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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哑炮 刘庆邦(10)

乔新枝还是想为江水君生一个孩子,江水君娶她一场,对她这么好,她如果不给江水君生一个孩子,于江水君,于己,似乎都交代不过去。度探亲假时,江水君带她和儿子回了老家一趟。在江水君的周旋下,江水君的父母好像也认可她了。从她是江家的儿媳妇这个角度讲,她也应该给江家生一个孩子,不然的话,她拿什么回报江家呢!就算生的孩子不一定是男孩,生个女孩也是好的。有一天又来到床上,欲行房事之前,乔新枝态度不是很积极。江水君很能体察到乔新枝的心情,问乔新枝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乔新枝说没有不舒服,说,你别戴那东西了。江水君已经把炮皮准备好了,他把炮皮扯了扯,恐怕有一尺长,问,你是嫌炮皮的皮太厚了吗?说罢,一只手松开,扯长的炮皮,自动缩了回去。炮皮缩回去时,啪地响了一下,如同打了一个响指。乔新枝低下眉,欲言又止似的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能看见跟炮有关联的东西,一看见我心里就不是味儿。江水君一听就明白了,宋春来死于炮,乔新枝的心伤于炮,乔新枝对炮是忌讳的。炮皮和炮的联系那么紧密,看见炮皮就想起炮,想起由炮酿成的惨剧,乔新枝心里不知有多难受呢!江水君懊悔极了,他没有埋怨乔新枝为啥不早说,只恨自己没人心,没有早一点儿想到乔新枝的忌讳。他说,新枝,都怨我,我真该死!他把炮皮攥成一团,扔在地上,又说,新枝,我对不起你,我再也不敢了!炮皮扔在地上犹不解恨,他跳下床,捡起炮皮,扔进火炉下面的口里去了。不一会儿,屋里就飘起了烧橡胶的气味。江水君说的再也不敢了,包括再也不使用炮皮作避孕工具,也包括不再做那件事。重新躺进被窝里,他只把乔新枝虚虚地搂着,一点动作都没有。乔新枝没想到江水君的反应这么强烈。她的目的是让江水君给她一个孩子,不用避孕工具就是了。江水君可好,正如别人说的,他泼脏水,把孩子也泼掉了。乔新枝还得把江水君往回扳。她装作比江水君还牛气,说怎么,我只说那么一句,你就不理我了?江水君说不是,我在心里骂自己呢。乔新枝说,你说骂自己,谁知道你骂谁!你今天要是不理我,一辈子都别理我,谁离开谁都能过。江水君说,不是我不理你,怀了孕怎么办?乔新枝说,你以为怀孕是那么容易的,十次八次都不一定会怀孕。真的?江水君问。乔新枝说,当然是真的。怀孩子的事你得听我的,你个大傻瓜。江永君情绪好转,愿意听乔新枝的,也愿意当傻瓜。江水君“当傻瓜”当了几回,乔新枝就怀了孕。转过年,乔薪枝为江水君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女儿当然要姓江,江水君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江梅英。日子过下来,可以说江水君和乔新枝越过越好。一座煤矿的矿工有好几千,年年都有因公死亡的,有退休的,也有新工人不断补充进来。那些新工人不知底细,看到江水君和乔新枝儿女双全,夫妻和美,像是看到了榜样,以为他们以后能过到这样就很不错。班长李玉山调走了,调回老家的县城发电厂去了。李玉山一调走,江水君的处境很快改变。他先是当上了矿上的劳模,接着当上了矿务局的劳模,后来又当上了省级劳动模范。什么叫一步一层天,江水君的处境就是一步一层天。江水君的主要事迹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以此为基准,有人给他算出来,他一年干了两年的活儿,十年干了二十年的活儿。他的事迹出现在报纸上,他就成了走在时间前面的人。前面说过,江水君所在的采煤队有一个犯过男女关系方面错误的副队长,副队长后来升为队长,还兼着队里的党支部书记。让江水君当劳模,主要是他的主意。一开始,江水君说什么也不当,说他不够当劳模的资格。他不会忘记宋春来是怎么死的。他在内心深处一直把自己看成一个有罪的人。一个有罪的人,怎么可以当劳模呢!可队长执意让他当,队长说,你为国家做出了贡献,你不当劳模谁当!江水君说了让这个当,让那个当,他自己还是不愿意当。不当劳模,他心里还平衡些,一当劳模,他的心又得倾斜。队长后来向他交了底,让你当劳模,对你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你的好处是,可以披红戴花,涨工资。我的好处是,劳模出在我这个队,就是我培养出来的,就是我的成绩。我有了成绩,就可以调出采煤队,重新回到科室去。这个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你得配合我,不能拆我的台。话说到这个分儿上,江水君只得把当劳模的事承担下来。

当了劳模,江水君就得接受记者的采访,就得允许人家挖掘他的内心世界。江水君有没有内心世界?有,只是他把内心世界隐藏着,谁都挖掘不出来。他准备了一套假的内心世界,应付人家的挖掘。他说他做的贡献并不大,国家却给了他这么大的荣誉。为了对得起国家给他的荣誉,为了不辜负各级领导对他的期望,他没有别的,只有拼命干活儿。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有人想多挖掘一点儿,比如问他,当劳模之前怎么想的呢?他的回答还是那一套话。人家强调,问的是他在当劳模之前怎么想的。他一时有些慌乱,不知怎样回答。江水君绝不会提到宋春来,不会承认他拼命干活儿是在进行自我惩罚,自我虐待,自我救赎,连想到一点点他都赶快回避。他的办法是按劳模的标准要求自己,更加拼命地干活儿。工作面冒顶了,需要有一个人蹬着柱子,钻到高处的空洞里去堵冒顶,他说我来。煤墙根发现了一枚哑炮,别人都不敢处理,他说我来。接班的人来了,别人都走了,他不走。他听说接班的人手不够,主动要求留下来,接着再干一班。于是他又有了新事迹,不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而是一个人干四个人的活儿。

江水君回避不开的是他的梦。有一个梦,他不知做过多少次了,内容大同小异。说是他做梦,其实是梦在做他,因为他当不了梦的家,梦什么时候袭来,做到什么程度,都是梦说了算。每次做这个梦,他都梦见自己曾经害死过一个人。害死人家的动机不是很明确,反正是他把人家害死了。害死的手段也很模糊,不知是药死的,还是掐死的。害死的对象像是一个男孩子,又像是宋春来。把人害死后,他掘地三尺,把尸体埋起来了。那地方原是一个粪坑,土很肥,细菌很多,对人的尸体有着很强的分解和消化能力。他想,要不了多长时间,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被他埋掉的人就会化为泥土,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心里不是很踏实,每次走到那个地方,都要看上几眼,估计一下尸体消化的程度。他还有些担心,担心这地方被人刨开。被他害死的人像是他们村里的。对一个人突然失踪,那个人的家里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们已刨了许多地方,迟早要刨到他埋死人的地方。人们看他时,眼神不大一样,似乎早就对他有了怀疑,只待刨出证据,他就无话可说。怕什么就有什么,一个偶然的机会,人家还是把那块地方刨开了。他希望刨开后什么都没有,那样他害死人的事就成了永远的谜。人家在那边刨地,这边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能阻止人家刨地,也不能逃跑,只能硬撑着,存在着侥幸心理。他稍有反常举动,只会加重人们对他的怀疑。然而事实真让人恐惧至极,若干年过去了,那人的骨头没有化掉,衣服没有化掉,头盖骨上似乎还贴着一层脸皮。因为有脸皮,人们很快辨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若干年前突然失踪的那个人。有人说,快去打一盆清水,把死人脸皮上的泥巴洗一下,死人就会开口说话,死人一说话,就知道是谁把他害死的了。未等死人开口,江水君已吓醒了。醒后,他心口仍咚咚大跳,喘息不止,脊梁沟儿在呼呼冒凉汗。他在黑暗中眨眨眼睛,让眼底的金光冒了冒,意识到刚才是做了一个噩梦。他敢肯定,他没有害死过人,更没有把人埋在地底下,不管从地下扒出多少人,都与他无关。他难免想到宋春来,宋春来能算是他害死的吗?不能算吧。宋春来是自己刨到哑炮崩死的,哑炮也不是他埋下的,宋春来的死怎么能算到他头上呢!就算他发现了哑炮,没有告诉宋春来,宋春来可以自己发现嘛!宋春来自己发现不了哑炮,只能怪他没眼力,命不济。

江水君在黑暗中把自己宽慰了一会儿,翻了个身刚睡着,噩梦卷土重来。这个梦和上一个梦差不多,两个梦之间有重复性,连贯性,也有加重性。梦里着重指出,地下埋的人就是他害死的,他怎么赖都赖不掉。场景不知怎么转换到采煤场子里,两个人一个采煤场子采煤,而且整个工作面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另一个人像是宋春来,又不一定。到头来,两个人只有他剩下了,另一个人不见了。矿上的人怀疑,是他把另一个人害死,埋进采空区里去了。于是矿上动员了许多人向采空区掘进,要把失踪的人找回来。一掘进不当紧,结果掘出了许多冤死的人,可以说白骨累累,像万人坑一样。他有些庆幸,采空区里这么多死人,谁是谁害死的,恐怕分不清了。可是,上面派来的刑侦人员有办法,他们让全班的人排成队,每人把自己的手指扎破,扎出血来,往那些骨头棒子上滴血,如果红血被白骨吸收了,就可以证明死者是滴血的人害死的。轮到江水君滴血,他把手指扎了一下,又扎了一下,却一滴血都没有。他扎得很用力,手指头也不疼,只有点木不登的。他把刑侦人员看了看,似乎找到了不参与滴血的理由,仿佛在说,手指头扎不出血来,他也没办法。人家指出,他的手指头盖着盖儿呢,当然放不出血来。他把手看了看,不知手指头的盖儿在哪儿。人家认为他是装不知道,在故意拖延时间,决定帮他把手指头上的盖儿打开。手指头的盖儿是什么呢,原来是他的手指甲,人家要用老虎头钳子把他的手指甲揭下来。十指连心,据说揭指甲是很疼的。人家捉住他的手,他有些挣扎,还啊了一声,才从梦魇中挣脱出来。醒来后才发现,握住他的手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妻子乔新枝。他又挣又叫,把乔新枝也惊醒了。

乔新枝拥住他,让他醒醒,问他是不是又做梦了。他像是重新回到人间,回到亲人的怀抱,紧紧搂着乔新枝,把头埋在乔新枝胸前,再也舍不得离开。他说,是做了一个梦。乔新枝没有问他做的什么梦。不管他把乔新枝惊醒过多少回,乔新枝从不问他梦的内容是什么。梦这种东西,他愿意讲,就讲。他不讲,最好不要问。做梦随便,说梦不随便。不过这晚乔新枝说了一句话,让江水君吃惊不小。乔新枝说,有些事情过去就算了,不要老放在心上,不要老是跟自己过不去,自己折磨自己。江水君不知乔新枝所说的有些事情指的是什么。听乔新枝的话意,像是有所指,比如宋春来的事情。难道他说了梦话,将把哑炮留给宋春来的事说了出来,被乔新枝听去了?他没有问乔新枝,只说没事儿,可能是他睡得不得劲儿,压住心脏了。

江水君后来死于尘肺病,他死的时候年纪不算老,还不到五十岁。此时他们家不在山上的石头小屋住了,搬进了山下居住区的楼房。在山上住的矿工还不少,比如爱弹琴的张海亮,就一直在山上住着。不知张海亮弹断了多少根琴弦,但他弹断一根,又续上一根,琴声却没有中断过。当工人的要分到一套房子很难,因江水君是省级劳动模范,矿上就给了他和采煤队长一样的待遇,分给他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有了建在平地上的住房,乔新枝就不用每天下山提水了。水龙头一拧开,清水就哗哗地流进水池子里。虽然矿上仍是每天供应两次水,但她每次都把水池子里的水蓄得满满的,用起来方便多了。山下有了房子,江水君每天下班后也不用往山上爬了。后来他往山上爬已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一抬脚往山上登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不是他的腿有多沉,而是觉得气不够使,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肺管子一样。山不算高,和乔新枝刚结婚那会儿,他一口气可以跑上跑下,如履平地。后来他爬爬停停,需要歇上两三次,才能回到家里。现在有了新房,他不必望山生畏。两口子有了单独的房间后,乔新枝特意买了一张双人床,她和江水君天天都睡在一头儿,亲热起来方便多了。可是有些遗憾,江水君的身体不行了,上一次乔新枝的身,比爬一座高山都难。乔新枝的身体本来就是丰满型的,过了四十岁后,更显得丰满有加。一个女人的身体再肥硕,也不能拿高山作比吧。然而在江水君看来,乔新枝的确像一座高山。站着像山,躺着也像山。往往是,他还没爬到位,已经咳成一团。等他爬到了位呢,早已累得大汗淋漓,动弹不得。说实话,江水君还是挺想的,只是力不从心了。毛病出在哪里呢,出在江水君呼吸困难气不足上。气力,气力,气跟得上,力才跟得上。那件事本来就是大喘气的事,喘得像牛,劲头也像牛。江水君连小喘气都喘不均匀,还能有什么像样的作为呢!

乔新枝多次劝江水君到医院看一看,江水君不去。矿上就有医院,看病又不用花钱,何必不去呢?江水君说他自己最了解自己,他没有什么病。乔新枝说,你的气都快出不来了,还说自己没有病,你哄谁呢!江水君说,我能吃能喝,一顿饭吃两个馒头,喝一碗汤,能有什么病!新枝跟他急了说,你不为自己,不为我,只为着两个孩子,也得到医院看看。江水君这时候才说,他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乔新枝说他能得不轻,要是谁都知道自己有什么病,还要医生干什么。江水君说,他就是喝煤面子喝多了,煤面子在肺里积攒下来,所以呼吸才有些不畅。乔新枝说,那赶快想办法把煤面子弄出来呀!江水君说,你以为人的肺是一只布口袋呢,可以把煤装进去,也可以把煤倒出来。我听人说了,吸进肺里的煤面子细得很,比最细的面粉都细,细煤面子一吸进肺里,就贴在那里了。尘肺病是煤矿工人的职业病,成天在煤窝里滚,谁的肺里不装几两煤面子,得尘肺病的多了去了,不值得大惊小怪。乔新枝说,你这样说,干等着煤面子把肺灌满就完了。江水君说没关系,再过几年,等他退休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江水君患感冒感染了肺部,晕倒在井下,人们才把他送到医院做了检查。检查出结果后,医生就安排他住院,没再让他出来。结果表明,江水君的自我判断是对的,他确实得了尘肺病。只不过,他的判断比较轻,诊断得出的结果比较严重,严重得到了一个最高的级别。用医生的话说,积存在江水君肺泡里面的煤不是粉末状态,而是完全纤维化了。换句话说,他的两叶肺已不是正常人的肺,基本失去了呼吸的功能,肺被异化成了两块沉沉甸甸的煤。把这样的肺拍成胶片,迎光一照,可见两块肺是乌黑的。把这样的肺制成剖面标本,横断处如起伏着道道蕴煤的山脉。这样的肺经不起任何合并性炎症,炎症一起,十有八九会危及生命。江水君临死之前,趁只有乔新枝一个人在身边时,他要跟乔新枝说件事,这件事在他心里压了二十多年了,要是不说出来,他死了也不得安宁。这时他呼吸已经非常困难,每说一句话就得张着嘴喘半天。病房里备有大容积的氧气钢瓶,输氧管也插在他的鼻孔里,可他就是吸不进去。乔新枝紧紧握住他的一只手,要他什么事都不要说了,留着那口气,还不如多活一会儿呢!江水君把他的手从乔新枝手里抽了回去,两手抓自己的胸口,似乎要把胸腔抓破,把肺或者心掏出来。乔新枝赶紧把他的两只手都握住,说,水君,水君,你这是干什么!乔新枝流了泪,江水君也流了泪。到底,江水君还是把那件事说了出来。他说,他看见了哑炮,没有告诉宋春来,自己躲了起来。他对不起宋春来,也对不起乔新枝。

听了江水君拼出最后一口气说出的话,乔新枝平平静静,一点儿都不惊讶。她拿起毛巾给江水君擦泪,擦汗,说,这下你踏实了吧,你真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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