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念等僧人的帮忙,死了的人都被安放在临时搭建的灵堂内,觉目正在念经超度。叶稀言一言不发的望着天发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僧人的装扮,剃度受戒了。
“稀言大哥。”花不负走到他身边。
“贫僧现在法号觉心!唉……”叶稀言仰天叹息。
“觉心也好,叶稀言也好,你不还是你么!在陌生人眼里你是一个和尚,可在我们山寨人眼里你永远都是叶稀言,哪怕你现在换了身份。”
“是啊,称呼身份什么的我又何必执着呢。我真后悔在这个时候离开你们,以至于山寨遭此大劫。我对不起你们!”叶稀言说着流下了眼泪。
“就算你在山寨,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啊。如果我能早些想通,劝寨民们离开山寨也就避开祸端了,我只要大家都好好活着啊!”花不负一阵揪心的痛,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大哭,那些死去的人,个个都是她心里滴血的痛。
一念走过来拉了拉花不负的衣袖,又指了指山寨门口的方向。原来是花点翠和大千他们回来了。
魏紫知道自己娘死了,一路哭奔到灵堂。魏紫的哭声又勾起大家的伤心,山寨内哭声震天。
“怎么会这样!”关杭懊恼的跌足大叫。
“是啊,怎么会这样!不染说过山寨会没事的啊!”花点翠同样惊愕。
叶典受了重伤,情况十分危险,花点翠慌了神,整个人都在发抖。
“奇姐留在有归院了吗?你们怎么不带她回来,他一个人多危险!还有雷童呢?”花不负发现少了两人。
“我托宋夫人陪着奇姐,宋夫人武功不弱,你放心吧。雷童跟萧魁走了,萧魁见雷童破解了滴血布偶的机关,十分欣赏他的才能,又以为雷童是有归院的人,非缠着宋夫人答允收雷童做徒弟,并且要带走他。我们都觉得雷童能拜这位大师级的人物做师父是他的造化,所以极力促成此事,只是雷童自己有些犹豫,说山寨需要他,谁知萧魁不由分说扛起他就跑了。”大千道。
“也好。”花不负这才放心。
“谬矣!”姚黄满身带血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一念。
“别啊!”一念双手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小和尚,我差点就死了,差点就再也看不见你了!”姚黄一边哭一边将一念抱的更紧。
“这……这不是没死吗,你受伤了吗?快点让大媚看看。”一念小心的推开姚黄。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你果然来了!因为我被打晕了,所以逃过了一劫。我倒在地上的时候,又有人被杀,刚好倒在我旁边,所以我染了一身的血。呜呜……,我真没用,我武功太差,谁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见他们被杀死!”姚黄哭的泣不成声。
“好啦,你爹也死了,你去给他磕一个头吧,你再怎么恨他,现在想恨也恨不成了。”花不负握了一下姚黄的手,姚黄哭哭啼啼的朝灵堂走去。
“一念,你怎么知道山寨会出事?也幸好你们赶过来,不然……”花不负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我跟萱儿去找你,找遍了白家村也没找着,便只好回城。我们在回城的路上遇到一**趾人,其中一个懂汉语的拦住我问路,我就告诉了他,接着他们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些我不懂的话,一说完便把我和萱儿都抓了起来,反绑了双手。那个会汉语的对我说,让我老实带路,胆敢带错就杀了我们。我把他们带到他们想去的地方之后,天就已经黑了,那地方就在城的东边,离有归院还挺近的。那附近有一处荒宅,他们打算当晚就在宅子里睡下,把我和萱儿绑了手脚堵了嘴扔在院子里。那天晚上来了一个女人,我没看清她长什么样,进去跟交趾人叽里呱啦说了一些话,然后就走了。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我跟萱儿才蹭开了绳子逃了出来,萱儿突然跟我说花花寨要出大事了,我问是什么事,她说这些人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来自交趾国的铁心盟,天一亮便要去偷袭花花寨。我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便打算去山寨报信,可刚走到城门口,那些交趾人就骑着马风风火火的先我们出了城。报信已经来不及了,我跟萱儿只好去寺里找师父帮忙,所以晚到了山寨,白白让山寨死了那么多人!我跟师父上山的时候,萱儿就去有归院报信了,她不会功夫,所以我让她报了信就留在有归院。……师父,你们真的要搬离山寨吗?”
“嗯,只能搬了。听你所说,难道萱儿也懂交趾话?”
“是啊,她能听懂很多话呢!”
“嗯,也亏了她。”
大姹也负了伤,一只手臂中了数刀,他做了包扎,就帮着其他人一起做事,眼睛一直红红的,时不时背着人转过身去擦一把鼻涕眼泪,一句话也不说。很多人都跟大姹差不多,山寨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悲怆。
花菇对叶垣的死并没有过多悲痛,反而安慰起叶垣现在的妻子。倒是对花镜的死悲从中来,她哭的梨花带雨:“不是说好一起拌嘴到老的吗?不是说好的吗!……”
花不负听说花镜是因为想救叶末而挨了致命的一刀,叶末死之前一直握着花镜的手,一边流血一边笑,到了现在,叶末的脸上还挂着一抹羞涩的笑意。
而叶舫致死也没有瞑目。这辈子,叶舫花在山寨上的心思比谁都多,他曾争取当寨主,无奈他不是女人不合山寨规矩,但就算他没有当成寨主,也依旧兢兢业业的为山寨操劳,不敢怠慢丝毫。花不负跪在他的灵前,心中暗自发誓:“绝对不会让寨子里的人再受到任何欺负!厉荑关京夫妻俩必将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花不负让大千下山去找易缦,让她多带些人来帮忙,顺便多雇一些牛马车,除了伤员到时候还有大批的家什粮食都要运走。又让关杭赶紧进城买下他先前跟花点翠看中的那处宅子。
关杭从进到山寨开始一直垂头丧气,懊恼不已,花不负知道他是在自责没能替花不染护住山寨,她想安慰他几句,但转念还是作罢,现在难过的人那么多,她自己也是其中一个,无论说些什么,谁都不可能释怀。
关杭和大千走后,花不负突然想明白为什么将奇姐一个人留在有归院她会那么忐忑不安。厉荑曾说要杀光花花寨的人,而厉荑昨晚见过她知道她们有些人当时就在有归院,所以今天上午才会在有归院出现了几个铁心盟的人,那些人肯定是冲着花不负等人而去。
花不负急忙找到花点翠问了他们离开有归院之前,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并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的确是有那么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布偶戏演完了之后也不走。看出来他们都是会功夫的,而且功夫都极高。”
“有归院那么多人,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哪个才是我们寨子的人?除非……”
“除非有归院有厉荑的眼线!”
“嗯。会是谁呢?”
“你觉得会是谁?”
“昨晚我追厉荑的时候,看见她是黑色夜行衣的打扮,而据方当说,除了滴血布偶,当时吓坏孩子们的还有屋顶上的一个白衣女鬼,那女鬼还做着很奇怪的动作,并且是背对着院子,那么,她所做的动作应该是给她面对的方向的某个人看的。方当推测女鬼是厉荑所扮,不过后来扔掉了行头,但是依厉荑的个性,她是不屑去扮一个女鬼的,而且今天早上我仔细搜了一下有归院的周遭,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女鬼行头。那么那个女鬼根本就是另有他人,而那个人就应该是厉荑在有归院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