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石头呢?”陈意慌忙在屋子里寻找,转身一看原来是在桌子上,高高挂起的心才轻松地放下,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把石头抱在怀里,生怕有人抢。
洪家二老一脸黑线地看着陈意发神经,洪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想一把夺下,不料陈意使了吃奶的劲连根手指都掰不懂,洪老太太苦笑道:“小陈啊,这块石头可不轻啊,你就一直这样抱着?”
陈意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忙赔笑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放在桌子上,可是眼睛一直瞟着,怕是有贼惦记着。
“小陈你饿了吧!快点去吃饭,睡了两天,一口水都没有喝到,肯定饿坏了,奶奶做了特意熬了点粥,别等它凉了,空腹不能吃荤的,将就着喝了,走,奶奶带你去喝粥!!”洪老太太心地善良,牵着陈意的手,就要拉他去厨房。
陈意看看桌子上的石头,觉得有点不放心,刚要伸手去拿,洪老头气的在陈意头上拍了一巴掌:“鬼迷心窍了是不!赶紧去吃饭!”
洪老太太责怪地看了洪老头一眼,拉着惭愧的陈意去吃饭了。
这洪老太太的手艺也真不是盖的,粥又香又浓,闻一口就让人垂涎三尺,更别说饥肠辘辘的陈意。
陈意看到粥就像婴儿看到久别的亲娘,一下就扑了上去,不管烫不烫,吸吸溜溜地一碗很快就见了底,觉得还是饥饿难忍,在一旁看着的洪老太太见状,马上又盛了一碗,嗯,喝完了,没饱,“老奶奶,麻烦再来一碗!”洪老太太赶紧倒上,很快,又喝完了,周而复始,锅很快见底,陈意拍着肚子,舒服地打着饱嗝,懒洋洋地就这么躺在椅子上。
“吃饱了吧?不够奶奶再给你去熬!”洪老奶奶就在一直在一旁给陈意倒粥,看陈意吃的越多,心里越高兴。
站在一边的洪老头脸都快绿了,这家伙,怎么比猪还能吃!
陈意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老奶奶我吃的太饱了!不能再吃了,再吃肚子就要撑破了!”
洪老太太笑呵呵的说:“小伙子嘛,吃的越多身体就越结实,哪像我家老头子,吃那么多,能有什么用!”
躺着的洪大爷也中了枪,愤愤不平地反抗:“这小子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他吃饭才没用!”
“人家年轻的很,说不定有一天买个彩票中他个一个亿啊!”洪老太太讽刺道。
洪老头气的快要吐血了,指着撑的不成人样的陈意说道:“他能中彩票我也能啊!”
洪老太太“哼”了一声,冷冷地对洪老头说:“我都和你一起过了几十年了,我算是看透了,你只有丢钱花钱的命,赚钱中奖,哼哼,下辈子再想想吧!”
洪老头赌气地背着手离开了,这老婆子,胳膊肘净向外拐,真不明白老婆子着了什么邪了,拿着那小子比亲孙子还亲!
头都已经被洪家二老吵大的陈意干脆闭上了眼睛,这是人家一家人吵闹,自己这个外人最好什么都不说。
“别理那个死老头子!”洪老太太看向陈意时脸色马上阴转晴,脸色变得比曹操还快。
“洪老太太,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陈意困难地想从椅子上起来,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这真的丢了老脸了。
“有什么走!奶奶不许你走!你连个家都没有,你住哪去?这里虽然说是偏僻荒落,但至少晚上还有个睡觉的地方啊!”洪老太太制止陈意的想法,这小伙子,自己越看越耐看,我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体型就和他差不多,狠心的老天爷哟!
“不是…”陈意苦笑道“奶奶,我和您二老本是陌生人,两天前洪老爷子把我带到家里来住我就感激不尽,更别说还有那块石头,我亏欠您二老的实在是太多了…”
“哎!可别说客气的话,别你的我的!奶奶看你顺眼,这个就是个缘份!”洪老奶奶热情地抓着陈意的手,轻轻拍着。
“你小子就待在这里吧!缺不了你一口吃的!等你找到工作后再搬出去也不迟!”洪老头沉闷的嗓门在屋子里喊着,感情这老头去找个地方生闷气去了。
“这…”陈意很踌躇,留在这里好像也不错,总归比天天住在网吧,睡在天桥下好的多。
“别犹豫了!奶奶替你做主!就在这里住下了!”洪老太太笑呵呵的说“我去给你收拾收拾屋子,你住的那一间因为时间急,奶奶没仔细收拾,这下你要长住了,我得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哼!”屋子里的洪老头妒忌的哼了一声。
“这老家伙,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斤斤计较!”洪老太太笑骂一句,洪老头没有吭声,想是更加郁闷了。
“以后我就叫你小意了啊,你就像现在这样,别叫老太太了,叫我奶奶就行!”洪老太太起身摸摸陈意的头,和蔼的说。
陈意十分感动,洪家二老待自己真心好,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对自己这样亲切过,心里这种温暖甜蜜的感觉…就是家的味道吗…
“你先坐一会,等东西消化完再活动,奶奶去给你收拾东西去,等会我让爷爷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我都好几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死老太婆我也要!”
…真的是人越老越有童心…尤其是洪老头…
陈意就躺在长椅休息,此时正直秋天,温度不冷不热,秋风怡人。
陈意不知在长椅上躺了多长时间,在他正打算与周公划算喝酒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陈意一个激灵马上站起来,肚子不再是那么涨了,但还是微微有点撑,还好不太影响活动。
“谁啊!”洪老头在屋里大声喊到。
“洪大爷!洪大爷!您快来开门!我是张庄的文华!”
“哦,是吉利他媳妇啊!等等马上来!”洪老头披着一件皮衣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陈意站了起来,没好气的说:“还傻愣着干嘛!赶紧去开门!”
“哦哦。”陈意快步走向门边,拉开门闸,这是老式的门头大门,锁门全靠一块木头,陈意打开大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抱着五六岁大孩子的中年妇女。
“文华赶紧进来吧!”洪大爷招呼道,陈意让开门,文华疾步冲了进来,看到了洪大爷,“扑通”一下跪下。
“洪大爷,啊您老看看孩子,呜呜…”话还没说完,文华倒是先哭了。
洪老太太听到院子里的哭声,赶紧从厨房跑出来,看到了一脸惨淡的文华一惊“怎么了?吉利他媳妇?你怎么抱着孩子来了?”
“快起来快起来!”洪老头想要把文华拉起来,文华只是呜咽着:“洪大娘,您看看孩子…”
“别哭别哭,孩子怎么了?”洪老太太走过来蹲下,把小孩从文华怀里抱过来。
陈意也凑了过来,只见这小孩脸蛋发紫,嘴皮脱皮,十分吓人。
“一个星期前,我和孩他爸去给孩离世的爷爷上供,孩子自己一个人待在家我不放心也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呜呜,谁想到一回来就变成这样子了,我可怜的娃呀!你要是有什么好歹娘也不活了!”文华越说越伤心,最后哭的快要脱力了。
“小意,把你文华婶婶扶进屋子里,别在这里说话!“洪老太太严肃地嘱咐陈意。
陈意不敢怠慢,在文华耳边轻轻说:“文华婶婶,外面凉,大人在外面没事,可别再把孩子冻着了!”文华一听,心里愧疚,靠着陈意的手站起来,在陈意的扶持下踉踉跄跄地走向屋里。
洪老太太把小孩交给洪老头,“我去拿点东西,孩子你先抱进屋,先喂点热水。
陈意心里很奇怪,按理说生病了就应该去医院,莫非洪家二老以前是医生?他却没有多问,看那个孩子的样,病情想必是严重到一定程度了。
洪老头小心地抱着孩子进了屋,放在桌子上平躺着,吩咐陈意去烧一壶热水,陈意不懂洪老头想干什么,一头雾水地去老老实实干活去了。
文华就在一旁小心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打扰了洪老头。
“孩他娘,我问你几个事,你要老实说。”洪老头放好孩子,对着文华说道。
“您问,俺知道什么就给你讲什么!只要能治好孩子,俺把家里存折密码给您说都行!”文华情绪很激动,宛若疯子。
“孩他爷爷,是老死的吗?”洪老头锐利的眼光照射在文华脸上。
文华有些不自然,但看到病重的孩子,一咬牙“不是!”
“得病还是…”
文华沉默了一会,这时洪老太太拿着一个小布包走进来,先翻开孩子的眼皮,又拨开嘴唇,看了会,洪老太太沉声到:“阴气入体,已经到了要命的地步,你要是明天来,孩子就没命了!”
文华大惊,失声哭到:“老太太,您发发善心救救我儿子吧!都是俺两口的错,这事和孩子没关系啊!”
“到底怎么了?”洪家二老异口同声地问道。
陈意端着热水壶过来,又去拿了一个碗和脸盆,正好听到文华的话。
“俺刚开始嫁给吉利三年的时候,肚子不争气,一直鼓不起来,孩他爷爷一直以为是俺的问题,劝吉利离婚再娶一个,吉利不愿意,父子俩吵了一架,孩他爷爷很气恼吉利,当着全村人的面和吉利断绝父子关系,和俺们分了家,自己搬到村西头去住,俺就住在村东头,就这样,一年也没见几次面,即使在路上碰到了就把头低下,装作没看到,唉,后来没有办法,俺和吉利就借了一笔钱到省城去看看,医生给开了点药,没想到这药比送子观音还管用!吃了一阵子,俺那时候一直想吐,让村里诊所的大夫一瞧,竟然怀上了!”文华有点唏嘘,被生活压抑的脸上露出了感叹和回忆。
“孩他爷爷不知听到了风声,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我,本想着一家人,闹闹矛盾是难免的,这不和好了吗?没想到吉利那个犟脾气,把孩他爷爷带的东西全扔出去了,还说就是家里穷死了也不要他的一碗水!孩他爷爷气的吐了血,骂吉利不孝顺不懂事,好好的和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后来孩子出生了,老爷子放下身段又过来看看,吉利的火消了很多,起码没那么过分了,老人是真的喜欢俺儿子,拿他当宝贝看,比我这个亲娘还亲孩子!”
“这挺好啊!一家人重归于好也是个圆满结局吧!”陈意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对文华说。
洪老太太拿着毛巾,浸泡在热水里,脱去孩子的衣服,在他身上仔细地搽拭。
文华见洪老太太开始施救,心中就有了希望,继续说道:“没,没那么好,风平浪静平平稳稳过了几年,吉利有一天去喝酒了,回到家发现航航在哭,火冒三丈,拿起鸡毛掸子就打,我拦都拦不住,孩他爷爷正巧来家里看孩子,看到吉利发酒疯,马上扇了吉利几巴掌,骂的吉利不敢抬头,孩他爸喝多了,脑子不好使,恼羞成怒,从老爷子怀里夺过航航,大声说,这是我儿子,和你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老爷子听到后上去就打…呜呜…”文华想到当天的一些事情,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