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跳下马,一团火红扑了过来,将他卷进热烈的拥抱中!
“好啦!好啦!”他用力拉开她的手,皱起眉头来:“我刚回来,先要去看看夫人才行。你这些日子伺候得好吗?我在奚充就听说了,夫人生下双胞胎了!她的身子恢复得好吗?!….”
连珠炮似的发问让落红不高兴的崛起嘴巴来,她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怨恨的看着他:“长眼睛不会自己去看吗?!真是讨人厌!…”
“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么任性。”解忧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
一句话又说的落红心花怒放起来,她高兴得跟在他身后,一蹦一跳得向后宫跑去。
建筑在半山腰上的新宫殿已经修葺完毕了,可是因为渊嬗夫人新近生产,不能住在潮湿的新房子里的原因,整个宫殿里的王族贵戚都没有一个人搬进去住。但是女奴们已经开始打点行装,包裹饰物,一等到小王子和小公主满月,马上就能够搬进去了。
解忧吃惊的看到长廊上凌乱的景象时,落红就这样向他解释道。
莫愁搬到了向阳的阁楼里坐月子,这附近充满了草药和食物混合的味道,女奴看到解忧并没有丝毫阻拦,就让他直接进了内室。
莫愁坐在床上,看到他大步走了进来,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么快就回来了?!路上都顺利吗?……”
解忧突然在床边跪了下来,拿起她消瘦的手紧贴在自己脸上。这个动作不但令跟在后面的落红涨红了脸,莫愁也是大感意外:“解忧?…出了什么事吗?”
“夫人……”这张堪称绝色的脸上带着悲戚的颜色,他抬头看着她,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我在路上遇到了天狗噬日,不久就听说你生下了王子和公主,究竟是多么惊险的过程?!我真的很担心,害怕回来以后…真的见不到你了!”
“真是孩子气…”莫愁微笑的看着他,从他手里抽回手,在他的头发上抚mo了两下:“我在王庭有这么多人照顾,怎么会出事呢?你还没有看看我们新添的两位小贵人呢!”
她这么一说,解忧才注意到,床内侧躺着两个的婴孩,在娘亲的守护下睡得正熟。
这真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就连他们的父母都很难分辨出来,要不是性别不同,两位如此相像的王子还真不知道如何来排列继承人的长幼。解忧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离自己最近的孩子脸蛋上轻轻抚mo了一下。
“这是小公主。”莫愁得意得向他说道。这是因为喀奈夫人的提议——女孩手腕上绑着红色的丝线,男孩绑着蓝色的,这样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了:“很漂亮吧?相信长大以后会和小玥一样成为大漠王子们追逐的对象呢!”她在谈论孩子的时候心情很好,难得开了句玩笑。解忧惊讶地笑了笑:“那这位就是小王子了吗?未来的羟古王啊!多少人要拜倒在他的脚下了呢!…名字呢?名字起好了吗?”
“公主是妹妹,叫做阿犹兰……”莫愁说着,苦笑了一下:“不成文的规定…据说是羟古从古时候就留下的习俗,女孩子一定要起和姑姑一样的名字,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说起来,我在呼唤她的时候觉得有些别扭呢…王子是哥哥,叫做督越。大人说这个名字在古语里意思就是天赐之物。”
“督越…天赐之物…”解忧喃喃道。
这时候男婴醒了过来,并不哭闹,瞪着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这在新生下刚刚睁开眼睛的孩子里实属罕见,解忧好奇的盯着他:“…不要是个比他爹还要暴躁的君主啊…那整个大漠就永无宁日了……”
“说起来……”莫愁将儿子抱在怀里,小婴儿动了动身子,又闭上眼准备继续睡了:“奚充的局势稳定了吗?天朝那边又没有什么新的动向呢?”
“狃文死在乱军丛中,国内兵力损失大半,再加上大臣贵族们一向痛恨狃文的****,荻托斯回去继承王位,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呢。”解忧平静地说道:“这次让我回来,带来了迎接王后和王子回国的仪仗,奚充那边可以说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天朝那边…断头谷一战以后,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呢。”
莫愁的眉宇间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解忧听说了天朝战俘连同被俘的御史大夫逃离羟古的事情。其中的原委,也许只有他这个目睹了夫人与白杰之间怪异气氛的人才能够稍稍了解。但他选择沉默,夫人的烦心事已经太多了,如果以这种方式就可以将天朝与羟古的争斗暂时划上句号,也是件何乐而不为的事情啊……
曼城王庭笼罩在一片王太子诞生的喜庆气氛中,战胜的喜悦,久违的平静,这其中又隐藏着多少不安分的隐患,恐怕只有当事人心里才略知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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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羟古王城的欢愉相比,天朝王宫里就显得沉重多了。
永继皇帝脸色铁青的坐在团椅中,诺大的宫殿里就只有他和太傅苏延青两个人。
沉默许久,皇帝陛下缓缓开口道:“回来了吗?就那样把自己关了起来,傲慢到不愿意向朕来谢罪吗?”“恐怕并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陛下。”苏延青平静地开口道:“白大人乃是将门出身,一向心性极高,这次战败被俘的打击,对他来说应该很难接受。”“朕信任他!给了他一万精兵,不惜毁约与羟古,就是要让他做出功绩来!结果呢?!…连曼城的边都没有摸到,居然被俘虏了?!要朕怎么处罚他?!赐他一死吗?!!”
永继恼火的站起身,负手来回走动:“太傅大人,你倒是说说,朕要怎么处置他?!”
“人之大哀,莫过于心死。”苏延青缓缓开口道:“白大人之所以回到燕都,却不来向陛下谢罪请饶,打的主意恐怕就是想求一死。陛下,英雄莫以成败论之,白家在朝中树大根深,御史大夫此次出征更是鲜少人知,不如将事情尽力掩盖起来,要对羟古作战,我们不是没有机会的。”
永继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来看着他:“太傅大人的意思,是不追究了?!”
苏延青将手拢在袖子里,神情淡然:“追不追究,是陛下才能做的决定。臣只能提醒陛下,有一个人,陛下可能已经忘记很久了。”
“谁?!”
“陛下同父异母的妹妹——永乐公主啊。就算是戴罪之人,被软禁于御史大夫府,可她毕竟是御史大夫夫人,曾经孕育过白大人的孩子,堂堂正正的皇族公主。如果能够好好利用这一步棋子…恕臣直言,白大人将是陛下手中最有力的武器,问题的关键就是这把剑是用来打击敌人,还是伤害自己……”
永继皇帝别过头,看着宫殿外面阴霾的天空,紧紧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