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若是宝儿,一定会说,情敌见面,血溅当场。
我站在夜宴台湖边,望着搭乘小舟批批过水赴宴的妃子公主皇子们,望着湖中灯火阑珊莺歌曼舞的宴会长台,恍然觉得,湖水对岸,好似另一个人间。一个我进不得的人间。
转头,不自觉看向这场宴会我唯一能依托的人。他今儿换下了白衫,穿了件较正式的蓝色金边长袍,月光清散下,长身如玉,丰逸俊朗,眉眼轻转间,胜过一切俗世光华。
他才是天生的黄家贵胄。不知为何有了这孟浪的想法,我轻笑摇头,无意目光扫过四周,满满皆是女子们娇羞的窥视。
可,某人却毫无所觉。只蹙眉盯着那湖中小船,面色不佳。
我太熟悉那个神情,那是事发先兆,有人要有麻烦了。果然……
他回身,招过一个就近的宫人,指着坐得满当的小船问:“为何只有三条船?”
听到这话我就大致明白了。毕竟这么多年奴才不是白当的,察言观色决计不比任何人差。而且这些日子足不出户的跟在太傅身边,他的喜好我多少也知晓一些。
他讨厌跟人接触,讨厌到了极致的程度。平日里跟那些皇子周旋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应付这些个莺莺燕燕,他定是不耐烦的。
那奴才听闻此问,很是懵懂。答道:“回太傅,贵妃娘娘说三代同泰,取得是个吉利。”
我暗笑,盲目迷信,又撞了太傅的忌讳。太傅的脸色果真又暗了些,话都懒得再说,招了招手就将人挥退了去。
我猜着他何时会爆,心里腹诽:此时走了倒也好,正好可以不用拜见那北朝的公主。
正想,肩上就多了一只手。
我诧异抬头,某人对我笑得温润,吓得我一下子背就凉了。“太傅?”
“云歌,我记得你晕船?”
我假笑:“哪有的……”事,还未说出口,肩上的手就收紧了些。我往后一瞧,等着跟太傅同乘一船的公主们挤挤挨挨站了一片,想必太傅心底不会太欢快。于是,赶忙改口。“是是!多谢太傅关怀,还记得奴婢晕船。”
“恩……”某人脸色稍温,看着我的眼神也愈发清亮。“那为师便送你过岸吧!”说着一提,眼前景色便虚晃骤变。再凝神,我已经端端的站在湖心的夜宴台上。遥看对岸,公主们丢手帕的丢手帕,捶胸脯的捶胸脯,个个表情含恨,隔着水也不忘用眼神戳我。
我心里哀嚎,这才发现自己惹了多大的祸。引祸者倒好,早已寻了座歇下,明显的心情大好。
阴险啊阴险!此人太阴险了!
“你……”
身后倏地传来女声,我回头一瞅,以为是自己挡路,往一旁挪了些。
“你是……”
还挡?我又挪了些。可身后之人还是未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沐歌?是你么?”手臂一把被抓住,我吃痛回身,还未看清面前之人容貌,手就被人抽出,顺带着整个人也被挡在了身后。
太傅握着我的手,微侧着身护着我,那瞬间,隐隐有股竹叶的清香闯入鼻息,清冽的似要让人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