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娘。”乔晗笑容和煦，对青画拱了拱手。
青画抿抿唇，带着几分慌乱匆匆看了乔晗一眼，低声道：“上回青书伤了手，多谢乔公子慷慨赠药。”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乔晗声音温润，语气平和。青书熟稔的跟乔晗搭起话来，两个人你来我往，气氛很融洽。
青画被封建思想影响太久，在内宅也很少见到同龄的异性，猛然和乔晗近距离接触，青画竟不好意思抬头看乔晗，只好一边盯着右脚脚尖处的土地上的一株嫩黄的野花，一边竖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乔晗哥哥，你的船什么时候开啊？”青书眨着大眼问。
“估计要再等几天，”乔晗眉宇间笼罩了淡淡的忧虑，“汴京那边的新铺子出了些问题。”
“乔公子……冒昧的问一句……汴京的铺子是做什么的？”青画有些疑惑。青画当初是在贸易公司上班，主管货品交易，对生意方面有些研究，现在听乔晗如此说，就有些跃跃欲试。
乔晗闻言，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青画：“方姑娘有什么高见？”
“你……”青画盯着脚尖处的野花不敢看他，耳根的红晕却不着痕迹的蔓延开来，“你先说一下铺子的情况……”
“我在汴京新开了一家书铺，名为文瀚斋，”乔晗正色，“开业已经一月有余，生意却一直没什么起色。”
古代的书铺，不过是卖些圣贤书，例如《大学》，《中庸》之类的，适合女子看的也不过是《烈女传》，《女戒》之流，实在无趣之极。青画幼时曾去过衢州的书铺，因为书籍并不多，书铺的空间也比较小，买书的人也只限秀才举人之流。像那些类似于现代小说的话本语言都比较粗俗露骨，一般都不在正经的书铺里卖。
“书铺里售卖的书种类多吗？”青画斟酌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
“种类比起别家算是齐全，读书人所需的类似《大学》都有，《女戒》之类也有。”乔晗的目光一直笼罩着青画，看起来颇为感兴趣。
“小说话本之类的有吗？”青画鼓起勇气直视他，“世界上不全都是读书人，百姓也可以通过读书娱乐的。”
“可普通百姓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不识字的。”乔晗的语气渐渐认真起来。
“那些读书人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只读圣贤书，”青画来了兴致，“现在市面上的话本都过于粗俗露骨，你可以找人写一些文采情节都较为上乘的，肯定有市场！”
古代的人再封建，也是需要娱乐的。《红楼梦》里，黛玉再如何大家闺秀，看《西厢记》看的也挺起劲。越是新鲜梦幻的东西，越能引得众人趋之若鹜。
乔晗迟疑了片刻：“方姑娘所言不无道理，当下书铺里的书都是满本的大道理，看多了也会厌倦的。”
“小说话本种类也分很多的，比如志怪小说，武侠小说，还有……”青画哽住了，言情小说实在不太好说。
“方姑娘果然是见多识广。”乔晗笑吟吟的道。
青画一时间羞愤不已，望见远处周三太太一行人渐渐走过来，她整了整袖口的褶皱，小声道：“周家太太回来了，我们也该告辞了。”说毕，青画又对乔晗福了一福，不等青书说话，就扯着他回船上。
乔晗独自站在岸边，望着方家姐弟俩的方向。掺杂着淡淡花香的轻风拂过他额角的碎发，远处风吹柳枝的沙沙声响缓缓的灌进他的耳朵。。
他的唇角悄悄扬起一丝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