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桥,烟雨楼,一曲新词留人醉。绿酒陪歌谣,春风绿两岸。雨落潇湘夜问君何时归。
“梧桐树,梧桐花,凤栖梧桐君他乡;梧桐树,梧桐花,愿君千岁长厮守……”
山外青山楼外楼,长安歌舞几时休?天下何时太平,百姓何时安乐。
“娘……亲,娘亲,衡儿……为您请大夫……去。”
“衡儿,娘这病已经好些年了,娘自己清楚着呢。”
看着躺在床上的生母,林衡眼睛泛红,泪水夺眶而出,母亲把自己抚养长大,自己却连报答的机会都没有便要黑发人送白发人了。
“不,一定有办法的!我这就去找村长过来看看。娘亲您等着,衡儿马上就来!”
少年说完,便一溜小跑的出门了。
“衡儿,衡儿……”
屋内妇人轻唤,呼吸也明显急促了几分,奈何奈何着急的跑出小木屋,早已听不到那微弱的呼唤了。
小雨淅淅沥沥,林衡心系母亲安危,三步并两步,越跑越快。
“扑通……”
少年摔倒在草地上,身上本就打着补丁的衣服,再染上泥土,显得更加脏乱了。
少年却没有哭,只是将手握成拳,重重的捶向草地上。
“娘亲,孩儿一定要找到大夫为您治病!”
林衡爬起来,拍拍身上泥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继续朝村长家跑去……
“杨爷爷,杨爷爷,我是衡衡!”
林衡努力拍打着村长家的木门,不停着呼喊着。
“衡衡,怎么了?”
一年过花甲的老人走了出来,老人两鬓霜白,佝偻的身体,岁月留下的沧桑。
“我……我娘亲,她……”
因为跑的太久,明显说话也一节一节的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怕是旧病又犯了!衡衡,拿上我的药箱,快去给你母亲看看!”
一听到林衡说到自己母亲,村长便心领神会,看到林衡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村长知道事情可能很急,立马让林衡进屋拿上药箱。
林衡迅速跑进屋内,拿起药箱便扶着杨村长一道赶往家去。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春风吹了一遍又一遍。
“爷爷,娘亲……不会有事吧……”
林衡转过头望向村长,哽咽道。
看到这纯真的眼神,太清澈了,让人不想去骗,不想去哄。
“没事的,你母亲吉人自有天相。”
不多时便到家了,推开小门,林衡远远望去,自己娘亲自己闭上了双眼,急忙拉着村长向前去。
村长伸出手为林母把脉,片刻之后,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
林衡明白,自己的娘亲,恐怕已经逝世了,自己居然连娘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枉为人子!
跪在娘亲身边,林衡轻唤着,泪水打湿了眼眶。
“娘亲……娘亲……”
“衡衡,节哀,待会把你母亲下葬了吧。”
林衡只是点点头,却没出声,他只想这么看着,静静地看着。
白石山,山有墓碑,刻字“林素之墓”,坟墓简简单单,只是多了逝者最爱的梧桐花。
“娘亲,孩儿今生不能报您养育之恩!来生一定好好孝敬您!”
少年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除此之外,仅仅只有那抽泣之声。
“衡衡,下个月九天宫招收弟子,爷爷希望你可以去一学修仙之道,不求成仙,但求健康”
“爷爷,我懂的,我从小体弱多病,身上挂着长命锁,就是怕……”
杨爷爷连忙用手堵住林衡的嘴,“你母亲才病逝,不能说晦气话!”
林衡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这就如同禁忌一般,不能提起。
“嗯嗯,爷爷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的,现在我想先回家收拾收拾娘亲的遗物。”
“去吧,去吧。记得在家守孝七天,不离宗堂。”
林衡“嗯”了一声,答应之后便向山下走去。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老人心里一酸,感慨世道无常,这么小一个孩子便要面对这样的人生路了。
“咦,这玉佩好漂亮啊。”林衡收拾东西间,无意发现了一枚古玉,古玉精美别致,没有一丝瑕疵。
“衡儿,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记得把这玉送给那家姑娘,这是我们林家的聘礼!”
忽然脑海间,闪过一句话,这是自己六岁那年,那个雪天,母亲留给自己的,说是以后娶新娘子的聘礼。
娘亲的容颜,还依稀在脑海中,儿时的欢乐,与娘亲一起的嬉戏,犯错时的教诲……与娘亲有关的故事,都在脑海中荡漾开来。
“从此以后,玉佩不离身,这是娘亲最后的纪念,一定不能弄丢,带在身上就能时刻想念着娘亲了。”
林衡在心里暗暗决定下来。
胡乱翻着屋子里的抽屉,里面居然还有一封娘亲的信,林衡不禁惊讶万分,默默念了起来。
衡儿,娘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娘亲自己其实很清楚,知道那天就会突然走了,但是衡儿你要坚强,娘亲只是累了,想到另一个世界去休息休息,想念娘亲的时候就看看夜空的星星,最亮的那颗便是娘亲。
衡儿,一直没有说起你的父亲,其实你的父亲很伟大,你要以他为榜样,他为天下,为黎民百姓,为国家社稷而尽一生。
娘亲没能看到,衡儿成亲那刻,很是遗憾,其实那枚古玉便是当年你爹爹送的聘礼,记得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就把古玉交给她!
林素亲书
看着娟秀小字,泪水不自觉而出,滴落在信纸之上。
“娘亲放心,孩儿定会成为父亲一样的人,为天下,为黎明百姓,为国家社稷!”
林衡伸出三指向天,在母亲灵位之前,暗暗立誓。
长安城内繁华一片,达官贵族饮酒作乐,几人能知天下,知黎民百姓,知国家社稷。
梧桐谣一曲,绿酒饮一杯。百姓苦!
夜已深了,林衡久久不能入睡,心中还是念想着母亲,逝者已逝,只能悼念。
趴在窗台看夜空,林衡寻找着母亲说的那颗最亮的星星。
月光寒,夜星亮,轻唤娘亲来望儿,轻唤娘亲来望儿,来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