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来说,我很想有骨气的昂首走过去,鸟也不鸟他一眼。可这样做只会有两个结果。一,激起他野兽般的征服心,越发地对我纠缠不休。二,此处离师傅的院子还有段路程,被就这样劫走的可能性也很大。对周国的男子,什么章法礼数全是废话,刀枪下见才能见真章。
再加上,师傅这个靠山,虽说挺拔巍峨,但总隐在云雾之中,时而靠得上,时而靠不上。以我此生的运数来断,靠不上的可能性更大,仔细想来,着实非常危险。
心里掂量着猫下头往里走,我紧贴着廊墙,暗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只当我是墙里长出的一只蘑菇吧!要不杂草也行!
走着走着,一双脚挡在了前面。我低着头朝左挪了一步,那脚也挪了一步,我复往右挪了一步,它也跟着挪回了原地。
“嘿,真巧啊……”干笑抬头,我抬手打了个招呼,就想开溜。“我还有急事,就不耽误您了。”
“云歌……”方错过半个肩,纳舒便出了声。“若你是因为姜越躲着我,大可不必。本王从不强迫任何人为本王去死,一切皆是他自愿。”
想走。心里的火气却猛然翻涌。我僵着朝前一步,他又继续道:“安顿好他府邸的人,我已尽了情谊。”
“自愿?情谊?说得真好听!谋略至深,你早知道他已有了念荷是不是?即使这样,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将他推上了绝路!”
“人各有命。”他转头看我,清冷的眼神静如深潭。
我猛的打了个寒颤。想不到世间竟有人能绝情至此。“王爷说得对。人各有命。云歌也有云歌的命,自认身份卑贱,高攀不起王爷金身,还请您高抬贵手。”
“我……”
尊尊的行了一礼,我打断他。“民女无得,担不起王爷谦称。还请王爷以后自诩本王吧!”说完转身就走。
回廊很长,隐隐有穿堂风吹过。扬起他发间的精锻玉缎飞扬,擦过我的面颊。
不用回头已能感觉到身后,有灼灼的视线跟着我。眼看廊子已将到尽头,纳舒的声音似有还无的传来。“这世上,只有你,哪怕强迫,我也一定要得到。”
脚步一顿,随即像从未停过一般,转弯,掠过廊去。
得到?每个人想得到的东西都很多,可心愿得偿的又能有几人?
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我小跑着进了师傅的院子。庭院清冷,竹香满园。
“师傅!”前后转了圈却没找到人,我开门进了屋。简单清雅的摆设,小屋分了前后两阙,中间以竹屏风巧妙隔开,若不细看,很难发现后面还另有洞天。
闲着在前屋里打量一番,除了书还是书。撇嘴越过屏风朝后去,我拨开琉璃串珠帘,刚准备再唤一声,无意转眸,正撞进一副袅烟沐浴图。
衍城拄脸在屋中石头砌成的池中倚着,美目紧闭,肩线光润,已然是睡着了。
赶紧用双手将眼睛遮起。反映了一会儿,又缓缓将手指叉开。眼神顺着他光洁结实的胸膛慢慢朝下移。池中汤水微白,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我突然想起颜姐提起的温泉,心叹道:天下怕是没有比师傅更会享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