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三位太太为了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可谓是煞费苦心,尽心尽力的筹备了大半个月,小辈们也暗暗在寿礼上较劲,渴望在寿辰上脱颖而出,赢得周老太太的青眼。周老太太的寿辰,恰巧是七月初一。农历七月民间称为“鬼月”,虽是鬼月,但是也是大吉月。在初一这日,家家户户都要在家里供上供品,拜地藏王菩萨,以求菩萨驱除恶鬼,庇佑家人。
这日清早,周静妍就早早的梳妆打扮,随着周三太太来到了周家祠堂。周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都穿戴整齐,安静聚在祠堂,在周太老爷和周老太太的带领下拜了菩萨,送上了新鲜繁盛的各类供品。
青画向来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幼时还常常对娘亲的迷信思想嗤之以鼻,后来渐渐大了,及时不信菩萨,她也不敢贸贸然表示出来了。毕竟在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虔诚的信徒。特别是周老太太,在满月居特意辟了一间佛堂,日日焚香礼佛,时常还会让周静妍等人替她抄佛经供在佛像前,以示诚心。
拜了菩萨,周静姝搀了老太太回满月居,周静妍在后面看着心里颇不是滋味。周三太太见状,拉了她的手抚慰道:“来日方长,不必放在心上。”周静妍勉强笑笑,心里却是想着如何在晚上的寿宴上压过周静姝去。
傍晚,周家的客人陆续到了。周大太太在门口迎女客,周二太太和周三太太则在花园陪着女客们说话。周静妍是个坐不住的,带着青画和紫苏去找周大太太,装模作样的陪着迎客。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青画暗笑。
果然,张家太太带着张祁珊和张祁毓一到门口,周静妍立刻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舅母,表姐,”她羞红了脸对着张祁毓福了一福,“表哥。”
张家太太笑着扶她起来:“妍姐儿真是大姑娘了,这迎客的礼数是半点不错的。”说着,又跟周大太太打了招呼,便牵着周静妍道:“妍姐儿,快带着我们拜见老太太去吧!”
周静妍偷偷的瞧着张祁毓,低头害羞的应了。
她们一行人往里走去,青画和紫苏却是少见的意见统一,站在那里面面相觑,而后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周老太太的寿宴设了两席,一席是与周家男人们交好的生意上的朋友,还有周三老爷新结识的官僚,这一席设在前院;另一席则是女眷,为了迎合太太小姐们爱好精致风雅的品味,周大太太别出心裁,在花园的凉亭处设了席,也并未如从前一样叫戏班子,而是请了汴京妙音坊的歌女抚琴唱曲儿。
周静妍坐在女眷席上语笑晏晏,与太太小姐们相谈甚欢,时不时惹得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青画站在周静妍身边,替他布菜斟酒,还要应着景说话,实在是费神费心。不过倒是有一点好处。周老太太心里高兴,特特的赏了在场的丫鬟每人一两银子并一只蜜合色绣花卉的荷包。
到了送寿礼的环节,周静妍抢了第一个,从紫苏手里接过沉香木雕百蝠贺寿纹样的盒子,温婉的道:“老祖宗素爱礼佛,我前些日子见了这佛珠手钏就打心底里觉得适合祖母!”说着打开了盒子,拿出手钏递到老太太眼前。
“我跟五姐姐的心思真是一样的!”周静姝突然在一旁捂着嘴笑道,见老太太看她,便也从丫鬟手里拿过一只盒子来,“我前些日子去大相国寺为祖母烧香祈福,碰巧见了主持师父供奉在佛前的一只佛珠手钏,就特地求了来,要给祖母祝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