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迷》第三章,“漆黑长廊和白色病房”中出现了这样的一段描写,这也是首次灵异事件即将到来的一个小小暗示:
“ 苏黎有点不耐烦的挂掉电话,眼光又落在柳江婷的脸上,突然!背后一阵凉风吹过,感觉什么东西穿过自己的身体!而且,她好像看到柳江婷眼皮跳了一下,植物人,这可能么?她第一反应是全身一个哆嗦,马上想叫医生过来看。这时候病房的门“吱呀~吱呀~”的慢慢从外部推开。
“是谁!”苏黎吓的惊叫!不会让常洋洋说中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吧?!不过马上就证实了,虽然不是什么脏东西,但是确实是常洋洋有关,原来常洋洋看苏黎这么久下来,担心出点什么事,自己也状着胆子上来了,刚才就是他小心翼翼的在推门。”
这一段发生在苏黎单独回到病房探视柳江婷的情节中,此时的柳江婷已经是植物人,描写中写道“柳江婷眼皮跳了一下,植物人,这可能么?”,实际上,这在医学上是完全可能的,医学上定义人类死亡其实有多种说法,1951年美国的《布莱克法律词典》中将人类死亡定义为:“生命之终结,人之不存;即在医生确定血液循环全部停止以及由此导致的呼吸脉搏等生物生命活动终止之时。”这个定义简单的理解就是停止心跳,不再进行血液循环。1968年,哈佛大学提出了“脑死亡”的概念,指包括大脑、小脑和脑干在内的全脑功能不可逆地停止,此时尽管有被动心跳、呼吸的存在,仍可宣告死亡。这一理论主要对伦理学,伦理认知提供了医学上的有利依据。但人类的理论毕竟并完全代表真理,被诊断为脑死亡的植物人在数年后奇迹苏醒的案例,也不在少数。
《情迷》一文中的柳江婷显然属于脑死亡,进入植物人状态的这一范畴中。在中国,依照家属意见,即使是脑死亡,也可通过仪器等设施维持其正常的生命体征,也就是说心脏不会停止跳动,血液循环系统正常。而植物人偶然动一动手指,翻一翻眼皮也绝对属于正常现象,以至于植物人苏醒的事件,也时有发生。所以苏黎在本处细节中所表现出了惊讶和恐惧,更加倾向于故事结构的需要所设置,“背后一阵凉风”也正是人们对“阴魂”在侧的一个普遍体感认知,死人就是冰凉的,没有体温,阴冷则更加符合情绪,不过谁也不能说,如果有“灵魂”,它就不能成为热源,这只是人们的惯性经验认知罢了。
“苏黎,你的工位,不是应该在那边么?”钱仲勋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工位,才是苏黎的工位,桌子上摆着一面HELLOKITTY的小镜子。苏黎一下蒙住了,她努力压抑自己心中莫名的恐惧,扭头去看工位边上贴着的工牌名字,那张白色工牌上分明写着三个字:柳江婷。
这段叙述的是,苏黎在探视过柳江婷的第二天,出奇早的来到了公司,竟然走过工位,在原本属于柳江婷的工位上睡着这一事件。这里有个细节需要特别说明一下,在故事情节的安排中,前文曾经详细的交代了苏黎离公司很近,而柳江婷则很远这一背景要素。所以苏黎基本是没有理由一个人大清早就跑到公司睡回笼觉的理由的,这里暗示给大家的事件是,柳江婷的灵魂已经“上身”到苏黎的身上,因为柳江婷会提前很多时间出门赶到公司上班,实际上,那天早上的苏黎已经不是苏黎,她的内里其实装着的是柳江婷的灵魂,只是苏黎在一觉醒来之后尚未察觉,只是感到恐惧迷茫,这也就是很自然的解释了,为什么苏黎会做到柳江婷的工位上。
在《情迷》的一书中,有一次重大的冲突,即苏黎在浴室中发现自己不对劲,在镜子中看到哭泣的柳江婷,吓的丢下睡熟的钱仲勋,午夜奔走,导致发烧生病的情节,这一次苏黎正面的给出了自己一段时间来都不太正常原因,她被柳江婷“鬼上身”了。
“苏黎一开始是觉得有点头疼,渐渐变的投入度不够,最后竟然衍生成一种眩晕感,但是她还是坚持了到了最后,坚持到了钱仲勋耗尽最后的体力,沉沉的睡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我必须给自己找杯水,苏黎这样对自己说。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整理好内衣,披上刚刚差点被撕破的睡衣,蹑手蹑脚的走向厨房,即使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觉得眩晕渐渐变成了天旋地转,我发烧了么?
苏黎对自己反复问了三次。自己的身体在强烈的排斥着自己,这不太像是激情慢慢退却时的那种快感,更像是自我意识形态从物质形态中抽离的感觉,等到苏黎走到镜子面前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一张哭泣的,女人的脸,而这张脸不是自己的!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张哭泣的脸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称之为“宿敌”的那个女人,柳江婷!”
在我们熟知的“见鬼”事件中,大多需要一个沟通阴阳之隔的媒介位置,它通常是水或镜子之类。在中外灵异故事中,水都是作为沟通不同层界的媒介物质,而镜子更是作为一种近妖的物质出现在各类灵异恐怖故事之中,至今人们都有个普通的禁忌,千万不要正对床头放镜子,因为一觉醒来,你不知道会在镜子中看到什么。
这一节故事中,苏黎是在厨卫的环境下看到了哭泣的柳江婷,这里出现了镜子这个“妖物”,当然也有很多的水。观影经验丰富的读者,也许会在许多影视作品中找到这一段的影子,实际上这正是符合受众理解的一个叙述手段,在这种环境下,要是不见鬼,那就奇怪了!不过这并不是一味的模仿胡诌,幻象,其实可以归为心理学这一层面。如果你自认想象力丰富,其实你也可以尝试一把“灵魂出窍”的感受,你一定吃过饼子,知道饼子的味道和口感,那么舒缓的放松你的全身肌肉,用自己的经验去感知“吃饼”时候的从视觉到味蕾感受,从咀嚼到吞咽感受,你甚至可以模仿一下饼子咽下太多口干舌燥的感觉,如果足够逼真,你甚至可以体会到“灵魂出窍”后真的去吃了个饼子,而且有饱腹感。具体办法大家可以在一些相关论述中查到并亲身体验,笔者推荐《怪诞心理学》一书中的相关描述,也有较为详细的科学理论描述。
在心理学范畴下,无论是“灵魂出窍”还是“见到幻象”,都是可以有合理解释的,我们常见的催眠术其实就是利用了这种看似高深莫测的心理术。说穿了,你在幻像中所见到的,你“灵魂出窍”后所见到的都是你的内心所想。苏黎见到哭泣的柳江婷的科学解释则应该是,苏黎感受到了柳江婷悲伤的情绪,所想即所见,导致自己的思觉开始出现失调,这也为最后苏黎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一个早期暗示。
苏黎这个人物具有较强的悲情色彩,她在“认识到”自己可能会被“鬼上身”之后的一系列行为和失常的状态,在逐渐失去自我的日子里,她进行了反思,也进行了激烈的抵制对抗,可仍然没有逃过悲剧的宿命,这让笔者联想到一个我们所熟知的一个最终自杀的名人——张国荣,他的遗书里写到,“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众所周知,张国荣是严重的抑郁症患者,抑郁症极易使人产生幻觉幻象,他在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也许不必再去寻根问底,这个受伤的灵魂已永眠,让其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