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少年转身就走的时候,感觉到了身上披风的下垂,衣裳的沉重,低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的女孩右手吃力的拉着衣摆,因为高度的问题,略微艰难的抬起被雪冻僵了的脸,长长的睫毛一扫一扫的扫落白雪,嘴唇慢启慢合:“救我,我,不会死的。”久冻让袂亦开口有点艰辛,但袂亦知道在这儿荒无人烟的荒山雪地,有点难走出去,就算自己支撑着这身体,也会让着女孩死了的,那自己就白费了六年时间了。
少年听了,笑了下,飞眼上翘,明亮的眼睛甚是风流,但转眼间,他一脚把袂亦踢了开去,开口却是冷漠之极。
“我。”拍拍衣上的雪淡然开口,“为什么救你,呵!”说着吃笑了声。
袂亦被踢到雪地滚了滚,遭踢的有点微痛,大部分由于冻僵了的原因,痛已减少,听到少年的话,没有感怀伤感,她皱了眉,动动僵硬的四肢,慢慢站了起来,也学少年拍拍身上的雪,小脸带着同样的冷漠:“我,只听命于你。”拍完了雪抬头看向比较惊讶的两人,没理后面忠叔的脸色,直接对上少年的眼。
少年眼中原先是惊讶她站起来的勇气,随后听到女孩的话,慢慢的,噗吱一声,由先压抑的笑声慢慢变大,最后不在压抑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笑声在这个鲜少人迹的雪地里甚是空洞,到后面收住了笑,袂亦感觉到那逼人的目光,但站起来说话已是身体极限,不及听到他的回答已经倒了下去。
少年也不看女孩,对身后的老仆问道:“忠叔,你说,既然要选,为什么就不选个忠于自己的,而不是家族?”忠叔默不作声,少年也不期望他会回答自己,便自答到,“如此,反正都是要选,那我要自己培养一个忠于我的死士!哈哈哈!…”忠叔看着从小到大的少年,知道他从小便是脾气古怪,忠叔看着女孩不语不言似在思考,但是却也是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说,便是默认了,再说,少爷向来是有主意的,自己多说也是无益的,家族培养大多忠于家族,但也不反对自己选,但大多数是不如意的,既然少爷选了也不可违背他的意思。
少爷,忠叔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真是越大性子越来越反复无常了…
袂亦醒来时已在温暖的马车上,她微微撑起了身子,衣服已经脱下了湿的,抬头看着侧卧在软貂上的少年,此时,她才看清他的长相,君子如玉,笑时带着三分暖意;但他此时薄唇上微勾的笑意略让人感到薄情。
少年看着手中的茶杯,说道:“醒了。”陈述的语气。
袂亦默默低了低头,低声回到:“醒了。”
少年听到她的回答,才转过头来,看着乌黑的头顶,他略带幸灾乐祸的说到:“哈,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跟着我而不是选择死去。”
袂亦当然知道他们的不简单,就凭对别人的生死不管不问就不是一般家族可以做到的,但是她毕竟不是个小女孩,不想装无知,也就没有回话。
少年知道小女孩不肯能回答他,也就自言自语的嘲笑了下:“无知无罪,哼!”
嗓子还是很疼,袂亦轻轻咳了咳,在这个无人言语的马车空间里只听得见她细小的咳嗽声,带着点沙哑,正摸着嗓子,眼角旁一只带有细茧的手拿着茶杯就那么端在她面前,袂亦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有点愣。
就在愣神的瞬间,那茶就那么的被那手轻轻的放开了,碎成一片;袂亦恩下眉头,人真是善变。
耳边响起少年变声的声音:“难不成是呆的,嗓子不适,不会自己倒茶,要本少爷倒!”袂亦抬头看去,果然刚他喝水的杯子已没了,少年重新回到坐的位子上,看着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分明没有情绪的眼睛,心中暗道这眼睛倒是不错,双眼一眯,到想让人把它挖出来瞧个真切。
袂亦看少年那危险的眼神,垂下眼,少年满意的瞄了瞄女孩低垂的头,口中却道:“难道就这点能耐,连水都不会喝。”说到这里少年声音已有点冷冽,“要我把你抛出去吗!”
袂亦望着微启的帘子,外面五十岁的健朗老人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行驶着,袂亦,揉揉手腕,在少年的注视下,慢慢起了身,拿起短几上的水壶,倒了水在杯子里,就算再疼,也不能急涌,一口一口,袂亦慢慢的润着,整个车里就听到袂亦一声一声缓慢的轻咽声。
少年看着袂亦润着喉,转眼闭上休息,倒是没有再说话了。
袂亦喝够了,到也没打扰,慢慢的摸索着马车木框,一步一步的走向床去,盖上被子一阵调节身体内部,运气周转,慢慢闭上了下,她可要好好的调节自己的身子。
在袂亦闭眼后,少年眼中重新睁开,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这女孩是呆还是木,但这样的死士才让人放心,死后重生,特别是…少年想,特别是在这样雪天里却一人在那里,不,还有一具尸体…少年嗤笑了声,这样的人活下来才是更有趣不是…
打断他思考的是忠叔渐渐停下的马车,帘子外传来忠叔千层不变的声音:“少爷,到了。”
袂亦也醒了,少年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她,帘子侧开,映着少年年轻的脸一面露在光线里,一面隐在阴影里,背着帘子外是雄伟的大门,耳边是少年轻缓的话语:“现在,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