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一月,贡安甫的案子便了结了,罪名是污良为盗,草菖人命,谋害朝廷命官,另外根据东厂探子们提供的一些证据,贡安甫还收授贿赂,以权谋私,甚至以弹劾为由恐吓、敲诈朝廷低品级官员,当然这些罪证都是添头,在朝为官的又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当然也有人说是林政故意打击报复,让东厂故意找贡安甫的不是,不过这样也好,再想找林侯爷的麻烦,也得拈量拈量自己的轻重。六月十三,贡安甫被处斩,都察院的御使们由此也消停了不少,不如前一段由于林政不在京城,表现得那般嚣张。
不过林政这段时间在天津可没闲着,建好了新工厂,北京的作坊就要全部迁往天津北塘,包括万氏的火器,董前生的作坊和窑厂。除了要搬设备、原料,还有不少工人连家眷都搬了过去,因为林政给的条件太优越了,一个工人十两安家费,住房免费,家属还给安排工作,就差给交医疗保险了。
在天津北塘,林政先建了四个厂区,最靠边的一个是火器厂,起名叫天津兵工厂,另外三个分别是天津机械厂、天津钢铁厂、天津窑厂。这五个厂区面积都非常大,当然也都用了不到十分之一,因为目前的规模太小,下一步林政准备动用手中的权利,让东厂在全国招聘各类技术人才,将天津建成大明朝重工业基地。以后林政资金充裕了,林政还准备陆续开办造船厂、炼油厂、玻璃厂、纺织厂等等。
计划很宏伟,实施过程却很缓慢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林政终于将五大工厂安排妥当,也充实了不少技术人员和大量学徒。生产终于开始了,但还是那老几样,钢笔、风扇、打火机、三种火器以及窑厂的瓷器。林政虽然制定了丰厚的奖励措施,鼓励技术革新,但工匠们只是工匠,并不是工程师,一个月下来,并没有什么新变化,不过林政也不着急,事情要慢慢来,反正现在各工厂盈利虽小,但足以自养。
工匠们依靠不上,林政建立大学的愿望更强烈了,但老董的建筑队毕竟生产力有限,前一段光顾忙活建工厂了,天津大学的工程才刚刚开始,所以林政现在只能靠自己了。振兴工业,林政决定才从炼钢开始。看到炼钢厂的产品,林政的心却凉了一半,铁锅、铁板、铁块、铁条……,全是铸铁,这那里是什么炼钢厂,分明是炼铁厂。马上召开全体工匠大会,林政狠狠地批评了全体工匠,可有的老工匠并不服气,叶铁匠就是其中之一。老爷子今年有五十多岁,从事炼铁业有三十多年了,这次被林政以每年四十两银子的高薪聘来,是炼钢的总负责人,也就是工头。
等林政骂完了,轮到工匠们说话,叶老铁匠第一个站出来道:“古话讲,百炼成精钢,我们生产的铁块反复锻打之后便能成精钢,只是目前我们人手不足,所以没有投入生产。现在虽然有人用灌钢法炼出了精钢,但我们的炉温不够,很难效仿。所以侯爷也不能全怪我们不出力。”
看来提高炉温应该是第一个难题,林政亲自下地给叶铁匠添了一杯茶,然后笑道:“叶老莫生气,我才刚说的是气话,大家也别往心里去。”
这下子可不得了,侯爷亲自添水,还向大伙道歉,这在大明朝可从来没有过。大明朝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朝代,否则也不能灭亡。
前倨后仰,此法果然打动了诸工匠,林政又道:“那我们就讨论一下,为什么炉温上不去呢?”
又是叶老爷子应道:“大概应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送风太慢,二是木碳太不耐烧。”
林政想了想道:“送风太慢可以解决,可以加高烟囱,加速排风。”众工匠听了纷纷点头,林政接着道:“还可以改进送风设备,不要再用风匣。”说到这儿回头对董前生道:“你让人将咱们的风扇改进一下,装上风筒,加长踏板,转速越大越好。”
林政这么一说,马上有人附和道:“对,对,我见过那个东西,风很大,如果用来炼钢,应该有用。”
见大部分人竟然没见过风扇,林政笑着对董前生道:“回头给师傅们送几台来,这马上就到夏天了,让大家也凉快凉快。”董前生点头答应,工匠们却乐开了花,风扇这个东西可金贵,都是富人家用得起,没想到现在工人也能上了。
“那第二问题木碳不耐烧,我们可以换烧煤么?”
“侯爷不知。”叶老道:“以前有人试过用煤,但效果很差,虽然温度上去了,但炼出来的钢还不如现在的铁,又硬又脆,还不耐寒。”
林政一听,马上想起来了,后世炼钢都是用的焦炭,煤气不就是焦炭厂的副产物么,于是急道:“用煤不行,那就用焦炭,焦炭中杂质少,对炼钢应该没影响的。”
叶老和工匠们都是一脸狐疑,木炭用过,却没用过焦炭,不过林侯爷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将煤像烧木炭那样加工一下再用。
可焦炭从哪弄呀,还得自己生产,林政回头又吩咐董前生,“立即组织人手,生产焦炭,大概就像烧木炭一样。”
董前生笑着应道:“老爷放心,我一定找最好的烧炭匠,尽快拿出合格的焦……焦炭。”董前生对焦炭这个词一时还适应不了。
在炼钢厂忙了一个下午,总算有点成效,林政哼着小曲回到了家,阿纳兰见了很是奇怪,笑着问道:“老爷有什么喜事?”
林政愣道:“哪有什么喜事,除非你给我生个儿子,那才算是喜事。”
阿纳兰听了嗔道:“原来老爷都知道了,特意来取笑人家。”
“什么知道了,知道什么?”林政一脸糊涂。
见林政是真糊涂,阿纳兰才细声道:“人家有了身孕。”
“什么?你怀孕了?几个月了?男的女的?”林政一连串问了四个问题,把阿纳兰逗乐了,“才两个月,哪里知道男女,老爷还真是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