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茫茫,却无法将越过的铁轨掩盖。
火车有些刺耳的声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这世界的寂静。
她靠在他的怀中,带着微微笑,睡得香甜,手指轻轻动了动,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他靠着座椅,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心中一阵温暖。
正月十八
伴随着第一波高峰期过后,于淼和幽若踏上了返回西安的列车。
本来是还要等些日子才会走,毕竟开学的时间还有很长,可耐不过幽若的催促。
其实,他很清楚的知道,她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让他在这伤感的地方胡思乱想,所以即便自己有再多的不舍,也不愿多做停留。
他不曾多说什么,面对她,与其说那么多,倒不如努力向前走,带着自己的尊严,看向前方。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侧脸,将脸颊上的秀发梳拢在脑后柔声道:“丫头,快到站了,再睡下去,我的裤子就要湿了。”
这话本来说的很温柔,可话音刚落,她还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有些慌乱的擦着嘴角。
可无论怎么擦拭都没有感觉到他说的那份湿潮,撅着嘴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呐,你说的话可是要负责的。”
“......我就是想告诉你快到站了。”
“哼,等回去之后在收拾你。”
“......”
西安站,如第一次来时一样,很多人站在站台外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人群。
可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西安已经被大雪覆盖,当真给人一种错觉,好似穿越而来,回到了六国时期。
只是正在两人感慨时,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将二人拉回了现实。
来人是方姨身边的那个似乎始终带着墨镜外号’鬼手‘的男人,他正靠着车门冲二人招手。
两人冲其微笑示意,赶忙跑去,坐进了车后。
鬼手上车,没有多说一句话,熟练的点火,挂档,离开了这一片嘈杂。
十多分钟之后,汽车开到了一个不起眼却也很不相同的小区内。
之所以说这里不起眼,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与其它小区无异,但要说这里与众不同,是因为在这里站岗的保安,在如此寒冷的情况下,都标准的站着军姿,没有丝毫的懈怠。
鬼手下车,轻轻的将后门打开,带着两人进入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小区别墅内。
这座别墅并不是很大,并且十分朴素。这是两人进入其中的第一感觉。
鬼手轻轻的摘下墨镜,擦去了镜片上的霜雾,指了指里面道:“进去吧,方姐已经等你们很长时间了。”他的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传话。
两人相视一笑,一位阿姨接过了两人手中的行礼后带着两人向里面走去,果然,在客厅内看到了正在泡着茶的方姨。
“方姨过年好。”两人异口同声的打着招呼。
方姨抬头,看向两人,微笑着站了起来,拍着两人的肩膀道:“好,好啊,过年好,来一人一个,这是给你们的过年红包。”说着,从沙发上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两人。
于淼赶忙推了推方姨的手道:“方姨,感谢您的邀请,但是这红包我真的不能要。”
幽若看着他,轻轻的笑了,将方姨手中的红包全部接了过来:“既然是方姨您给的,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
方姨的笑容更浓了几分,轻轻的拍了拍手道:“幽若,和方姨做顿饭如何?今天方姨给你们露一手,咱们好好的吃一顿团圆饭。”
幽若轻轻点头,同时撸起袖子:“那幽若今天也献献丑,作一两道拿手小菜,方姨看看如何?”
“好啊,会做菜的女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女人,走,我们来比一比。”说着,便和幽若向厨房走去。只是刚走了几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冲于淼道:“于淼啊,你姨夫在书房等你很久了,你上去陪他说说话。”说着,交代鬼手带于淼去书房后便和幽若走开了。
鬼手点头示意,冲于淼招招手,向二楼的书房走去。
鬼手敲了敲门后便站在一旁等待着,过了片刻之后屋里传来了声音:“进来吧”
鬼手带着于淼走进了书房:“姐夫,于淼来了,你们聊,我在门外等着。”
谢楠摆摆手,示意他将房门关上:“小石啊,你也别在外面守着了,反正也没有外人,你和于淼坐在那里,我也有事情要交代你。”
说完,他从书桌后走出来到了于淼的面前。
那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扩散,让于淼不由得站直了身子,他知道,这股压力是属于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那种压力甚至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看着他的表现,谢楠不由得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很好,不愧是于浩然的儿子,有胆识,有魄力,唯一缺少的就是自信。”话落,他拍在于淼肩膀的手力道更大了几分,可饶是如此,于淼愣是咬着牙坚持着,没有显露丝毫痛苦之色。
谢楠适时的松开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父亲的名字。”
他看了眼于淼的表情,接着说道:“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的,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是让你提早有个心理准备罢了,我叫谢楠,曾经和你的父亲及幽若的父亲是同一个部队的军人,而那一批部队里,又以我们三个为尖子兵,只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你的父亲和欧阳天选择了退伍,两人分别去了刑侦大队和缉毒队伍,而我却依旧留在了军区,后来被分配到西安军区来。”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死亡的原因吧?”他的问题没有丝毫掩饰,很直接也很霸道。
听到这个问题,于淼不经意间攥紧了拳头,皱着眉头冰冷道:“记得,纵然是死也不会忘记父亲死亡的原因。”
谢楠似乎特别满意他的反映,满意的点点头:“你记得就好,虽然你父亲将NMG最大的一伙人成功的送进了监狱,可自己终究还是付出了性命,作为军人,这是光荣的,你应该记得仇恨,但是却不能忘记你父亲的军魂,而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个在几年的监狱生涯中,表面上洗心革面,加上他庞大的关系网的疏通下,再过些日子就会被释放了。”
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深深的打在了于淼的心底。
谢楠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冷声道:“所以,才会有了我们多方面的部署,所以你欧阳叔叔才会要我好好的训练你,就当你父亲当年训练你一样。你也不要露出这么愤恨的表情,这不是法律不去制裁他,而是为了权利相应的平衡,法律才会选择如此做法,毕竟任何事情的发展都是牵一而动全身的。”
于淼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味着他话里的意思,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如何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谢楠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道:“切莫将自己的思绪挤进死胡同,这是发展的前提,也是发展的必然性,每一个利益的背后都牵扯着很庞大的关系网,未来你会慢慢明白的,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未来不管你选择从什么地方作为切入点,首要的任务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唯有如此,你才有拆除别人阴谋的力量,才有保护自己最珍视之人的力量,你懂吗?”
于淼紧咬嘴唇,有些沉重的点点头,他虽然不是很明白谢楠说的话,但是他最后的那一番话却深深的刺入了心里,没有力量,如何能够保护身边的人,他抬起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陷入了沉默中。
谢楠冲一旁静静站着的小石挥了挥手:“小石,从明日起,你安排于淼的时间,与你学习部队上的体术,我不要求他能够达到你的标准,但最起码的要让他有保护自己及身边人的力量。”
小石依旧一副冰冷的面孔,沉沉的点头,只是他眼角的余光却多看了于淼一眼。
谢楠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拍了拍手,将还在沉思中的于淼叫醒:“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也都大致说过了,今后再有什么事情就需要灵活应变,今天很高兴,我们就暂时抛开那些繁杂的事情,开开心心的吃顿团圆饭,小石,今天我允许你喝酒,但是不许喝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