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菱花镜前,发着呆。镜子里的一张脸,再普通不过了,人皮面具制作精致,看不出一点破绽,过分黑了点的皮肤,把本来并不十分丑陋的鼻眼也衬得暗淡无光了,不得不说,师傅留给她的这张面具,很不讨喜。
这样想着,不由得她微微的拢眉。
久久此番来得匆忙,又赶巧现在后院几间屋子都堆满了新采购的药材,一时腾不出来,她就临时住在秋以默的房间。只隔着一道房门,外面便是看诊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声音都听得真切。那位坐堂大夫虽算不上医术高深,处理起一般的病症来也得心应手。
可是,眼下,像是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病患:“老夫行医数载,从没见过这种奇毒,为今之计,只有等公子回来了。不过,我不敢确定人能挨得住多久,毕竟,时间耽搁的久了些,最好另请高明,免得误了时机!”
哗啦啦一阵兵刃出鞘的声音,惊得久久一下子站起身来,却又生生止住要出去的步子,侧耳细听动静,一个沉缓的男音响起:“龙鹰不得无礼,先生救病治人,却不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人,怎好牵连与他,若都这样,谁还敢悬壶济世了?”
久久心头的怒气才慢慢熄了下去,想着这还像是人说的话,却忽然又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毒可以让年逾花甲的老先生束手无策呢?
慕容久久怎么说也在医仙门下呆了十年光景,虽然不求上进,耳濡目染的对一些用毒之法也颇有研究,心里就不免好奇起来,把房门欠了一条缝,望了出去……
一张软榻之上,卧着面色发青的一人,气息奄奄。一侧,立着戎装在身,杀气腾腾的黑脸大汉,此刻,浑身上下犹带着一抹锐气,一只手,按着腰间的剑柄,想必,刚才拔剑出鞘之人,便是他无疑了。
对面的椅子上,一袭黑衣的男子端然稳坐,神清气冷,这种境况之下,倒是不减从容挥洒,只在眉峰之间隐约带了几分凝重。
久久的心跳瞬间加快。因为,这个人,竟然是那个让她恨得牙根痒痒的杀父仇人的儿子拓拔玄,那天执意要带她回军营对峙的玄王殿下。
不过好在,她认得他,他却绝对不会认出她来,毕竟那一日,她是本来面目示人,而今天,则带了面具。
“那就叫你家公子快些回来,真要我大哥有个闪失,饶不了你们。”那大汉厉声道。
老先生明显的紧张,额头细微的汗珠若隐若现:“只是我家公子出门前也没说去了哪里,叫我到怎么去寻?而且您也瞧见了,这里只这么两个伙计,想找遍燕都城少说也得个三五日吧,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有这么把刀架到脖子上请人看病的么,这世上混横无理的人还真是不少,久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