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画的思绪百转千回,手下的动作却未停。她用湿帕子把伤口处的血擦干净,待伤口稍稍干燥,拔出手边小瓷瓶的瓶塞,倒出了些药膏。青画低头嗅嗅,皱了皱眉:“这药膏是哪里来的?”
“有什么不妥吗?”青书一脸茫然。
“上回五小姐不小心割伤了手,用的就是这个药膏,还是太太特意从库房给她找来的,说这是名医配方,一瓶十几两银子。这么贵的药,你怎么会有钱买?”青画有些迟疑,不敢给青书擦,生怕有什么蹊跷。
“有一回七少爷闹着要用洒金纸写大字,偏偏正心居只有玉版宣,我就去了外院找乔管事,遇见了乔晗哥哥,这是他给我的。”青书睁大了眼睛答道。
“他给你这个做什么,”青画眯起眼,“把剩下的都说了。”
“那日……那日我手上有伤……乔晗哥哥也是前一天碰巧伤了手,所以才随身带着药膏……他见我没有上药,就把自己的给我了……”青书吞吞吐吐的说。
“那日你的手是怎么伤的?!”青画重重的把瓷瓶放到桌上。
青书沉默着不吭声。
“是因为立冬对不对!”青画咬牙切齿,“他给你下绊子,让你受了伤是不是!”
青画的怒火愈燃愈旺,眸中隐隐透出一抹赤红。不甘心……她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她和弟弟连做最低等的奴隶也不得安宁!
立冬……立冬……青画默念着立冬的名字,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
耳房里一时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长姐……”青书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冷……”
青画从滔天的恨意里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还没给弟弟上好药,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待心情稍稍平复一些,把目光重新放到青书身上,不满的撇撇嘴,却也没再追问,可心里却是不住地犯嘀咕。乔晗跟青书也不过一面之缘,青书只不过是个小厮,根本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利益纠纷,他为什么会对青书施以援手?!想起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青画原本握紧的手几不可查的又紧了紧。
从正心居的角门走出来的时候,青画迎面望见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的小厮,嘴里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摇头晃脑的朝这边走来。那小厮年纪不过十岁上下,眉眼间却已沾染了浓重的市井气息。小厮们不可能整日在街市内游荡,他却一脸的市侩,显然是跟市井莽夫厮混已久了。粗粗的打量了那个小厮的相貌举止,青画确定,他就是立冬。想起弟弟皮开肉绽的伤口,青画心里一紧,看向立冬的目光不由得锐利起来。但只一瞬,青画就迅速收起目光,目不斜视的跟立冬擦肩而过。
临分开的那一刻,青画闻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她轻轻皱眉,这个味道是……
回到浣花轩的时候,青画还在思索着刚才闻到的味道,眉头越皱越紧。即使想不起那个味道到底是什么,青画潜意识里还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只是……到底是什么呢……那个味道……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