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词来比喻我当时的心境,万般形容,最后只大约寻摸出一个较为接近的。
万念俱灰!
所谓的一时兴起,大概就跟闲时逗狗一个概念。没事的时候,就拿骨头挑逗两下,甚至可以抱着它亲亲摸摸,但时间一长,趣味性降低后,天天路过它都恨不得踢上两脚。
想到自己在衍城眼中就是这狗一般的份量,我脸色发绿,嘴角抽了好几抽,也挤不出假笑来。
当的一声,惊堂木诈响。唬得我身子一蹦,屁股都离了凳。几步开外的高台之上,说书先生大口喝了下茶,小嘴一吧,书文已是要开场。
“你就是云歌?”耳边突地阴风一闪。我受惊回头,年轻掌柜弯着腰含笑看我,目光如春风般温暖。
不自主的点头,我瞧着他落座身侧,衍城收回投在说书台上的视线,瞥了他一眼,也并未制止理会,自顾自的听着书文。
指尖在桌上叩叩两声,身后,便有人拿了精致的茶盏过来,放在掌柜面前,将茶汤添满后又自主消失。我揉着耳朵默不作声的观察,静下心来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男装,而他还是认出了自己,并唤出了名字!看来,这又是一个跟师傅关系不一般的男子。
在这个断袖横行的年代啊……
端起茶轻抿,举止得体,修养熟宜,一瞧便是常年养成的贵族习性。掌柜兴趣浓厚的望着我,立马让我想起了狗的形容,心情不太爽快。他说:“初次见面,我是师父的第六个徒弟。你可以叫我六公子。”
我笑。心忖:你让我叫我就叫么?我要是偏觉得叫你小六子好呢?当然,傲骨只是我内在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恭敬的叫了声六公子,我点头寒暄。有这样一处豪华酒楼的人物,多认识了没坏处。
他瞄了眼衍城,借着酒楼嘈杂,压低声音道:“方才你们说的话,我大致听了一二。”
脸色微晒,我低头喝茶不吭声,猜不到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只能静观其变。
果然,未等我回话,他又道:“如何?想不想让我告诉你,让师父心软帮忙的秘诀?”
动作一顿。我透过面前的茶盏偷瞄衍城,见他没注意到我们这边,想了想,赶紧不耻下问。“还请六公子多多指教!”如今我身边能帮忙对付纳舒的,除了衍城再没别人。我可不想刚从南宫的泥沼中出来,又进了大周的深潭。
以指沾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他刻意落下袖子将我挡在衍城的视线以外。“记住,只要拿住了这点,在恰当的时机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嘿嘿的对着他傻乐,使劲点头表示理解。可笑过后一想,却又想不出如今这劫如何能顺利解决。百花竞宴,就算衍城真的愿意出钱帮我赎身,那我也不能嫁给他啊!他也绝不会看上我啊!以这样的情景推测,他替我赎身,几乎是不可能求得的艰巨任务。
愁绪罩脸,我也伸出了半阙袖子将他挡了,问:“可是我怎么求呢?”
他抚唇思量半晌道:“师父乃是江湖御门的门主,手下有六名弟子,皆为男儿身,若是多了名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