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族人的婚礼通常有迎亲和闹洞房的活动,维族也不例外。
结婚对于男女双方的家族有时比新郎新娘自身的结合更重要,它是显示和证明家族身份的良好时机。
婚嫁习俗延续了几千年,它之所以一直被继承下来,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给了大家一个可以参与热闹的机会。
我们被一辆工具车稀里糊涂地拉进一条长满白杨树的胡同,车上的人把我们放下之后就什么都不顾地一头扎进院子里。没有人招呼,也没有人感到怪异,我们就像进入一所熟悉的公园一样,大家分头各取所需,各看各的西洋景。
随着人流,我们自然而然地首先涌进新人待的房间。虽然不是花烛时分,房间里的黑度已足够使气氛变得热烈。不足十五瓦的白炽灯下,隐约可以看到房间里横卧着一张大土炕,炕沿坐满了人。正中央是新郎和新娘的位置,四周主要由一群妇女和孩童环绕。与内地一样,新郎和新娘同样在胸前挂着标志,只是房间里实在太黑暗了,我始终没有看清他们的面孔。幸而我的相机是自动对焦的,在闪光灯的协助下拍了若干张照片,只是看到新娘子面孔的时间晚了一些。因为我的胶卷于半年后才送到国外冲洗,之后我才看到样片。
我们被容许拍照之后,主持人十分客气地请我们回避一段时间,据说要有内部的仪式举行,外人是不得参入的。要想看新娘得等到晚上8点以后。
我们走出来,院子里站满了三五成群的人。来这里凑热闹的人自然地围成一圈,欣然跳起了新疆舞。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大家都灵活地舞动身躯,口中歌曲的节拍和手脚的动作是那么的协调,看来着实令人羡慕。我感觉维族人这种能歌善舞的天赋放大了他们生长的环境和乐观的天性,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物之间的沟通变得格外轻松,所以排遣的途径自然比我们内陆人要宽广得多。
我们一行人在院子里外窜来窜去,“坡哥”等人的相机更是忙碌不停,大家都十分配合我们的摄影,甚至还会反过来拉我们为之拍照。
我们被簇拥着进入一间带有土炕的屋子里,大家围坐一堆,主人端出刚刚做好的手抓羊肉,边舞边吃起来:“新疆好还是口内好,哪里肉多哪里就好……”
土炕一边的墙围上开着一扇窗户,强烈的光柱照射进来,兴奋的人们在地上在炕上没有区别地边吃边舞边歌唱,一片热闹景象。尽管我们这一行人推选的代表舞姿不算很美,但是和大家那股热闹劲儿还是相匹配的。唯独听到一位长者说了一句不太中听的话:“明天也可以来嘛,我们还有事嘛!”但是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丝毫没有理会他的牢骚。
折腾了老半天,终于返回住宿的旅馆。同屋住着一位不相识的当地人,他是老师出身。随便闲聊时,听说我们出席了维族人的婚礼,他告诉我维族人是真心欢迎汉人出席他们的婚礼。这倒使我悬空的心事安宁下来,因为我生怕由于我们的出现引起他们的不快。
与人交往时,我总是不免紧张,这是我与生俱来的秉性。当差别明显存在时,我更是难以保持平静,警觉和回避占据了大多数清醒的时间。所以与这伙新加坡以及香港广东客们在一起待长了之后就觉着有点儿不自在。特别是有些场合他们可以很放松,而我却很紧张。我要想放松的时候,偏偏有他们在场,一下子就没有了兴致。很多时候都不得不三思而后行,顾虑自然无法控制。
我没有理由要求作为已经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现代文明的他们完全设身处地地理解我们的不便和境遇,但是如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你的面前享受美食和其他的对于你而言尚属于无法礼遇的奢侈品,而你又无动于衷,我想这样也未必正常。
许诺对于谨小慎微的人来说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在今天的中国胆大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为了完成命运的跨越,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冒险的滋味,更何况就在不远的前方站立着无数的成功者。
我们已经忘记了平淡和静寂恰恰是最富有的积累这一简单的哲理。我们不仅在导入喧嚣而且还制造喧嚣。
多少白日梦成为现实,所以没有理由阻止更多的人去品尝本来只属于自己的做梦的权利。
很多在科学的面前属于同样属性的单位或度量,在人类的主观感受上却是各式各样。
其实我是非常羡慕和尊敬那些能够平静处世的人,羡慕他们不为外在所动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