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桓通知各州郡前来勤王,有些州郡迟迟按兵不动,想观望观望,楚桓本雷霆大怒,但听说楚岚已经赶过来时,他转怒为喜,对清安道:“阿岚来了,那傅怀胥,何愁为惧?”
清安没有想到,在她用那般不堪的方式羞辱了楚岚后,他居然还愿意赶来救自己和楚桓,他明明可以坐山观虎斗,等两败俱伤后,再轻轻松松当楚国的摄政王,甚至于皇帝,以他的名声和威望,这并非是不可能的。
但他还是冒险来了,清安心中,五味杂陈。
她勉强笑道:“有临渊王殿下相助,皇上应该可以放心了。”
楚桓点头:“傅怀胥领兵能力本就不行,比不上阿岚,而且阿岚和那些开国将领关系要比傅怀胥与他们要好,阿岚定能说服他们。”
和楚桓预料的一样,除了已经叛变的三郡守将外,楚岚一路修书给其余五郡守将,言辞恳切,晓以利害,终于说动了按兵不发的几位守将,众人合力出兵,入京勤王。
楚岚用兵经验丰富,他兵分两路,一路阻拦另外两郡军队,一路则由他自己带领,赶赴雍都,与项旭的军队对傅怀胥形成合围之势。
傅怀胥大势已去,雍都之围眼见就要解除,楚桓心中高兴,洛钦霖面见时,他对洛钦霖道:“钦霖,临渊王又立下了不世之功,你说,朕这次应该给他什么封赏呢?”
洛钦霖不动声色:“皇上,臣认为,应赏赐殿下金银财宝,绸缎锦帛。”
“金银财宝,绸缎锦帛?”楚岚奇道:“阿岚此次功劳这么大,怎可独独赏赐这世俗之物?”
“但若非世俗之物,而是官位的话,临渊王殿下,已经赏无可赏了。”
“赏无可赏?”楚桓若有所思。
“而金银财宝,才是殿下更需要的东西,臣听说殿下经常周济贫民,开仓放粮,临渊王府一直入不敷出,还要殿下拿出自己俸禄贴补,所以臣才揣测,殿下更需要这些东西。”
楚桓眉头更加皱紧,洛钦霖趁机道:“殿下的贤德和功劳,天下皆知,这三郡守将按兵不发,连皇上的命令都不听从,却被殿下一封修书就说服了,殿下声名显赫至此,威信广盖天下,又是皇上唯一的弟弟,除了金银财宝,臣真得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赏的。”
楚桓脸色渐渐阴沉,洛钦霖小心看着他的脸色:“皇上,是不是臣说错什么了?”
“不,你没有说错。”楚桓摇头:“只是,你提醒了朕一件事情。”
元兴五年九月十二日,持续了十八天的雍都之变终于宣告结束,傅怀胥兵败自杀,傅家族灭,而贤妃和皇长子被圈禁,楚桓彻查贤妃一事,经过对贤妃心腹的严刑拷打,发现贤妃除了在楚桓饮食中下雷公藤致使他子嗣稀少外,还串通周国永定王妃姽婳行刺,送疯猫给苏如画暗害洛皇后,还在洛皇后饮食中下红花意图导致她不育,甚至串通夏侯轩绑架了淑妃,一件件,一桩桩都是骇人听闻的死罪。
楚桓对贤妃厌恶到了极点,但念及其后妃身份,还是给了她一个全尸,遣宫人用白绫将她勒死,据说贤妃死前,口口声声要求见楚桓,不求楚桓饶她性命,但求能看在景祥是其亲子的份上,能饶了景祥。
但是楚桓还是废景祥为庶人,驱逐到云林郡,本就胆小体弱的楚景祥眼见母亲惨死,自己被废,惊惶之下得了重病,三个月后就不治身亡了,楚桓对于这个从来没有关心过的长子之死也没有过多悲痛,而是静默了一伙,但终究还是下令将楚景祥遗体运回,葬在楚家祖坟,伴于楚茂行身边。
显赫一时的傅家随着楚景祥的死,终于落下了帷幕。
傅怀胥一案,又导致楚国各地数万人被杀,甚至超过了当初的柳浩宇和钟烁一案,由于傅怀胥根基甚深,门生党羽遍布天下,此案一出,楚国开国旧臣折损大半,剩下的都畏惧楚桓,辞官归去,朝野顿时耳目一新,楚桓趁机推行废丞相和兵马大元帅一政策,将相权和兵权都彻底集中在自己手中。
十月,楚桓组建内阁,明致远、项旭、洛钦霖等一众楚桓心腹进入内阁,权力终于牢牢掌握在楚桓手中。
楚桓在彻查傅怀胥一案时,也暗自心惊,傅怀胥心机深沉,要不是恰巧出了香怡一事,等他万事俱备时,自己只能引颈受戮了,只能说时也命也,傅怀胥一定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折在一普通民妇身上,但若不是当初他罗织罪名,冤死赴雍都喊冤的卖油郎,香怡也不会舍近求远赶到临渊去告状,让傅怀胥事败,这天下事,一环扣一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