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要不然你找时间把真相告诉陈莫娇吧,她这样一直怨恨,对我们都不好。”付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于是我更加想要把这个事实告诉陈莫娇,企图减少她内心的怨恨。
陈莫娇,她,真的喜欢哥哥吗?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喜欢哥哥还是喜欢付尧,毕竟付尧和哥哥都那样优秀,付尧身上没有哥哥那么冰冷。
我和付尧慢慢晃荡着,回到了付尧家。一路上,皆是无言,我们都在感伤,感伤哥哥与常人的不同,而导致他无法好好的生存在这个世上。
要是哥哥是正常人该多好啊,哥哥就可以陪在我身边了,我从小也不会遭受父母善意的抛弃,也不会一直孤独着。可是我们都何尝不想哥哥是正常人呢?然而上天的命令无法改变,唯有死亡,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伴随死亡的则是伤心。
可能是因为哥哥不是这个星球的孩子,所以上天也无法改变哥哥的命运。纵使他是上天的宠儿,上天也无法改变他在尘世间痛苦的挣扎。
哥哥,尘世间的种种,是不是足以让你无力支撑,所以想要得到解脱。
哥哥……我多想你可以陪在我身边。
如果有来生,那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再去做星星的孩子,可不可以再做默默的哥哥,做一个普通人,陪在默默身边,伴默默长大。
如果有来生,我想哥哥一定会同意的。我不幸的哥哥啊。
如果可以,泠默还是想要哥哥能够活着,哪怕痛苦,至少也要陪她一段时间。泠默承认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她不过是想要哥哥的陪伴罢了。
可是,没有如果。
新的星期开始的时候,泠默决定要先陈莫娇好好谈谈,必须要让陈莫娇相信真相,不然怨恨在她心中越来越深就会对陈莫娇所造成影响。
中午放学的时候,泠默顾不得和阮阮还有苏晴打声招呼,就急忙的跑了出去。
阮阮和苏晴还没有回过神,就已经不见泠默的身影,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匆忙的到达,在人群中寻找。泠默来到的是高中部的食堂,她要来找的人,是陈莫娇。
泠默已经决定要告诉陈莫娇所有的一切,那就必须先要找到她,终于,在一堆女生中,找到了陈莫娇,泠默轻轻吐出一口气。
看着陈莫娇,淡淡的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泠默的突然出现,陈莫娇很诧异,却又很快接受了,和同伴说了一声,便随着泠默走出了食堂,来到了几乎没有人的那排树下。
正值午饭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食堂,很少有人会过来这里,显然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陈莫娇狐疑的看着泠默,冷冽的双眸表示出她对泠默的不满,语气很淡,没有任何的情绪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故意躲过她冷冽的目光,微微抬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说道:“陈莫娇,你喜欢我哥哥。”不是疑问,是肯定。
陈莫娇愣了一下,然后大大方方的承认,她陈莫娇就是喜欢泠宸,哪怕泠宸已不在。
回过头,看着陈莫娇,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喜欢不需要理由吧。看着他安静的做实验,成功了脸上会有淡淡的笑容,一个人站在窗前淡淡的哀伤,孤独而寂寥……那时候我就单纯的想,我不想让这个男生孤单。”陈莫娇脸上露出了笑容,提到哥哥的种种,她笑了,毫无顾忌的说出了一切。
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哥哥?
微微的错愕,刚想要开口,却听到陈莫娇继续说:“可是你可知道,你哥哥,他眼里就没有我,总是无视我的存在,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我拦了他那么多次,每次他都和没有看到我一样继续行走,甚至都不会为我停留。”陈莫娇这么说的时候,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我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她,我害怕控制不住眼里滚烫的液体,低声呢喃的说道:“你可知道,我哥哥,他是孤独症患者。”陈莫娇听到了,还有我语气里淡淡的哀伤。
我看不到陈莫娇的模样,只能够听到她说:“我不信,我不信那么好的男生会是孤独症患者,泠默,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反过来问陈莫娇,不管怎样,我始终没有骗陈莫娇的理由,更何况还是拿哥哥开玩笑,我爱的哥哥,无关于风花雪月,而关于骨肉至亲,血脉相连。
“我……我怎么会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一时间,陈莫娇的语气有些慌乱,我知道,她有些动摇了。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我很笃定的给陈莫娇说,然后给陈莫娇讲述了我孤独症患者哥哥的故事,包括他死亡的真相。我眼里泛起了泪光,哥哥他是我心中永远的伤和痛啊。
陈莫娇听完我说的一切,沉默着不说话,显然她无法接受这一切,就像我最初也无法接受一样,可是就算不接受又能怎样,又无法改变它存在的事实。
“你哥哥他,真的是孤独症患者,你没有骗我吗?”陈莫娇颤抖的问我,脸上全是泪水。
“我都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了,你还是不肯信我吗?”我眼里全是泪水,轻笑着,有一丝嘲讽,抬起头来,看着她。
“不……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陈莫娇情绪很激动,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然而我不懂,为什么。
“我说了我没有骗你。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哥哥,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我坚信,陈莫娇很早就知道泠宸是孤独症患者这个事实,只是她不愿去面对。
陈莫娇不说话,因为她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她清楚的记得,那一次,听到教授们说:“泠宸这个孩子极度聪明,是个难得的天才,可惜他是个孤独症患者,不然他一定会有所成就。真是可惜啊,天妒英才啊。”可是自己却不愿去相信,她不信自己喜欢上的竟然是孤独症患者,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定是医生误诊了,一定是。
陈莫娇坚信泠宸是个正常人。
“你骗我,泠宸他绝对不是孤独症患者。”陈莫娇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力,她无法去面对,面对这个事实。然后她跑着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摇了摇头。陈莫娇她应该真的很喜欢哥哥的吧,不然她为何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呢。
“怎么样了?她还是不肯相信吗?”付尧看着陈莫娇的背影然后向我走来。
“是啊,她始终不肯相信我哥是孤独症患者这个事实。”我很无奈的对付尧说。
“她不是不肯相信,而是无法让自己面对。”付尧淡淡的说,声音有些悲伤。他也不愿陈莫娇这个样子吧,毕竟陈莫娇是无辜的。
即便我用了一个午饭的时间给陈莫娇解释,但还是无法让陈莫娇接受我哥哥是孤独症患者的事实。
后来的泠默才知道,陈莫娇离开后,直接跑向了洗手间,将自己反锁在里面,蜷缩在一起,哭的不能自己。泠宸,也是她心中的伤痛。
她不肯去相信教授的话,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泠宸才不会喜欢她,所以她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泠宸喜欢自己。可是,泠宸真的是孤独症患者,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的,即使自己在他面前再好,想必他也是无动于衷的吧。
陈莫娇真的很喜欢泠宸,很喜欢很喜欢。
提到哥哥的事,我还是会很难过,过了午饭时间,也不想吃东西,告别了付尧,离开了高中部,就这样回了教室,趴在了桌子上。
阮阮摇摇我的胳膊,让我起来,然后把一个餐盒放在了我面前,我愣了一下,然后阮阮说:“你中午一下课就跑了,也不去食堂,我以为你去找付尧吃饭了。可是付尧却到食堂来找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吃饭,你回来肯定也就晚了,所以给你打包了一份,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打了一份,搞得吃点,别饿着。”
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本来提到哥哥的事就想要哭,强忍着还可以忍住,可是阮阮对我这么好,我就忍不住早已在眼眶中堆积的泪水。
看到我哭的这么猛,阮阮吓了一跳,连忙说:“不就是给你买个饭么,你至于感动成这样吗?”
我扭过头去,不再看她,淡淡的说道:“哪有。”但全身上下,流过一股暖流。
苏晴抽出一张纸巾放在我的手中,安慰着我说道:“默默,别哭了。”
虽然她们不知道泠默为什么哭,但她们知道泠默不开心,在难过。她们问泠默,可是泠默却不想说,她们也就不再问了,除了默默的陪伴,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
放学后,我仍旧去付尧班级门口等他。尧他们下课的时候,我看到了陈莫娇,她眼眶发红,眼神空洞,脸上尽显哀伤。
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吗?我不知道。
“默默,你没事吧?”付尧看着我望着陈莫娇离开的背景发愣,不免有些担心。我摇摇头,和付尧一同离开学校。
停留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门口,付尧进去帮我买奶茶,我在外面等他,提到哥哥,我真的很不开心,可是付尧还在,一切并没有那么糟糕啊。
付尧将绿茶和抹茶混合的奶茶递给我,然后就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们都刻意的有关付尧和陈莫娇的事情,因为不管提到他俩谁,都会让我们不开心。
所以,我不愿就这样。逝者已去,活着的不可太过悲伤,
苗邬梅和泠正东并没有回来,付尧叮嘱我做好功课,就准备离开,临走时,付尧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我点点头,微笑的和他道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一刻,我想到了哥哥。
我又去了哥哥的房间,感觉到哥哥还在,让哥哥的气息将我包围,黑暗里,流下了泪水。
恍惚之中,哥哥的笑又浮现在我面前,让我感受到了淡淡的温暖。
“哥哥……”回答我的,只有冰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