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陈风混沌的神识忽然有一种精芒刺背的感觉,好像自己赤裸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般。
一个激灵,陈风立刻睁开眼睛,并迅速翻身做了起来,摆出了一套标准的外家功夫的防御招式,这些都是以前从金广文请来那个镖头手里学到。
片刻,陈风手哆嗦了一下。这些人也来得太快了吧!
待回神打量清楚房间的情况后,陈风识趣地放下了双手,屋内竟然站有三四个炼气五层以上的修士,众人脸色各异,且都满脸疑虑地打量着陈风。
幸亏修炼了白梨姐给自己的那卷强神决,怪说不得像有无数双眼睛一直不停地盯着自己看。陈风讪笑一声,知趣地把双手放到身后,等待着面前几个家伙问自己话。
这种时候,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看离得自己最近的还有一个金发老者,长得和那杨氏老者模样无二,此刻脸色最是阴沉,分明就是那杨氏老者的胞弟。
打定主意,陈风作出了一幅怯恐的表情,喏喏唆唆地低下了头。
众人自然都看出了陈风体内的灵根,不过更惊讶的是他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金发老者却没耐心再等下去,直接咧咧怒道:“说吧,小子,你是不是和那帮妖女合伙杀了我师兄几人?”
陈风眼神丝毫不变,依旧是怯怯道:“前辈,您说的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金发老者身上红芒大作,怒斥道:“你小子还要装,老子一掌毙了你!若是你马上坦白我倒可以饶你一命!”
“前辈,你真的,真的误会了…”自忖昨晚将事情处理得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陈风继续将戏唱下去。
……
“杨前辈!我就说你这招没用吧,我们宗内谢师妹法力高深,又岂是这几个毛头小子能杀得了的!”一个眼如鹰鹫,身着黑衣的中年汉子懊悔叫道。听这语气,这个人说不定就是那黑衣女子的师兄。
金发老者却不甘心地上前一把抓住陈风肩膀,眼对眼盯着陈风瞳孔看:“你确定没有骗我!!!”
若说是几个月以前,陈风便是和金老狐狸在一起都时不时露出破绽,可已经修炼了强神决的他,现在不管是五官感知,还是心态,都是绝对不会落于同等修士之后。
一个美貌妇女从金发老者手里抢过陈风,“你这老头,都这样问了四个人了,哪个不是像他一样的回答,你偏不信,不会是你那师兄根本就没事吧!”
原来其他屋内每个人都被金发老者这么问了一遍,这样一来,陈风心里顿时有底了。
金发老者一听勃然大怒:“这些事情我怎会拿来与诸位道友开玩笑!我和我师兄有心神牵制,只要一方陨落,另一方就会立刻感觉到。再说了,屋后空地上确有几人交战痕迹,而且,地上的灰烬。。。”
一个面如冠玉的男人悲切道:“如此说来,我儿确是。。。”
此修士倒是和昨天那个少年容貌相似,陈风稍作询思便联系起来。
美貌妇人苦笑道:“说来可笑,我们叶、杨、张三大家族再加上幻仙宗谢仙师,居然尽数殒灭。呵…那三蛇妇道行,居然如此之深…可怜我的夫君。。。”
幻仙宗那个黑衣男子打断女人的说话,不甘心道:“杨老,你可确定除了老大和老二,那个叫白梨的老三没在那坟墓里?”
金发老者顿了一下,似乎还沉浸在丧兄的郁闷中,不过马上点头怒道:“这三蛇妇,一年前夺了我徒儿来修炼魔攻,我化成灰都是记得的!”
“如此看来,那白梨定是有什么厉害法宝,说不定红拂妖女手上那件嗜血幡都在她手上,才得以让她逃脱!谢仙师,你看怎么办?”冠玉男子狠狠道。
黑衣男子咬牙道:“这次若不是杨老与我们门主交好,也不会让师妹玉石俱焚,待我回去禀告门主,自会在渝州发出幻仙令,全力搜捕那白梨妖女的!”
金发老者面带愧色,讪讪道:“这件事情,有劳仙师费神了,我回去自会去拜访白门主。”
四人又各自嗟然感叹一番,才想起还蜷缩在床边的陈风。
顿时,几人的眼神又炙热起来!
——
已近中午时分,原本冷冷清清的大厅,今日却像在开三堂会审一样热闹。
“如此说来,你们五人都是被那三蛇妇掳来囚禁在这里的?”幻仙宗的黑衣男子问道。
五个衣衫褴褛眼神萎靡的青年都齐点头,陈风也躲在几人中间很无耻地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虽然对陈风还保持了处男之身、炼气突破第三层等等感到很不可思议,不可解释,不过这并不妨碍,金发老者几人的眼神飘忽地看向了他——在场唯一的雷灵根。
陈风暗自得意,幸好这几个被红拂劫来的青年都是木木痴痴,既不用担心他们拆穿自己什么,面对几人的回答,自己也可以轻易的跟着糊弄过关。
“你是什么时候突破第三层境界的?”
“你现在多少岁?”
几人都不是傻瓜,在场五个少年除了陈风,其余几个都被剥削得差不多了,如无意外,这一辈子提升境界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了,根本不会给自己家族带来任何裨益。
而陈风嘛。。。如果能收作家族内室弟子,且还不说修为,仅是这独一无二的灵根噱头,都可以让家族在渝州名声大震!而若是训练有加,以他如此年轻,以后就是带领家族振兴,提高声望,一举步入中流家族行列都不是没有可能。
面对几人如狼似虎的眼神,陈风岂会不知几人所想。可怜的陈风一边假装木讷的编着故事,还一边伤神。
果然过了半支香的时间,这四个老家伙开始大怀慈悲的说要招几人入门,不过眼神却很默契的看向了陈风身上。
陈风身边几个木讷青年的眼珠就像夜明珠一样瞬间焕发神采,离开这里就意味着告别封建社会,进入社会主义社会了,即使不笨的他们都知道,自己在修行上面已经没有多大作为,可天杀的都知道,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女人了。
为了应景,陈风脸上自然也露出久旱逢甘露的欣喜,不过心里却在骂天骂娘骂上帝了。才出狼穴,又要入虎窝,你娘,这个社会不带这么玩的吧!
这个金发老头,头发看上去有点像小说里屠龙刀的主人谢逊,倒似一方枭雄,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就被他出卖了!这个冠玉男子,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自己连他儿子都不是!这个女人,唔。。。女人还是算了,小爷惹不起。
也许是根本就做不了主,对陈风最不感兴趣的似乎只有这个黑衣男子了,不过陈风只是看了下那如狮鹫般的眼睛就自觉把目光移开了。先不说黑衣女子是自己杀的了,那向权书和他师弟可是死在自己面前的,别什么时候露出马脚就完了。
几人都开始饶有兴致地问起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来,实则却暗下在想该如何争取陈风这一名天赋奇佳的弟子了。
黑衣男子最没兴趣,干脆没有在那里假意询问什么,而是四下走起来,眼珠滴溜溜打量起整个大厅的布置。
陈风心里一阵嘀咕:这么一个破大厅,就一把桌子,几把椅子,有什么好看的。
忽然!
陈风后背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不要妄动,也不要说话。你已经中了我的禁制,要想活命,等下就去拜入那个老头的家族。”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陈风脑海中响起。正是那个黑衣男子的声音。
美貌妇人正在问陈风问题,忽然察觉到陈风脸色微变,遂关心道:“陈兄弟,没事吧?”
金发老者按耐不住立马走了过来,生怕落了人后,脸色温和地把手放到陈风脑门上:“没事,小兄弟估计是饿了吧?”
陈风摸了下干瘪的肚子,苦笑了一声。一起来就被这些家伙审问,貌似昨晚还经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不饿才怪。
冠玉男子立刻打算从储物袋里拿出干粮,结果却被挨得近的老者抢先拿出两个红枣大小的果子,老者笑道:“小兄弟吃吃这个果子吧!”
陈风讪笑着接了过来,看了眼旁边一脸冷漠的黑衣男子,囫囵就咬了一个下肚,恶狠狠地嚼得稀烂。虽然有点涩涩的感觉,不过一吞下肚,却有一股暖流润入丹田,果然立刻就不饿了,当真奇异。
虽然有点奇怪陈风吃果子都可以吃得如此凶神恶煞,不过被老头抢了先机,妇人和冠玉男子还是微微有些失落,早知道自己动作快点就好了!
黑衣男子对陈风的眼神视若无睹,吟笑道:“小兄弟,也吃饱了,还没想好要拜入我们哪家门下么?要知道,我们幻仙宗和三大家族在渝州境内也算赫赫有名,无论拜入哪家门下也不算辱没了你!”
陈风心里叫苦不迭,看金发老者浑然不知的样子,也不知道黑衣人对金发老者有什么图谋,如此看来,我也只有做那张无忌了!
最后,陈风自然是名正言顺的拜了金发老头做师祖,毕竟以他年纪,做自己爷爷都够了。而为了平衡其他两人,那四个青年各分两人入了少妇和冠玉男人门下。至于黑衣人,自嘲地笑笑自己在门内没地位,只好作罢。
几人踟蹰许久,就带着各自刚收入的弟子准备离开了。昨晚只是一次失败的联盟剿匪行动,而他们只是来善后的。
陈风自然不能拿出红色绫缎,然后做出了一幅诚惶诚恐的嘴脸上了金发老者,哦不,现在应该称为师祖的飞行法器——一把飞剑。
而美艳少妇还意犹未尽的盯着陈风看,她本以为可以凭美貌迷晕陈风,再把陈风顺利带入门内,使自己从此以后在家族平步青云。直到这个时候,她都还以为是以为是那两个果子让陈风转了心意。
又岂会知即使没有黑衣人的胁迫,陈风也是万万不会入到她门下的,在飞凤山的男人都知道——女人是多么可怕的生物。
目送那两个跟着美貌妇人离去的可怜男子,浑身还有些颤抖,对未来没有主宰能力的他们,也不知是不是从一个地狱跳到了另一个地狱。
陈风眼神阴沉地看了眼黑衣男子,这家伙居然像没事一样对着陈风二人笑了笑,居然连一点想交代的都没有。
金发老者施展灵力,宽窄刚好足以一脚站稳的飞剑立刻缓缓腾空。
就在陈风抱住老者肩膀的时候,那个人才传话过来:你尽量在杨家展露自己,我会联系你的!
MD,原来从一个地狱掉到另一个地狱的不是那三个人,而是老子!
陈风一怔,差点从飞剑上掉了下去,老头还以为他是第一次坐飞剑兴奋过度了,连连劝陈风小心,对他也是有些关心过度了。
远方的飞凤山愈发的飘渺,任你再是千年古树,万丈深渊,也永远都只能呆在一个地方,陈风还是离开了这里,离青山县越来越远了,除了袖口里那个新的储物袋,装满了很多甚至都来不及研究的东西,陈风什么都没有带走。
这个人是图谋什么呢?自己还会回来吗?他自嘲地笑道。
飞剑速度越来越快,两旁风声呼啸贯耳。那嵯峨黛绿的群山,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
陈风知道,红拂紫嫣白梨,也只是自己的一个过客而已。而自己,还将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