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琉璃终于平静了下来,稳定了心绪,转头,对同样坐在台阶上的顾潇报之一笑。
‘琉璃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顾潇这样想着。
琉璃继续说着:“男孩跌跌撞撞的走到母亲的身边带着怯弱和委屈,说道:‘娘亲,爹爹不要我们了。’
年幼的孩子只觉自己心里的委屈,那懂得母亲的苦楚,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就不愿再出来,也看不见那妇人的愁容。
妇人没有哭也没有闹,一边轻轻拍打着男孩,安慰着他,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后的日子。
妇人似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认清了现实,起身招呼着男孩与她一同搀扶着老人离开,离开了这个满是让他们绝望的地方。”
琉璃停了停,似是在回忆。顾潇本以为故事到这就结束了可琉璃仍在继续述说。
“接下来的日子妇人当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带着孩子和老人住在城内的平民窟。
似乎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平静了下来,直到有一天,男孩看见他的爷爷走出了房间,本以为是病情好转,哪知其实是回光返照,一直到晚上,男孩的爷爷开始咳血。
男孩的爷爷刚开始还只能隐忍,他怕吓着他的孙子,可后来慢慢的就忍不住了。男孩一直在他爷爷身边照顾,刚把水放在桌上,一转身,就被老人咳出的血溅了他一脸,男孩心中的担忧变成了害怕,他被鲜血吓到了,他木然的身子一软,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是惶恐,是懦弱,是无知,他竟然无知的害怕他的亲人!真是该死!”
琉璃一声苦笑:“顾潇,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顾潇早已猜到故事中的男孩就是琉璃,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命运竟如此残酷,接踵而来。
顾潇安慰道:“不!琉璃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呵呵……”琉璃又是一阵苦笑。
“老人似乎被男孩的举动刺激到了,他努力爬起来想要安慰那个孩子,想要发出声音来安慰他,却只能换来一次次咳嗽声,咳嗽声越来越大,最后只听见‘碰’的一声,一切又归于平静。
当孩子的母亲带着大夫赶回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大夫低头站在床边,说了一声:节哀顺变,便走了。
爷爷的葬礼很简陋,没有人来祭拜,也没有哭丧人,简简单单的灵堂只有两个孤独的守灵人。一般人家守灵要守7天,而我和母亲只守了一天,因为母亲说:‘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爷爷的死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湖里一般,只泛起了点点涟漪,只因为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
半年的时间,不长不短,男孩已经6岁了,心性也变得坚韧,妇人也感到放心。可就是这样,往年的旧疾复发,身子一日比一日沉重。
大夫说:一开始是因为妇人还放不下孩子,硬撑着一口气挺到了今天,如今,妇人放心了,那口气自然就放下了,旧疾也就复发了。
妇人没撑多久也走了,只留男孩子一人,男孩这次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将娘亲埋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可日子越过越难,家里所剩银子不多,男孩不得不在外奔走劳碌。
也正是如此,让人贩子有了可乘之机。人贩子先是欺骗男孩说是有事情让他做,其实是将男孩拐到偏僻的地方打晕,再带到需要奴仆的人家卖。
男孩有试过逃跑,可因不熟悉地方每每被抓住,后来男孩也绝了逃跑的念头,听天由命。这次他的运气不错,被卖到了天下第一富商的家中当了书童。后来的是顾潇也已经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