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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每临大事有静气——嘉庆的皇后

嘉庆皇帝的突然逝世,让宫里乱成了一团,而最要命的就是他的秘密立储的匣子在哪里?据说二十五日下午,嘉庆已不能说话,用手势动作比划,意思是要大臣们赶快打开匣(内藏皇帝密书皇位继承人名字)。这个说法是否可信,无法证实。但可以肯定,嘉庆帝病情急遽变化,还来不及交代后事就咽气,随从大臣们张惶失措,遵照体制,必先启开匣(即匣上有加锁的铰钮),宣布皇太子继承皇位,然后发丧。

托津:

(1755~1835年),富察氏,字知亭,满洲镶黄旗人。尚书博清额之子,清朝大臣。乾隆中,授都察院笔帖式,充军机章京,累迁银库郎中。改御史,迁给事中。卒于道光十五年,年八十有一。帝亲奠,赐金治丧,赠太子太师,祀贤良祠,谥文定。

戴均元:

(1746~1840年),字修原,号可亭,清代大庾(今江西大余县)人。为官五十多年,总体仕途较顺,为官也清正,多有政绩。在学问方面也有建树,主持撰写皇帝《实录》与《起居注》,还参与纂辑《明鉴》,草拟《科场条例》等。然而,随从御前、军事大臣们从嘉庆帝身上找不到密封立储御书。托津、戴均元急使内侍打开皇帝带到山庄的十几个箱子,也无法获得。情况紧急,总管内务府大臣禧恩(睿亲王多尔衮后裔)建议,皇二子绵宁有平定天理教功勋,应当继位。托津、戴均元认为,如若没有嘉庆帝的立储御书,仍是名不正言不顺,有碍祖制家规,犹豫不决。禧恩坚持己见,且时间拖久怕有变故,为之力急,其他大臣焦躁烦虑,一时也无定见。

终于想出一个折衷方案,立即派御前侍卫吉伦泰偕太监两名进京,六百里加急驰奏。二十七日凌晨抵达北京,直奔圆明园,由苏楞泰、阿克当阿知会总管太监奏明钮祜禄皇后,令吉伦泰等即刻面奏。报告皇帝殡天经过,避暑山庄找不着密立御书,是否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等等。皇后闻报,失夫之痛,五内俱焚,但是承传帝祚,为国家根本大计,她只得强忍哀伤,命留京大臣于正大光明匾后认真寻找,结果并无匣。

嘉庆的钮祜禄皇后表现了镇定自若、遇事不慌的高贵品德。就在二十七日找不到御书当天,她下了一道懿旨,大意是:“如今皇上突然去世,继承人的位子现在关乎国家大计,尤为重要。皇次子智亲王仁厚,孝顺,聪明睿智,英武全才,现在就随行在避暑山庄,自然应当由他来担负起国家的重任,抚驭黎民百姓。但仓猝之中,大行皇帝(即嘉庆)的遗诏没有找到。而皇次子各方面都很优秀,一向深得皇帝的喜爱。为此我皇后特降懿旨,命令留京大臣马上到皇次子那里,扶助他顺利继位,以慰大行皇帝的在天之灵,以顺天下臣民的希望。”

嘉庆绛色袍皇后降旨这一举措,在清代从未有先例,也不符合祖制,这是不得已采取的权宜之计。她十五岁入皇子邸,为永琰侧福晋,嘉庆二年继位中宫,与皇帝感情甚笃,在宫中有很高威信。如果存私心,承德、京内两处既然找不到密立御书,她可以假托帝意立亲子绵恺为皇帝,顺理成章,无可非议。

钮祜禄皇后没有这样做,她很清楚,绵宁是皇帝最宠爱的已故皇后的嫡子,自幼勤奋好学,绵恺各方面都不如他。嘉庆帝临朝理政,经常命其伴随左右,观摩学习帝王之道,早已中意于他。尤其在禁城枪击天理教徒,立了头功,晋封智亲王,明白人一眼便知。皇后是个有头脑且顾全大局的人,加上她对嘉庆帝的忠心和爱心,毫不犹豫地发出上述懿旨,这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策。

在避暑山庄,皇子及随从大臣们为寻找御书忙碌和争吵,一直到第二天(二十六日)上午,大家都有点泄气。忽然,有一近侍小太监从怀里拿出一小金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场王公大臣情绪为之一振。可是小金盒安装固锁,没有钥匙。托津情急,当众将锁拧掉,打开金盒,得嘉庆帝亲手御书:“嘉庆四年四月初十日卯初立皇二子绵宁为皇太子。”一块石头落地,王公大臣们奉智亲王绵宁即位,避免了一场继统危机。

鉴于农民造反者竟然打进紫禁城的事实和宫中失火的教训,匣置于乾清宫匾后易出差错,危险太大,嘉庆帝可能考虑到这些,所以改用小金盒贮存,随身携带。

小金盒后来出自小太监怀中,事出有因。嘉庆动身赴承德,一路风尘仆仆,最后一天,他策马翻越广仁岭,由于马上颠簸,身体不适,怕小金盒丢失,故把它交给侍从小太监妥为收藏。这是重大机密,没有皇帝发话,小太监不得私自打开或交给其他任何人。眼见王公大臣因找不到匣心急如焚,且皇帝归天,再保存它已无必要,隔了一夜,终于将小金盒献出。也有传说托津、戴均元等命人遍查行宫各人员,最后从小太监身上搜出来。

二十九日懿旨到达承德,绵宁万分感动,关键时刻皇后站在他一边。倘若本来就没有密立御书或者找不着,则皇后支持必起决定作用,助他登上帝位,稳操胜券。禧恩也因拥戴有功,授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托津、戴均元开始态度暧昧,绵宁不高兴,后来以撰拟遗诏有失误之处为由,罢军机大臣职,一直不受重用。

接懿旨当天,绵宁复奏皇太后,报告已得小金盒,由王公大臣启开,内有密立御书,宣布绵宁为皇太子。“该大臣等合词遵大行皇帝成命,以宗社为重,继承大统。子臣逊让至再至三,该大臣等固请不已,本日恭奉懿旨命子臣即正尊位,只好从命”。同时将所藏密立御书呈报皇太后过目。这些虽为表面文章,然而它关系社稷善后大事的圆满结束,总算完成道光朝的顺利过渡。而嘉庆那位深明大义、临危不乱的皇后也赢得了后人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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