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去夕来,萧辰已在疲惫与劳累之间,徘徊着挨过了两月有余。
每天起早贪黑地搬石头,布置阵法,谷口那些杂乱无章的乱石堆重新换了个样,终于有了点屠魔大阵的轮廓,耸立在氤氲的瘴气之中,若隐若现,更显得危机四伏。
这些日子,他幼小的身心已经被老头摧残得伤痕累累,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幸好有那槽子金线蟒血配制的药液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每天累得像孙子似的,泡在药浴里便沉沉睡去,第二天又龙精虎猛,兴冲冲地继续干活。
他身上魂气乱蹿的病症,一天比一天来得猛烈,让他惊骇得连魂诀都不敢运行了,平日里锻炼只凭自身的蛮力。
长久下来,自然也能感觉到自身的蜕变,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但身体壮实了许多,手脚都有了力气,浑身充满了精气。就这种精神状态,一夜七次郎不敢说,挺挺玉立绝对不是吹,是个男人看了都得羡慕。
这天早晨,萧辰用被子捂着脑袋,睡得正香,就被魂老头一把从被窝里提了起来。
这老头嘿嘿怪笑道:“小子,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你小子前些日子的表现很好,炼筋锻骨很成功,用疼痛激发潜能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这时候,萧辰还在迷迷糊糊地没有睡醒,朦胧着双眼,一头又栽进暖和的被窝里面,梦呓似的嘟囔道:“老头,别闹了,睡觉睡到自然醒才是养生之道,我还在长身体,睡眠不足会影响发肓……”
魂老头哭笑不得地翻了翻白眼,突然伸手扒开了他的裤衩,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魂核塞了进去,冰凉中带着点温热。
萧辰顿时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就见榻前蹲着一只愤怒的死兔子,双目通红地瞪着自己的裤衩,龇着四颗尖利的大门牙,呜呜怒哼着,仿佛恨不得扑上来咬一口,将他胯下那坨东西咬下来当早餐。
顶你个肺啊,这死老头阴我!这下子萧辰彻底清醒过来了,哀嚎一声,跳了起来就往外跑。
“小子,快点跑,要是让这噬魂兽咬一口,说不定你萧氏一族可就绝后了。”老头童心未泯,像是个老小孩似地拍着手,嘿嘿怪笑着在后面瞧着热闹,还恬不知耻地给那噬魂兽指了条光明大道:“小东西,瞧见没有?你睡觉都抱着睡的那颗魂核,被那小子藏在裤衩里跑了,你还不快追……”
自己可是家中一根独苗,若是像老头说的绝了后,那就真是对不起萧氏列祖列宗了。一想到这里,萧辰就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哇哇怪叫两声,脚下就更来劲了,飞也似地往前冲了出去。虽说脚步歪歪斜斜,身形也异常晦涩,可速度却是风驰电掣,像是在玩命一般飞奔。
魂老头站在水边的大石上,手里提着一根几近透明的鞭子,在手腕上圈了几圈。那是用金线蟒脊背上的蟒筋揉制而成的,比筷子头还要细。但是用老头的话说,这玩意儿坚韧无比,就算同时吊死几十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也不见得会有丝毫的断裂。
“小子,快一点,再快一点,脚步再大一点,身形再自然一点。自古常言说得好,好功夫,练出来。就算你小子是块一无是处的角料顽铁,我也有法子将你炼成一柄出鞘的宝剑……错了,这一步又错了,你小子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方位都能走错?真替你感到悲哀啊……”魂老头站大石上,口沫横飞,像一只阴谋得逞老狐狸,嘿嘿怪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小子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好日子到头了,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严师出高徒,老头这招也太狠了。萧辰咬牙切齿,一腔的怒气化作悲愤,简直气得半死,有人用魂兽追着来锻炼筋骨的么?
他逃命之下,手忙脚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风度,脚下的萧氏三十六式步法已是凌乱不堪。老头手中蟒鞭一挥,忽地卷了过来,缠住他的脚腕子轻轻一拉,纠正了他脚下的步法。
这一耽搁之下,背后的嗷嗷叫声越来越近,萧辰惊诧地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丧。只见那噬魂兽举着四颗长长的门牙,杀气腾腾地直追而来,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已经到了裆后,对准了他的裤裆正要来一口。
“我的个肾啊!”萧辰哀嚎一声,吓得魂都没了,像是尾巴着了火一般,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嗖”地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一追一赶之下,不知被那死兔子追着跑了多少圈,萧辰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又塞又闷,像是压了块大石,都快窒息了。脚上也似是绑了铅块似的,双脚又酸又麻,就连脚肚子都在抽筋,脚步沉沉,连提脚都没了力气。嘴巴里又苦又涩,已到了强弩之末。
“小子,注意脚下的步法,真正的武技,都是历经生死磨砺出来的精华。”魂老头看他那歪歪斜斜的身形,实在有点惨不可睹,出言指点道:“这门步法武技,乃是我老头所有绝学的根基所在,忽来忽去,变化精微,讲究的是巧妙灵活,轻灵迅速,难以捉摸。练到了极致之境,便显拙滞古朴,大开大阖,气势雄迈,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唉,怎么我话没没说完你就倒下了?”
萧辰趴在老头脚下,累得直吐舌头:“老头,我不行了,实在跑不动了,救命啊……”
魂老头在旁看得好笑:“小子,你缺心眼啊,将魂核还给那小东西不就成了么?”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萧辰手忙脚乱地往裆下一掏,随手往后一扔:“求求你别追我了,这玩意儿给你,哎呀……”
那噬魂兽正抬着头龇着牙猛追,哪想却遭到了迎头痛击,拳头那么大的魂核突然飞了过来,比它的头都大,狠狠地砸在脑门上,差点将它砸昏过去。
“死兔子,我不是故意的,纯属意外……”萧辰吓得急忙摆手。
那噬魂兽龇牙怒吼一声,毛也竖了,眼也红了,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张牙舞爪地凌空扑了上来,蹿到了萧辰胯下,咔嚓一声,张嘴就是一口。
“这下子可完了。”萧辰眼前一黑,直觉得天转地旋。
“起来,别装死,裤衩碎了而已。”魂老头吹胡子瞪眼睛,手中的鞭子一甩,啪地一声,萧辰背上已经挨了一鞭子。
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在整体上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除去骨血脉络,一凸一凹而已。
但是,人的躯体真是奇妙之极。有的地方用棍棒猛击,也不见得有多疼。有的地方只用轻轻的一鞭子,却可以让你痛彻心扉。萧辰从来没有想过,疼痛竟然可以这么直接,简直就是切肤钻心,让人生不如死。
“嗷”的一声惨叫,萧辰身子一挺,整个个都蹦了起来,光着的肩膀上留下一道青色淤痕,瞬间就肿了起来。
挨了一鞭子,萧辰嘴角一阵剧烈的哆嗦,牙齿缝间吸了一口冷气,疼痛之间还不忘四下瞧了一眼,那噬魂兽早就抱着魂核跑得不见了踪影,伸手往下面摸了一把,惊喜地跳了起来:“真的没事,老头,东西还在哦……”
“谁说你没事事了?今天你要受的罪可大了。”魂老头满脸肃然,左手轻轻一挥,空气略微波动,鞭子呼啸而下,像是一根笔直的棍子,实实在在点在他脚弯处,一拨一挑,萧辰腾云驾雾似地从地上飞了起来。
这一下子就像一根钢针,狠狠地扎在经脉结带之处,萧辰“嗷”地一声惨叫,只觉得自己的整条腿似乎忽然间麻木了下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入心,疼得他额头之上冷汗直冒。
他人还没有落地,老头又是一鞭子挥了过来,萧辰背上顿时皮开肉绽,又像是沙包一样飞了起来。
老头将蟒鞭挥得啪啪作响,于是萧辰就成了一只在空中飞舞的陀螺,被鞭子抽得滴溜溜乱转。
萧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鞭子,方圆笼罩了潭边数十丈,只要老头轻轻一挥手,那鞭子便像是毒蛇一样蹿了过来,狠狠地地抽在身上,想躲都躲不了。
魂老头手中的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下手之狠,绝不留情,每一次挥舞都打在他经脉结带之处:“痛乃人之本能反应,痛极必会自救,我这正是用疼痛来激发你本身所蓄有的潜力。”
萧辰撕心裂肺地刚想喊疼,突然就飞过来一块石头,不大不小,刚好塞进嘴里,这下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了。身上那种钻心疼痛,让他的脸都痛苦得扭曲,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简直就像一团麻花。
等他终于落在地上的时候,身上已经挨了不知多少下,浑身的力道都被活生生打散,趴在地上哇哇吐出几口淤血,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简直就像被牛踩过的一滩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