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
喀奈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样的相貌气质,就算当初在王宫中的时候,也是从未见过的。
“西域楼兰王太女。”柯木孜向她嫣然一笑:“请称呼我为殿下。”
她轻摇腰肢走到莫愁身边,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哎呀呀,看来这次稽邪是来真的了…想当初我和他共度春xiao的时候,他可一次都没有让我在这里过夜,都是在我的帐房里……”
莫愁打断她:“殿下,关于上次木顿王子的事情……”
“有没有觉得有些刺痛呢?”柯木孜伏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享受过你未婚夫怀抱温暖的女人,现在可是就站在你面前啊。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吧?我看到了,你的脸色有点苍白,可怜的小公主,我警告过你,不要爱上那个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稽邪带着一群卫兵出现在门口,只不过除了满脸怒容的他以外,其余人都是来流口水的。
柯木孜一手叉腰,一手搭在莫愁肩膀上,妩媚的看着他:“我的母王听说,奚充国内乱,跟楼兰的很多重要商业往来全都停止了,所以就派我来看看情况,我就顺路来拜访一下大人你啊!想不到刚进王宫就听说你要娶妻了,这不是来打个招呼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到省得我派人去请你了,王太女殿下。”稽邪冷冷的说道,走过来拉起莫愁,让她离开她的身边,喀奈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退到一边去了:“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到宴客厅去,我令人准备酒菜…”“怎么这么冷淡呢?我和莫愁可是旧交,好不容易见面了,怎么也应该叙叙旧才对,大人难道害怕我对你的娇妻不利?!”“说句不恭敬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对她不利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底下却惊涛暗涌。
莫愁突然抬起手,挽住稽邪的手臂:“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春祭以后,如果殿下可以逗留到那个时候,就请来参加,以前受到殿下很多照顾,就当作是我聊表谢意,请你喝杯喜酒吧。”
稽邪吃惊的看着她,柯木孜笑了下:“那是自然,我也还有很多话想跟未来的渊嬗说呢,你将成为羟古的女主人,我又怎么敢推托你的邀请?那么就只好留下来,喝你们的喜酒了。”
她将手放在胸口上,优雅的行了一个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稽邪摆摆手,卫兵们赶紧追上王太女,喀奈也慌慌张张的行了个礼,退到门外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莫愁烦躁的踢了下脚上的铁链,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听说你今天要见小玥,解忧一大早就把她抱出去了,看到孩子了吗?”
“看到了。”稽邪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她刚才异乎寻常的婚礼宣言让他一直处于惊讶状态,不知道是喜是忧:“我们结婚以后,我会马上昭告各部族,拓辛玥王长女的身份…”“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呢?”
他又吃了一惊:“为什么这么问?”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在我认识的人里,我只有对你一直有那么多的要求,谈判谈判…你要问的那句话,天朝女人究竟想要什么?是不是就是觉得我的贪得无厌好像永远也满足不了呢?”
她的表情很平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稽邪皱了下眉头:“好像不能这么解释吧。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金银珠宝和国家社稷之间,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你有不属于女人的固执和忠诚,当初也正是这些令我对你产生了兴趣,不过……”
“不过?”莫愁抬起头来看着他。
“不过我现在不希望你还是以前的样子了。”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要你变成一个普通的女人,什么事不用多思考,全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只需要尽情享受我提供给你的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那些铲除异己,阴谋弄权的事情,都让我这个男人来做,就请你恢复本来的样子……”
莫愁突然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看在稽邪眼睛里就如同天神的微笑一般,足以有度人苦难的功效:“你这个人…有时候我觉得也许自己了解你,有时候却又觉得完全摸不着头脑…你就这样把自己的一半王座交给一个异族女人,保证自己不会后悔吗?”
如果是一个习惯于跟女人调情的男人,原本可以将这个问题的回答变成一通告白,可以温柔似水,情意泛滥,足以冲垮任何坚不可摧的意志…可是稽邪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觉得这倒像是另一场谈判的开始,自己已经沦陷的太多了,生怕再失去一点,那可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那个……”他又皱起了眉头:“如果不舒服,我把这些链子摘了去……”
“算了。”莫愁摇摇头,目光温和的看着窗外,王城上空被夕阳染红了一半,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炊烟,空气里散发着一种温暖的味道:“如果没有链子将我锁在这里,我怕自己会想要逃离你的身边,我总是一个胆怯的女人,如果不让我乖乖坐在这里,我会害怕的东躲西藏,下一次,你可能永远也见不到我了……”
稽邪在她面前半跪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突然伸手抱住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将头靠在她的颈窝里。她感觉他的温暖正透过衣料一点点渗透进她的身体里面,那种由心底升起的冲动仿佛无法克制了,让她抬起手,轻轻抱住了他。
就这一次,就算这一生只能任性这一次,也让她拥有这个男人吧,不管会不会得到幸福,她都要老老实实地坐下来等待,看看春天洒下的种子,来年能不能变成累累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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羟古国主大婚了,婚礼就安排在春祭后的一天。
令人奇怪的是,这样一场重要的典礼居然没有邀请任何一个国家的国主参加,传言只有楼兰国的王太女出席了婚宴,至于这位渊嬗的身世相貌,就连羟古各部族的首领都是守口如瓶,她就像是一个天上飘下来的仙女,突然打动了羟古国主的心,将她像宝贝一样的藏了起来。
虽然被藏了起来,大婚过后渊嬗的权利还是一丝不苟的实行了下来,重新编制王庭军队,接受贵族们的朝见,王长女的册封仪式,归属土地的划编分类,马群的清点和分割……羟古国内国外的人们就算没有见过新渊嬗的,也在无形的变革中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羟古从此属于两个人了。
国主大人对于这位新婚妻子的宠爱也可见一斑,他为即将到来的夏季,特地调派大量人手,在卑移山半山腰上开始兴建一座新的王宫……
“真是令人嫉妒啊,妆点宫殿的大理石送来了!”柯木孜靠在窗户边上,无视院子里围观她的卫兵们,忧郁的看着远处徐徐驶过的车队:“这个男人原本是属于我的啊……”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不是王太女吗?!那就赶快回过去帮手政务啊!”解忧恼火的冲她喊道:“自从婚礼以后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你为什么还赖着不走,整天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呢?!……”
“你怎么能够对我这样无礼呢?!”柯木孜转过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乡下来的小姑娘…告诉你,就算你们的渊嬗夫人,也不能不对我陪几份小心!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她对我有愧于心!”“不要再说疯话了!夫人对你有什么愧疚!如果再说什么‘那个男人本来是我的’这样的话,我就去禀告大人!!”“你不相信吗?!真是个冥顽不灵的臭丫头!…你们的夫人是个狡猾阴险的女人,不管外表有多么美丽,心灵是黑暗的!黑暗的!”“你……!”
“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好吗?”
莫愁叹了口气,将手边的羊皮纸卷了起来:“解忧,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对殿下要有礼貌。”“可是她……!”“我对殿下,确实做过心有愧疚的事情。”
“什么?!”解忧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柯木孜得意地抱起手臂:“听见了没有?!”
“不过那绝对不是出于我自身的考虑。”莫愁平静的看着她:“殿下,虽然你在羟古呆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是一直没有好好的和你说过话,现在,我们也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柯木孜扭过头去:“你们夫妇两个说话的语气真是越来越像了….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啊,如果是要为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向我道歉,那么我只能说我原谅你了,渊嬗夫人。”“真的没有什么好谈的吗?虽然以前殿下也是喜欢到处游玩的人,可是这次来得即突然又让人费解,我原本以为你这次来羟古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令我兑现自己的诺言,跟你回楼兰去,一个便是将大人从我的手里抢夺过去,为的是一半羟古国土….可是这些日子下来,我发现你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殿下,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楼兰王太女千里迢迢跑到羟古来,只是为了说风凉话吗?”
柯木孜叹了口气,放下手臂:“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不错,我来这里时有目的的!”
“是什么呢?”
“我是为了逃婚,所以才离家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