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枫正在为刚刚买了一件原可以以三十元钱处理掉的呢大衣一百六十元而人家还欠了她一份人情在烦脑,此时只见一小伙子带着位姑娘走了进来。他见了高枫先是一愣,又立刻迎了上来笑着说:“哎!怎么是你?看看我是谁?”
高枫一阵傻眼望着他摇了摇头说:“我,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这么快就忘了我,你再仔细看看!那夜,我送你回家,想起来了没?”
高枫见这个男孩子瘦高身材,脖子上带着一十字架项链,便一下想到他。“哦!怎么是你,苏童。”
“我和我未婚妻来买些结婚用品,这么巧碰见你。你下班有事吗?”
高枫望了一眼正在观赏衣服入神的那位女子说:“你们还是忙吧,我可能没时间。”
“好不容易碰一次面,你就这样让我走吗?我今晚想约你跳舞,咱们叙叙旧行吗?”
“可我们下班时间还早着呢怎么办?你还是去陪陪你未婚妻吧!”
“我可以让她先回家,等你下班了我再来接你。”
“可我……”。
“就这样了,你等等我!”
苏童见未婚妻无获便跟着转身离开了,高枫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又进来几位顾客,高枫热情服务,等一闲下来她转身向门口走去,不料大吃一惊见斜对面站着苏童。她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暗暗抱怨到:“苏童啊苏童,你怎么这样?你这样让你妻子怎么看?当初,我们只是一面之缘,你好心送我回家我已感激不尽永远记住你的好。后来,你又来惊扰我,那时真有些受宠若惊误会了你,好在你明确了态度,让我从不安中挣脱出来,现在却又来叙叙旧,你叙什么旧呢?”
老板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结对高枫说:“高枫,如果你有事可以早早回家了,看天不早了离下班也只有半小时了,估计也买不了几件衣服了我一人就行了。”
“我哥几时回来?”
“这你不管了,走吧走吧!”
“那好,今天我真有事先麻烦你了,那我走了。”
和老板娘打过招呼以后高枫便朝苏童走去,来到他面前苏童说:“估计你也饿了,不如咱先去吃晚饭。”
“你真傻,你怎么这样呢?你这样只能让我心里不安,以后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让你妻子也一同和我们去玩,听见没?”
“你不知道,她小心眼。”
“这么说刚才她已经心里不舒服了,你还对她这样。可想想你应该理解她,放了谁都会这样的,这是一个敏感区域。”
“算了,不提她了!现在我们有机会在一起聊,就好好珍惜吧!”
两人走了不到几十步,对面来了两青年男子高枫一看先是一惊,怎么会是肖军?心里便开始有些惶惶不安起来,肖军见了笑问到:“高枫,我正好来接你去吃顿饭,怎么这么巧?”
“哦!我有事儿!……”
高枫刚要介绍转过身见苏童已快步离去,肖军和他的朋友随着高枫的目光转移见有个高个青年穿过人群不见了。回过头来,脸色铁青,盯着她问:“他是谁?”
“是以前的一个朋友,他今天和未婚妻来办证,顺便采购了些用品。”
“走,我们先去吃饭。”
一路上高枫心里很是不舒服,肖军也是,高枫猜得到他一定不会轻易相信的。他们三人来到一个饭店坐定,肖军点了几道菜,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高枫长长叹了一口气望了望他两笑着说:“我可以解释一下吗?其实刚才的那位……”
“不要说了!”肖军满脸怒气的遏止她,不禁使她打了个冷颤。他们要的几道菜到齐了,肖军给他的朋友倒上酒,大家默默地吃着谁也没理谁,这顿饭吃的相当龌龊、相当尴尬。
这个星期六晚上,李亚峰和关利一同来找三位姑娘了,高枫见了不由紧张起来,但看到他们那股热情劲也只好随了去。这回两个小伙子各带一位姑娘,林丹妮自己骑一辆。一路上风不住的吹着,高枫不禁打了个冷颤关利见了轻轻地说:“高枫啊,你冷吗?如果冷得话挨紧我好吗?高枫,你听到了吗?要不然把你的手放进我外衣下面。”
“哦!不冷不冷。关利你呢?”高枫觉得关利很关心自己不由心里一热也问道。
“高枫,我也不冷。高枫你坐好,小心些!”此时的关利很想对高枫说些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哦!好的!”高枫轻轻地挪近关利。
路上他们一直沉默,但是心却离的很近很近。来到六一五,舞厅传来《牵手》的曲子,关利直拉了高枫就跳。这晚,他俩已经能配合默契了,只是高枫偶尔把握不好改换一下姿势。关利就耐心地说每个姿势在改换时的过场,他的每一个动作的暗示。高枫用心去学,也发现自己识别能力挺强的,更是对跳舞兴趣提高。原来她只想拿的出手就可以了,可不知为什么现在她想跳的更好。
“高枫,你在哪儿上的中学?”
“镇中,你呢?”
“我也一样,怎么我从未见过你,哪一届毕业?”
“算起来也该是九二年,我那时太偏没信心了就早早退学,就像我刚刚开始跳舞。”
高枫突然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些太离谱,只听关利说:“我应该见过你的,你是几班的?”
“三班!”
“哎呀,我是四班,说起来我们还一墙之隔呢?可怎么没印象?”
“我提示一下,在一个冬季运动会上,我是通讯员。”
“哦!我记起来记起来了!那时我是我们班的广播员,你们递上来的稿子由我们负责广播。开始有印象了,你好像那时剪着短发,脸圆圆的怎么现在大变了样?”
“是吗?变得难看了是——不是?”
“不不,现在比起来瘦了些,但是却亭亭玉立了。”关利说着不由的深情的望着高枫。
“谁说的?”高枫见说不由垂下眼帘。
“谁说的?难道不对吗?那我们也算是同学一场了。”
“嗯,同学。算是同学。”
归回坐上,大家稍休息了一下。锦红说:“哎!高枫,你们刚才在干什么?聊得很投机啊,能不能说一下。”
“对对对,你还没拜师呢。从现在开始,叫关利为老师。”林丹妮也跟着起劲。
“是啊,快叫。你老师上次送你回去,这次又来接你,他的自行车都成了你的专车了。”
“对呀,天地良心!叫吧,叫一声全当感谢我了。”关利此时也随她们胡闹。
高枫见几人火上浇油形成统一战线关利从中取利便说:“我又没叫他来,是他自愿的。快,谁愿意去就去吧,这次我休息一下。”
“怎么,承认了?那就叫一声算了,不叫难道还有其他称呼吗?”
“是啊是啊!我怎么没看岀呢?不叫老师难道叫哥哥不成?”
“阿妮,你凑什么热闹啊?他们两穿一条裤子,难道你也跟风?”
这曲又开始了,关利带林丹妮李亚峰依然带高锦红,他们上了场就已经很流畅了。高锦红说:“真没料到我们居然还会跳舞了,没料到。”
“以后你想跳机会多着呢,包你满意。锦红,说心里话,你为什么还没有中意一个人?”
“哎,你说这男人吧,太有钱了长相不全;有相貌吧又没了钱;父母年轻吧,可都没本事,怎么就没有一个集这些优点于一身跟得上步伐的呢?”
“你看啊,那就好比咱们伸出的这双手,它有粗有细有长有短,虽然都不尽相同但它们却缺一不可。男人们也是如此,他们各有各的需求各有各的理想,各有各的起始。有的人喜欢走捷径,他幸运的成功了,他就很伟大;有的人脚踏实际勤勤恳恳,一生悟出许多大道理也很会教化人,但到头来一事无成,他就很龌龊;有的人闲云野鹤,但他仍快乐逍遥,总归这个世界并非只有金钱这把钥匙可以打开人生大门。在这些人当中,他们又会分出许多种类来,这样一层一层的解剖开以后,就行成了一个庞大的群体。其实人与人就只差那一点点,生活却已是五彩斑斓了。”
“透彻!太透彻了!”
“锦红,你太精明了。其实在我看来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只要你认准一点就可以了,你得看这个人他是不是本质上善良,就像我一样。”
“好啊,你这个伪君子,你装得到挺像的。”
“哈哈哈!我这叫自我推销,我不把我推出去,你会在意吗?”
看着鹅毛般的大雪下了两天两夜,肖军的活暂时搁着,最近他没见到高枫很是不放心,今儿下午没事他决定去找找她。踩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他们的服装店前见她一人在炉火旁烤火,便走近说:“高枫,今儿看起来不忙吧?要不咱出去走走?”
“是你啊肖军!天气很冷我不去了,你去吧!”
肖军便有些生气的说:“走走走,我都来了你陪陪我嘛!走吧!你请不了假,要不我去给你请个假。”
“不了,你真麻烦,我去请算了。”
高枫极不情愿的站起来。不知为什么只要她一见到肖军,好像就有事儿要发生、好像她挺怕他的,她的心就像被刺了一下。尤其是他那一张善变的脸,她见了很不自在也很无奈。曾记得他们的两次会面都是在雨季,使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像掉进了荒芜的沙漠,她怕他们的以后就像这鬼天气,她不敢想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她偶尔对他的愤怒还之于微笑似图缓冲,他却瞪着眼睛说她是二百五,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去和他相处了,但总归一句话她就是怕见他。难道她在他的眼里就这么龌龊吗?来到里屋她对老板说:“哥,我想请个假出去一下。”
“没问题,去吧!哎,高枫你这男朋友看起很精明啊!”
高枫苦笑一下转身离去。高枫望着天说:“雪这么大,现在该去哪里?”
“走,我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我没带钥匙,怎么去?”
“去要要还不行吗?就你们住,连这个权利都没有你们怎么在一起住?走,我陪陪你”
“你怎么什么事都爱自作主张?”高枫说着一生气转身走了。
“我就知道你带着钥匙还装。你看这雪下的这么大,咱去屋里暖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她只有带肖军向前走了,走了几步他突然说:“高枫,妈让我带话来说不要让你上班了,在家好好学学针线活。你看天这么冷就不怕冻着,过完年你就别干了!”
“我好不容易可以自食其力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不起,现在还没去你家呢。”高枫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接着声音开始沙哑起来,眼泪也溢满眼眶。
“那你说我有什么权利?我是你的未婚夫不管你管谁?高枫,别干了!”
上半年她们厂效益不行已经在家呆了好长时间,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来肖军又多管闲事。她真的没法跟他说了,他们已没话题说了,再说又会吵架。肖军肖军,我不想见你也怕再见你,你走吧!此时,高枫已经极不冷静了,她压抑着自己尽量不爆发出来,但还是接近愤怒的站住了脚。
“高枫,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我只是说说,难道你就这样的生气。算了,不说就不说了,我们还是走吧!”肖军说着拉了高枫就走,此刻高枫心里有些隐隐作痛。来到屋前她开了门,肖军进去看了看说:“里面比较简陋,但也在平地很好的!”
“这是一个老人的房子。他儿子在站上另有一处单元房,他本打算另盖可见自己年龄也大了不划算,所以就随儿子去了站上将这屋租给我们。”
“这儿离街也近很方便的。”
“嗯!”
“高枫,你摸摸我的手很冰冷的,能不能给我织双手套?”肖军说着拉起高枫的手。
高枫一把甩开转过身去说:“天这么冷,我哪有时间?你这不是在整我吗?”
“夜这么长你总不能整夜睡吧?晚上你加个班还不行吗?就给我织一双吧,啊?”肖军说着双手拉起高枫坐在床上。
经过三四个晚上,一双手套已经完全织好了,高枫的手也冻的发紫发麻,红红肿肿起来。今晚林丹妮终于带来了小房东给她们介绍了一番,那小房东也热情大方,一直拉着林丹妮的手不放,逗得锦红和高枫又是一阵的唇舌相加。小房东不喜欢跳舞,但他为了照顾林丹妮的面子,决定从此后给她做保镖。
丹妮见她每晚这么辛苦,有些心疼将话题一转的嬉笑到:“高枫,你还在笑话我,是哪一个让你如此动心,牺牲竟这么大?说,快说,我觉不会轻易饶了他!”
“那当然是那一位了,还能是谁?”
“你俩不要捕风捉影的,每天说你们烦不烦呀?”
“这么热闹你们在说什么呢?”此时随着话音落窗子被谁敲响了,随后李亚峰和关利两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关利看到高枫手里握着的手套走过来便抢,他见高枫突然有些生气的东躲西藏起来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追过去一把抱住她硬抢了过来说:“高枫,太谢谢你了,真是雪中送炭啊!”
“哎!拿过来!快拿过来!”高枫冷冷地说着追过来便要索取。
“不是给我的?那你这是给谁的?”关利说着戴在手上左看右看说:“真是太合适了太漂亮了,可只有一只。快,那一只呢?”
“对,那一只呢?”
“关利,听见没有?把我的手套还给我!”
高锦红见高枫手中还有一只,也过来帮忙。高枫见了忙起来藏了说:“哎!锦红,你到底和我是朋友还是和他是朋友?怎么帮倒忙?算我白认识你了。”
“我是帮里不帮亲,这也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家关利都把真心掏出来了你说是不是?怎么你还这么小气鸡蛋里挑骨头连一双手套都不愿奉献,依我早就给了还好意思说,你有没有心啊?”
“是啊是啊!天地良心!”关利说着也追了过来。
林丹妮和李亚峰也过来凑热闹,高枫见了忙拔腿就跑。他们几人追的追抢的抢指挥的瞎指挥,此时的手套被李亚峰抢到手,他见高枫追了过来环视了一下周围将手套塞给林丹妮。林丹妮正要给关利,不料高枫又在面前堵截,林丹妮便顺手给了高锦红,高锦红又塞给小房东才将手套给了关利。高枫此时更生气了,干脆转身回到屋里气愤坐定说:“你们都瞎胡闹,以后有问题了你们付得起责任吗?我看我已经成了多余的了,今晚我还是不去了,你们谁爱去去吧。”
“不去了?”
“不去了。”
“那好!”
高枫知道这次手套一去不回了正在烦恼,大家在李亚峰的召集下立刻推了车子就跑。高枫见了对着关利喝道:“哎!我的手套,你快还我的手套!”
“还要吗?快来取呀!来,过来取我等你!”关利说着还是站住了脚。
“呵——关利,有问题了是什么意思啊?关利,一个人她若无原无故的生你的气,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随后大家便是一阵的狂笑,高枫的脸此时火烫火烫的。
每个周末,关利和李亚峰、小房东都按时来和他们会和,舞会后又按时安全送回。高枫和锦红在每个周末最挂念的是他们,直到腊月初他们原以为像往常一样可以开开心心的过一个周末。可万万没料到他俩居然没有来,三位姑娘和小房东激动起来的心一下子像浇了一盆凉水,凉到了心底。别人先不说,就高枫最有些坐立不安,她想:是不是她对关利的故意冷落和无情使她对自己失去信心。关利呀关利,你误会我了,我之所以对你如此冷漠是有苦衷的,你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这一切吗?
“高枫,你想不想去跳舞,或许到了那儿你的心情会好些。”
“算了,难得有今晚,咱们消停消停,要去下周吧!”
“现在才八点想睡又睡不着,被窝又冷我看咱不如出去溜达溜达热热身。”此刻高锦红也有些想念李亚峰便试着说。
“那好吧,你们想去哪儿我来陪。”小房东见姑娘们愁容满面便自告奋勇。
几人说着出了屋子来到大街上浑身无力的走了半个圈,又不想往回走,高枫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苦着脸说:“现在恐怕有九点了吧?我们该去哪儿呢?”
高锦红看了看表说:“嗯,八点四十。高枫,你想去哪儿就走吧,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关利他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事?他那次拿去了我的手套也不还,你们说我该怎么办?锦红,李亚峰今晚为什么也没来?”
“这我也不知道。”
不知为什么今夜高枫突然对关利开始有些牵肠挂肚了,这或许是她此生第一次被一个男孩子触动了心弦。以前的闫双宝、肖军她也曾有过感觉,或许是由于自私吧,或许那些只是过眼烟云。唯一关利的浪漫、温柔和体贴让高枫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依靠感。她有时觉得自己像天上的一片云朵漂浮不定,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有时又觉得是不是感情泛滥没有原则性。但又一细想,苏童是她的误解;闫双宝不是她要的那种,所以只有感动;肖军是她的一见钟情,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出那是份纯爱、是永恒;关利如行云流水是她的朋友却不是知己,但总归起来,好像自己爱情还没有真正出现。突然她明白了,自己是在找一份真爱。
今晚的高锦红也是惆怅满腹,连连叹气嘴里一直叽里咕噜。
“我看你既然牵挂他不如我们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他,如果找到了,我们帮你要回来。”
“阿妮小房东,你俩说呢?”
“那走吧,只要你俩满意我们一定奉陪。”
高枫和高锦红被林丹妮小房东的理解感动了鼓舞了,四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十多分钟就来到六一五附近。高枫说:“那次他带我走过这里时,说他家就在那里。”
“那不如我们过去找找看?”
“不了,咱们还是去六一五吧!”
几人进了舞厅,由于舞会已到半途,所以就直直走了进去百般无聊的跳了几圈,便失魂落魄的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