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我这种优柔寡断不懂得拒绝的性子,才在多年之后更加残忍地伤了严烈。
当时他站在雪地中,将比以往要消瘦许多的脸埋在狐毛披肩里,对着我轻轻地笑着,笑声不知是不是因为埋在披肩里的缘故而显得有些发闷。
他也这样平静地说过,“若是你一开始就狠心拒绝我,而不是那样暧昧不明,给我一种我还有希望的错觉,说不定我就不会继续纠缠你这么多年了。”
“那种似乎触手可得,却又无比遥远的希望,比绝望来的更让人想落泪……”
他说的不痛不痒,似乎事不关己。
可比起平时大吵大闹的他,这样的严烈,越发的让我感到心中愧疚。
但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在那之前我们内心纠结,分分合合,经历了生离死别般的痛苦,有过敌人对手般的怒视,也一起携手在长明灯下倾心祈福,祈祷着两人美好的将来,而在那之后我们依旧有着许多无法跨越的伤痛。
就在我尴尬地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人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门适时地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迈步进来的居然是消失了一个月的刹那,依旧是一身邪气,只是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疲倦,携着初秋清晨的凉风背着光缓步走过来。
也是,整个宿暻殿也只有她可以这么毫无顾忌地想推门进哪儿就进哪儿。
她环视了我们一眼,似乎一点不在乎现在的气氛有多尴尬,也丝毫不惊讶严烈的存在。
开口便直接了当地对我说道:“收拾好行李,我们去屹崖找药引。”
“屹崖?”
“嗯,就是你之前跌到山底的那座山崖……”她漂亮的杏眼此时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居然好脾气地向我解释。
于是我们这些外来客的悠闲日子到头了,当日便乘着马车连带着还在酣睡的小雨儿一齐向屹崖出发。
而我实在想不通刹那今日到底怎么了,居然还没用早膳就让我们带着行李远行,表情也是一脸的心不在焉,让我不禁好奇起她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但出于礼貌,我并没有多问。
宿暻殿是建在一座高山上,下山的路坑坑洼洼,很是难走,再加上肚里饥饿,在马车里来回晃荡一阵后,我就开始直犯恶心,连带着脑瓜子也发昏,想吐,可胃里空空如也,只能紧闭双眼向后靠坐在软垫上,希望能减轻身体的不适。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脸颊突然传来一阵沁凉,我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眸子。
“你不舒服吗?”严烈收回手,问我。
我懒洋洋地眨了眨眼,看着他,姿势未变,“我饿……”
严烈一愣,随即扑哧笑出声来,“我还当你生病了呢,早说啊,我这儿有凤梨酥,你吃不?”说着便从旁边的包裹里掏出一块方巾,里面包着几块儿浅黄色的糕点。
他倒是比一般人要细心,我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最近变得比以往温柔贴心很多。
“当然吃。”我笑着,随手从他手中拈起一块儿凤梨酥放进嘴里,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