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抽烟
睡眠
听课
写作
一天的流水账，在别处起居
我写：
“僧衣从长墙处折了几折，隐迹于绿烟里
拂尘从尘世之尘，掸去一些声色”
“避开风月，亭外竹林越来越虚心
柳荫结出两只黄鹂，侧耳倾听白玉兰”
古意里抬头，我照见一张修辞脸
刻薄的文火煮熟头脑
聚几个文友，戒律下酒，清规为肴，
吆五喝六，一醉之后，白马非马
其实，唯影碟、聊天、乒乓、爱恋和宣纸
废品卖光了，那些冷却不下来的诗歌
三十七度二的散文
修习羊皮卷的，每一次狂草后都倍加落寞
会有多少波涛
回到千堆白雪激愤的
大海？
2
小径分岔的花园
我听：
麻雀和蓝松鸦的叫喊
高蝉和百草的叫喊
学术会上，意识形态抢收麦克风
耳朵失聪，脑子乱了！有人走失。
一群空心人，缠在身上的旗帜猎猎起舞
哲学夹在乌云的裆部
羞于示人，一阵又一阵雷鸣
总不能如愿，在紧要关头勃起
新闻联播：
全球化后，动物都想着脱胎换骨，再做新人
回唐朝还是想回巴黎？想“9·11”，还是华盛顿？
旗袍裹着传统的躯体，细腰却是抽脂术的西方
心衰是希腊的，肺病是英国的，肝癌是美国的，艾滋是非洲的一个有病的组织，覆盖你过于精致，就变成一副明清花瓷，摆布还是摆色？
过庙堂的608路公交，走江湖的收废品的小贩
一生，他们能将世界搬到暗影中无数
写作能带你和黑暗去哪里？
3
我开始相信
她的月亮没有清光，她的手上没有清风
我开始相信
她幽暗体内，变清的红领巾河流不进去
我开始相信
天气越来越好，花儿流进按摩房
我开始相信
坚定的事物，离开灵魂就被吹到下水道
4
停在广场上，一张空白的文档
孤零零的白帆船，大海，哪儿也不去
驴唇当然对不上马嘴
舞台上妖魔主义一秒钟要变换无数次
我听见空荡的观众，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广场上华灯万盏，回程时到处是陷坑
能见度太低，看不清前途
但你要相信我，尤其要相信我的软弱
我不做爱，欲望是软的：我不思考，知识是软的
宣纸上，我的毛笔也是软的，书写时还要沾墨
我看见农业和卑微的砖，看见站着大碗喝酒的民工
我日前最重要的是演好梦想的角色
两个人的小剧场，都谁是谁啊？
天上最热泪盈眶的疯子，地上最冷若冰霜的菩萨
5
我有那么多黑客，
飞机盘旋，蚊子相逼。
闷热的花香，学不会做梦，不会做梦梦见香气。
开空调还是要调空心思？
鸡毛蒜皮，药片和体制来往于笔记本电脑又穿过电子邮件。
从屏幕里爬出来时我是暗的，病毒软件不断升级。
卡夫卡，读后深处的恐惧，甲虫软白的身体，
一生隐秘的镜像，过滤不掉，那么就
站起来！
6
停电时，我看见书籍点亮了烛光，幽深的海底
盲日的游鱼有着波浪的动荡
整晚，一座礁石骑着我沉思，敲门声
腥味，飘浮在土街，源于油腻的小洒馆。总是会离开的
发愁的小仙，上岸的小神
躲在小鱼缸里苦读，星星埋在尘土里
要一个个地抠下来，才亮？
圣贤在哪呢？我从我的伤口里找，从转暗的镜子里找
没有下海，却碰到她的皮肤是幽微的
胃口是幽微的
我在一条倒退的传输带上行走。舞爪的章鱼向这儿抛石块
防波堤快要塌了，搅拌机从没退潮，从没有
7
冰灾，沙尘暴、地震、洪水、埋伏
防不及防
天下还是天下
雾气，散了，来了
洒家，来了，散了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2008/6/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