的产业,抛弃了丘宛云和他戏子的母亲。丘宛云就在外人的冷眼和母亲的眼泪中长大,并眼睁睁看着母亲在一个无助的夜晚含恨而去。
幼小的丘宛云从此变得更加偏激,也更加孤僻。尽管已经掌权的丘万山想进一切办法补救自己当年的错误,仍是无法换回丘宛云的原谅。
直到一天,丘万山病危的消息上了新闻头版,丘宛云才意识到她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打击,无法再承受失去父亲。
当满脸泪水的丘宛云出现在丘万山的眼前时,丘万山居然奇迹般从重病中回复。自此父女虽未冰释前嫌,两人之间也多了些亲情的温馨。
直到她遇到陈子涯,感受到爱情,她的生命再一次发生巨变。她的心开始融化,她的笑容也开始变多。童年的不幸渐渐淡出在她的记忆中,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每天起床的时候,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而这一切也因为陈子涯改变,陈子涯不但剥夺了她的快乐,还残忍地将她孤零零丢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让她那刚刚复苏的内心再次充满阴暗和冰冷。
以往的一幕一幕,现在的一幕一幕清晰地从丘宛云脑海中闪过,那些曾经模糊的、清晰的烙印,凌乱地排列在她的记忆深处,这一切,也都是因为陈子涯!
诗人顾城说,当一切都不可能的时候,回忆才完整。
丘宛云不敢再回忆下去,现在他失去了父亲,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失去了陈子涯。尽管她一直怀抱着希望,然而童年的际遇和失去亲人的痛苦,已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她那颗疲惫破碎的心,还能够再接受一次绝望吗?
陈子涯,你究竟在哪里?
***
江州剿匪大营,王座军中军账内,一身戎装的赤辉大统领正在和几个将军、偏将推演沙盘。象征王座大军的蓝色战棋被挤压在一片喇叭形状的空地上,喇叭口正是安西城!
由于戈壁的盛行风,安西城的周围全都是又宽又深的沟壑,若是绕过去,凭借他们仅存的八万人根本无法保证彼此的链接,被敌人逐个击破的风险更大。
但只要攻下安西城,江州再无天险可据,除了最西面时常爆发时空风暴的沙漠区,整个江州就像一个脱guang的娘们儿躺在王座大军的面前。
赤辉和众将的眼中闪现出灼热的光芒,瞬间又将焦点集中在安西城上。几番推演后,赤辉等人不由面色凝重,心沉如铁。
左将军宫杰沉声说道:“付出四万士兵的代价拿下安西城代价是有点高,如果三天之后天虎、天鲨的十万联盟军赶到,伤亡就能控制在三万以下,迂回作战也成为可能。末将以为,比之整个江州,这个代价是可以承受的!”
右将军冷峻摇头道:“不能太低估天狼军的反抗能力,即使我们付出惨重代价攻下安西城,以后的行进中一定还会遇到零星抵抗,这也会增加我军伤亡。如果这样预计,那我们的损失至少在五万人!”
赤辉听着二人的话,心中也在细细盘算。
七星峡一战,王座大军损失二万人马。前几日攻打安西城,不想对方的火油和毒烟杀伤力巨大,又折损了五千。现在可战得也就七万人,如果再拼掉五万人,那他的老本可就没了。可是指望天虎、天鲨的军队攻坚,那是痴人说梦,谁舍得让自己的士兵去送死?
最为头疼得是派出去拦截陈子涯的一万轻骑兵至今没有回信,倘若陈子涯那几万人突破封锁,进入江州,那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无数叛军就会打着圣战的旗帜远赴江州,不出一个月,江州天狼军的实力至少将增加一倍,这还不包括陈子涯带来的那只二千人的神秘部队。
“报!偏将马达前来复命!”
马达风尘仆仆,身上的战甲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土,下跪道:“禀告大统领,陈子涯部已经突破包围圈,进入江州!”
“敌我伤亡?”赤辉大统领皱皱眉头问道。
“我骑兵先遭到狼群袭击,战马出现骚乱,而后遭到对方伏击,追击中又遇到前来接应的天狼军,伤亡两千。叛军伤亡大概有五千人,不过大都是平民。”
“平民?那只神秘部队的战力如何?”赤辉眉头紧皱平心静气问道。
“无论单兵作战能力还是集群作战,都算得上是强兵!而且,队伍中还有至少五位魔法师。”
“哦?魔法师的实力如何?”
“似乎是土系魔法,水平在大魔法师以上,他们联合布置的防御结界很坚韧,我军多次冲锋都遇到阻碍。”
马达抬起头,大声说道,“末将指挥不利,请大统领定罪!”
“长途奔袭本就不是我军的擅长,摸清对方的实力也是你功劳一件,下去吧!”
赤辉向马达挥挥手,深邃的目光重新回到沙盘上。
片刻,他缓缓抬起头,看着众将军,毅然说道:“下令强攻。务必在三日内,联军赶到前,拿下安西城!”
众将轰然领命。他们知道这也是最明智的决定了,陈子涯的这两千人马可能在阵地战中不算什么,然而在守城战中就有可能杀死四千、八千、甚至一万攻城的士兵,何况还有五位大魔法师。目前只能希望能尽快攻下安西城,等联军一到,迅速以雷霆之势横扫江州。
随着大统领的命令传达,三万攻城大军踏着战鼓的鼓点,排列着方阵,浩浩荡荡向安西城压上。
安西城孤零零地座落在戈壁上,正面是五百米长的高大土墙,两边则是沟壑纵横的白龙堆(盐碱大土陇)。也正是这面土墙,经历了无数鲜血的洗礼仍旧屹立不倒,捍卫着奄奄一息的天狼王朝。
此时正是正午,一轮巨大的太阳挂在头顶,照得将士们的盔甲闪闪发亮。华黎和郑天甲站在安西城头,看着城下滚滚涌来的白色光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