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南风就来到了清香园。“小语姑娘,王爷怕到时会有人阻挠,特地让我带你们过去。”
“谢谢。”小语感激一笑。却在心里想着,没想他心思会如此细腻,这倒让小语对他的看法一时改观了许多。
两人先去了玉夙的住处,王夫人早就在屋里候着小语。一见小语到来,别提有多高兴。
“这是什么?”见王夫人手里提着个篮子,小语好奇地问道。
“是娘做给爹好吃的,娘都不让我们吃,娘说了,只可以爹一人吃。”王翰的小儿子德儿抢先回答。一双小眼始终盯着王夫人手里的篮子,胖乎乎的模样甚是惹人可爱。
“德儿乖,娘回来了再做给你吃,行吗?”看着他如此恋恋不舍,王夫人实在于心不忍。
“好。”德儿乖乖点头,虽然才是个孩子,可已非常乖巧懂事。
看着如此温馨的画面,小语感慨万千。
南风早就备了马车,乘着车,一伙人朝牢狱而去。
有南风在,牢狱捕头不敢阻挠,打开牢狱大门让小语等人进入。
牢房内还是一样阴暗潮湿,似乎就算是换了个府衙大人,他们也不会想到去改善牢房的环境。王夫人紧紧护着她那两个孩子跟随在小语身后,前段时间可怕的回忆他们还历历在目,所以一进入牢房,那种恐惧又袭遍他们全身。尤其是德儿,早就怕得躲进南风的怀里,非求着他抱自己。
王翰被关在最里面,自从他被关进牢狱,就没少被他曾经的手下滥用私刑。如今的他,遍身是伤痕,被多次鞭打,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
捕衙刚送来早点,所以此刻王翰正蜷缩在墙角狼吞虎咽地吃着大馒头。或许是牢房内太潮湿了,衣衫不整的王翰此刻正瑟瑟发抖。看着他如此狼狈,王夫人难过地撇过头暗自落泪。
“娘,你怎么哭了?”搂着南风的脖子,德儿不解地问道。
德儿稚气的声音一下惊动了王翰,看到王夫人几人,王翰先是一喜,后又脸色大变,无比愤怒望着王夫人。“你们是来笑话我啊!现在看我这样,你们开心了吧!滚,都给我滚!”挥舞着手,王翰大喊。
“王翰,你怎么能这样说,亏秋妍姐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样伤她的心。”
“我就这样说,怎么了,反正我就快要死了,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就要这样说,你管得着啊!”自知已是将死之人,王翰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表情还十分嚣张。
“你……”看到王翰如此无赖的行径,小语竟一时没了辄。
“王翰,你给我老实点。”南风很有护花使者的风范,一见小语受挫,他赶忙走到她面前护着。
王翰也懒得再理眼前这些人,转身朝墙角走去,靠着墙角,盘腿闭目养神。
“他……”看着他这样,小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秋妍姐姐真是白给他做好吃的了。”王夫人还是紧紧握着她的篮子,看情形,这王翰要是不吃了王夫人做的食物,王夫人是断不会离开了。
“开门。”对着一旁的捕头,小语下令。
“姑娘,这不行吧!王翰他可是重犯,这要出了什么差错,谁都担待不了!”捕头一脸为难的望着小语。他也只是个靠着这一点微薄俸禄过日子的人,这家里头上有老,下有小的,万一真出事了,他可不想连这份仅有微薄俸禄可以拿的活也丢了。
“小语姑娘让你开,你就开,废话那么多干嘛。难道有我在,你也不放心?”
捕头知道南风是洛王爷的人,不敢招惹,只得乖乖掏出配在腰上的钥匙去开门。
门一开,王夫人就拉着她的两个孩子抢先进去。
“你可以下去了。”回头,南风又对捕头吩咐。
“是。”捕头避恐不急,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真出事了,他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南风身上。谁叫是他逼着自己硬要开门的。
“谢谢你。”看着捕头落荒而逃,小语对南风报以感激一笑。
“哐啷!”牢房里传出碗落地的声音。两人回头,就看到王翰把王夫人为他精心准备的食物打翻在地。
另一边,王夫人紧紧护着两个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
“王翰,你做什么?”南风赶紧冲进牢房内,护在王夫人面前。
看着地上被王翰如此糟蹋的美食,小语越想越气,气愤地冲到王翰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你怎么能这样?这是秋妍姐姐花多少心思为你做的食物,你怎么能这样糟蹋?”
“哼。”王翰不屑一顾。盘腿的姿势也改成翘腿。
越看王翰这样,小语越气。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冲到王翰跟前,拉着他的衣襟就往地上的食物拖。“我不许你这样糟蹋秋妍姐姐的好意,你给我吃了它,马上给我吃了。”
只是,小语怎么可能是王翰的对手,王翰轻轻一反抗,小语就被推出了老远。幸好南风在,就在小语要撞上墙之际,他就出手抱住了她。
“王翰,你给我老实点。”松开抱着小语的双手,南风又回到王翰面前。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心,枉亏秋妍姐姐对你好。你这种人,根本就是丧心病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反正就是看不惯王翰这样对王夫人。
小语这样大声地骂王翰,使得一旁的两个孩子哭声更大了。
“爹,娘可是很早起来为你做的食物,你怎么可以一点不吃都扔了。”带着哭腔,仁儿委屈地说道。“夫子说,我们要好好孝敬父母,可是你这样,让我很讨厌你。”
“仁儿?”他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已经变得这么懂事。究竟有多久,他已经没好好去关心他们。
“你自己看看,连你的儿子都讨厌你。他们都是很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是,却有着你这样的父亲。我替他们感到难过,你根本连做父亲的资格也没有。”
“我?”王翰的眼神变得迷茫,看着众人,他又低头看着地上的食物发呆。许久,慢慢蹲下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一点一点地捡起被他打翻了的食物,就好像是最可贵的宝贝一样,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慢慢地放入口中。
咀嚼了几口,突然有泪水从他的眼眶奔涌而出,然后是他放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到最后,笑声变成了痛苦的哀嚎。
“是我错了,我错了。”他仰天长啸,双手紧紧拽着长发。
“老爷,求求你不要这样。”不忍看着他如此痛苦,王夫人冲上前紧紧抱住他。
“爹,爹……”两个孩子也一前一后喊着王翰,也冲到王翰面前。
“好,好,我王翰能有你们这样的家人,就是死,也无憾了。”紧紧拥着一家人,他幸福地高喊。
小语与南风早退出了牢房,“想不到,王翰到最后竟还可以悔悟。有时候,亲情的力量真是很强大啊!”忍着泪,小语轻轻感叹。
“这也算是对他最好的归宿了。”站在小语的身旁,南风赞同。殊不知,有时候连爱情也是很奇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