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鲁和小莉沿着东溪河，向石峡顶上走去。
一股白花花的水布，笔直地挂在石壁上，远远望去，就像一根粗大的白银柱。瀑布倾泻在石峡的深潭中，溅起无数的水沫水雾，雪花飞浪，响起了一阵阵震耳的轰轰声。
石峡四周高高的石壁上遮满了青苔、石花、石缝中顽强地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野树。
小莉望了一下石峡，拉了大鲁一把：“我们在这里坐坐。你看，这景致多美。”
大鲁坐了下来，望着碧绿的深潭，飞逝而下的瀑布，感慨地说：“如果不打倒柳正庭，也许早建起了水电站。”
“你呀，老迷信走资派那一套花言巧语。石峡河神救济穷人，那不过是一种神话，是人们的一种幻想，你还想创造一个现代神话啊。你呀——哈哈。”
“不，不是神话，那是有科学根据的。”大鲁不赞成小莉的话。他怔怔地望着石峡，听着轰轰的水声。他想起来了，送建造水电站的申请，不正是他亲自送的吗？那次回来，在鬼崖边，还是小妹救出了他，把他背了回来。他仿佛隐隐地感到，身上还残存着小妹的余温。她善良，稳重，漂亮，聪明，而且情深义重——这使他又想起那块绣着两只芘蝴蝶的白手绢。眼前仿佛又呈现出那张可爱而美丽的鹅蛋脸……。
“大鲁，你——”
小莉见大鲁怔怔地呆着，推了他一把。大鲁回过头来笑了一笑，随便问道：“你们团的工作，这几天怎么样？”
“在你这个主任的领导下，能坏得了吗？我有个计划……”
她怔怔地望着大鲁，故意地停住了嘴，大鲁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计划？”
我想，我们是不是给柳小妹做点工作，让她站在我们这一边……
“怕不可能吧？”大鲁摇摇头。他已经尝试过了。
“她是走资派的女儿，在那个家庭里深受柳正庭的影响。但是只要我们做好工作，要她明白，革命造反不分前后，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如果把她争取过来，你想想看，这对我们团的威信在全公社，以至在全县会有多大的影响——我们团的工作，战斗力有多强大。这对你、对我——”
她又停住了嘴，看着大鲁。
“你想得对，我们有责任让她和我们一齐工作，但怎么做工作呢？”
他长长叹了口气，他多么盼望着小妹能和他常在一起。但又深信小妹的倔强性格。“这种工作，可不好做。”
“和我都去。”
“不，我不去。我不会做思想工作。”
……，让小翠去吧，她们俩感情很好。
“对，对，亏你想得出来。”她高兴地站起来捡了块右子，向深潭扔去。嗡——潭面上立时溅起了一股小水柱。小水柱周围泛起一圈圈的水波纹。
“你敢在这个潭中游泳吗？”小莉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不敢，在这个潭中，我只见二虎游过。”
他仍然坐着，但眼睛却并没有注视小莉扔石子的动作，而是痴痴地向村边不远的、临河的那个长满树木的小高地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