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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秋(4)

生在南国、长在南国,平日见惯了相思树,并不觉得它有什么特别,即使无数次读到文人墨客对它的寄语,仍不曾明白:这相思树缘何称作“相思”,与人类至高情感的“相思”有何内在的缘源?直到今日,在看过无数次的相思树下,才解开了悬浮已久的谜团。

相思树的叶子与柳树极为相似,细细长长的,如少女的娥眉般,凝聚了一抹化不开的浓翠。又如深闺怀春的少女,因对了无归期的海之彼岸恋人的无助的守望,将郁结于心底深处的哀伤,在娥眉上浮出一抹颦眉。

一轮又一轮的秋季从树下走过,踏碎了相思树一层又一层的心事,随同枯黄的叶子、被冷冷的风吹进了大海,随着海潮的涌动不知漂泊向哪里,而那番对海之彼岸恋人的相思却因了海潮的澎湃而迅速地漫延了整个汪洋。直至春来、直至又一次寄望开始在树梢萌发,仍不见归航恋人的帆影。

相思树,在思念的季节开出的花朵,如少女落下的莹辙的泪,即使凄伤也仍淡不去那抹温情的柔黄。

凝视着向四面生长着的树身、树枝的同时,心底有了一种与之互诉衷肠的冲动,因为那样地将心事伸展为浓密的枝杈,缠住我散佚多年的心灵,也就只有这相思树了。它的每一片叶子、每一粒花朵,都充满了魔力,将隐秘的情结攀沿着我凝视的目光,一直爬进我心里,与心底对恋人的寄望相互缠绕、相互连接成一片相思的海洋。

此时,我分不清是树的相思更浓、还是我的思念更深?相思与思念的纠结使这每片叶子的脉络里都有了一种精血的融通。我的精血与树的精血被这情感的深挚融为一体了。因而,当每一个季节从树下走过、每一次叶脉的律动都能牵动我与恋人的绵绵情义,忆起共同走过的心之旅程。面对这相思树、面对这生长于海边的相思树,我又怎能抑制得住心底那份思念的疯长与蔓延?

海风掠过这片树林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我的心便被揪了一下,这声音多么像少女的嘤嘤低泣、多么像我与他彼此遥望时的心音,无论喜极或是悲极,彼此的思念总会有一些暖意来温暖太过凄冷的雨夜。因了这暖意,心不再枯寂,如同秋风中被扫落的叶子,虽无力拒绝被岁月碾为尘屑的命运,但仍不会熄灭对泥土、对深深根植的这片海滩的回归的渴念与想往,如同恋人曾说过的那句誓言:“仅仅一次心灵间的彼此凝视,我们便完成了一生的守望!”

秋季,相思的季节,在海边守望了一季的相思树落下了凄伤的眼泪。

秋林于我不仅仅是一种风景,更是一种浪漫的代言。

§§§第十六节秋林漫步

每次念及秋林,脑子里便条件反射似的跳出一个词来,这就是浪漫。我不知道,我跟浪漫有着什么样的情结,也无法顺理成章地道出浪漫与秋林之间丝丝缕缕的关系,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秋林依然是秋林,依然是我心中浪漫的化身。

因为是秋天,满林子是黄黄的叶子,如织地飞舞在枝丫间。虽然错过了那些精壮的树木像一个个皇帝的篷盖一样装扮那皇家园林的气派,却也收获了这拾掇不尽的秋意。现在我早已忘了那次上的是什么课,可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会永远记着那片秋林。如果有机会我还要亲自走在那美妙绝伦、如痴如梦的真实场景,去聆听秋风奏响的生命挽歌,去亲眼目睹那片片落叶排练了一生的命运舞蹈。

无法计数我在梦里把那一片片美丽的秋林走过了多少遍,也不记得我的枕上落了多少秋风的轻吟。现实中,我却很少真正涉足那样的林子。是因为一个走这样的路太寂寞?还是因为这样的美景我一个人的眼看不过来?是少了一对娇小的手心?还是少了一双与我对视的明眸?或许是都有吧。

还记得是去年的那个秋天,我独自到这个城市的一个森林公园游玩的时候才走了那么一回。山是好山,水是好水,景也是美景,只可惜人影过于孤单。虽然有满山的秋色,却也显得有几分落寞的感觉,不过,仔细想想,当时贪恋着一路的秋色,也没想这么多。翻开日记本,欣然入目的是昨天的笔迹和几片干枯而平整的树叶标本。

……直到走在这铺陈了一地金灿灿的落叶的林子里,才懂得什么叫做风景如画。迎面而过的风,哼着我听不懂的调子侧身而过,我只从那轻快的吟唱里知道它是快乐的。突然,我分辨不清是我点缀了这片深秋的林子,还是这一幕美不胜收的秋景装饰了我的心野,沉淀了我凡尘的俗念……

秋景清美如斯,即便是时隔遥远的光阴,扑面而来的依然是昨日那声声被靴履踏碎的落叶肢解的声响,而耳边回荡的依旧是当年当月当时那拂襟吹袖的西风一若顽童的追逐。记得当时也天真地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书。想着,要是当时来个美丽的精灵该多好啊!或者,或者这是一个被施了咒语的城堡,等待有心人来解开这掩藏在枝蔓藤条之间的魔咒。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是那个有心人吗?也许是我无心惊了山鸟的梦,只听从草丛间扑腾着飞出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发出几声聒噪的声响,硬生生地把我从无边的幻想里拉回到了现实,想起自己的孩子气不禁摇摇头笑自己痴劲。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很希望有一天可以像那张图片里的人一样,牵着自己喜欢的人的手,彼此搀扶着从这里走过!

徜徉秋林的风,摇响了满树的悬铃,可是以秋林特有的礼节欢迎客人的到来?

且看那繁茂的枫树枝头,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这可是爱神在此举办的婚宴?

走出秋林,方才知道,秋林的浪漫不在红色的枫叶,不在漫天飞舞的黄叶,而在那一个简单、平淡而真实的牵手,那一句淡淡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十七节松林畅想

眼前出现了葱葱郁郁的一大片松林。

远近不见一个人,找不到一条进林子的小径,我拨开草丛,从树中间穿行。

裸裸松树只有人的胳膊粗细,挺拔直立,如伞如盖。树枝交叉在一起,整个松林顶部密集如网,一只鸟儿扑腾了半天才钻出去。脚下地形高低不平,地面匀实地落了层枯黄色的松针。这是松林十数年的落英,犹如铺了一块块土黄色的地毯,上面又或远或近地长着一些翠绿色灌木,一串串紫色、黄色的小花开得正艳。我想这是不是新疆维吾尔族的姑娘,路经这里,裁剪绣就的美丽图案。

七彩的阳光,透过树顶散发成千丝万缕的线条,鸟儿、虫子开始了轻吟浅唱,风儿手执白纱轻盈地跳起了舞蹈,张开笑脸,迎接我这个远方的客人。我真想抚挲一下它们的小脸,又生怕自己沾满尘埃的双手,浊染了它们天然的纯洁。

端详着小蘑菇,我想起了长于高山、藏于深林的灵芝草,以其稀少,显得珍贵。但小小的蘑菇,吸取了日月的精华,也充满了生命的灵性。

生命本身没有贵贱之分,你能说你身边的一棵松树,一叶小草,一朵鲜花,一只虫子就比你差吗?它们的聚集组成了生机盎然的绿色世界,而我如果不走掉,地下的湿气就会快速侵蚀我的全身,加上风和阳光的作用,我会快速地腐烂掉,也只能做做这片植物的肥料,它们的根系吸收了养分后,会深入到大地的更深层。

生命是一种运动的过程,都有其欣欣然生机勃发的时候,也有其根枯气衰的时分。我曾见过一种菌类的物体,一夜春雨后,城外小寒山上的地表、草丛中,滋生出许多像黑木耳的东西,乡人称它为地圪卷。趁太阳没上山时,赶快去采回来做菜吃,其味美不亚于木耳。太阳一出来,它又隐伏于地表不见了。我对这种物类生命的生长速度和消失程度倍感惊讶。

一种会飞的昆虫“吱——,吱——”此起彼伏地发出一种尖细的声音,就像光线在松林中纵一下,横一下地穿梭,这是松林无数昆虫的杰作。我在其他山林中从没听过。山鸡高一声、低一声在远处叫着,一只野兔被我的脚步声惊扰,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划了个弧线,不知窜到哪里去了。

我来到林地西边的一个山崖旁,极目俯视,山川、原野、村落都笼罩在茫茫的烟霭中,脚下的几处山梁延伸到平原中去了。梁脊上、沟壑里,杂生着许多树。山梁横面中央,层层黄沙石依稀可辨,它的上面和下面,都风化成了黄沙,我正站在这样的黄沙堆上。这些黄沙堆奇形怪状,就连附近的松林中也突兀地耸立起一个圆形的山体来。沙堆表面的黄沙石就像水洗净的一样,随你坐躺,染不上一丝尘灰。

沙堆上稀落地长着一些小草丛,还有一种两厘米高的小植物,茎呈紫红色,顶部长着像海边椰树—洋的叶片。用手一摸,茎叶粗糙的划手,它似乎常遭人和其他小动物乱踩,一棵棵东倒西歪但它们不择地势,顽强地生存着。

海边的沙滩,因有了辽阔的大海、帆船、椰树作背景,才呈现出睡美人般的柔美曲线。而面前的沙滩,也因松林蓄满的绿色作底蕴,有了花草的陪衬,才得以展现山体的雄健和奇特,成了松林的一种独特点缀。假如十数年前,人们不把一棵棵树苗,种植于山上,那光秃秃的座座山丘,恐怕凸现的尽是贫瘠和荒凉。

有了这片生命林,风把携带的泥土放下走了;云飘过来将过多的雨水存蓄在这里;鸟儿歇脚时高兴地一唱歌,把花的种子撒下了。于是这座松林愈发生机盎然。

沙滩的表面留有小动物的足印。我发现三、五只蚂蚁的身影。这种蚂蚁身体光滑黑亮,头、身、尾分成椭圆形的三截,触角、腿都细长,它们在沙滩上爬行的速度极快。

我想和蚂蚁亲近亲近,就伸出手挡住它们前行的方向。它对突如其来的障碍物,先是感到惊讶,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后来就绕道走。却发现横竖走不出面前的“五指山”时,就先用细细的触角试探着触摸我的手指,发现可行时,就慢慢地爬上手指表面东张西望,见我并无恶意就沿着手臂肆无忌惮地跑起来。这下我却慌了,生怕小东西串到我的衣服里,噬咬我的皮肤,就极不友善地把它抖下去。人有时很可笑,软弱到连一只蚂蚁都害怕。我还捧起沙土从指缝里漏沙逗它玩。这下,蚂蚁不干了,光滑黑亮的身躯一下变成灰头灰脸。它恼怒地和我吹胡子瞪眼,任凭我怎样阻拦,也决不靠近我的手指,千方百计地绕行。这只蚂蚁,一直向北爬行,我试探着把它放置了几个地方,它都不改初衷。我跟随着它,它一直爬行到两米外沙堆上一草丛里才停止了脚步。大概发现我远去了,就蹲在草丛里,用触角和前脚洗浴自己的脸。不一会,又现出了那黑亮光滑的头,它又在草丛里蹭亮后身,钻进一个小洞。

草丛在微微摆动,风来了。我躺在沙堆上,看秋风摆动松树的枝叶;看深远的蓝天下朵朵白云从林子上空飘过,看暖暖的秋阳沐浴万物的模样。山林周围的一切没有高尊低卑,没有孰大孰小,它们互相依存,互相照顾,这里少了谁,也构成不了山林的气势,连我也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棵草,一只小蚂蚁,依偎在沙滩上香美地睡着了。

§§§第十八节白桦林

过去,现在,未来,人生的三大阶段。对过去的回忆,对未来的向往,对现实的把握成为我们人生的主题。但现实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努力的把握现实,尽量的忘记过去,充满自信的走向未来!

白桦林是一种象征,象征我们的人生!

走进白桦林,叶底吹来岁月的风;

漫步白桦林,树梢流过记忆的云;

如果现实是正在燃烧的火焰,那么往事便是灰烬,那么从灰烬中拨出来的火星,便是记忆。记忆是一个人的生命,是青春重新燃烧而成的珍贵火星。

人不能为记忆活着,单人活着就不能没有记忆的滋补。

季风轻轻拂过心灵的原野,秋思像落叶飘过发髻,当青春的的花季渐渐远去,我们只有对流逝的过去,显现出我们的无奈与懊恼,属于冰雪的那种清纯,属于大漠的那种悲壮,,将这种如酒般辛辣的感觉,冲淡成水似的记忆。

记忆对生命来说是一生提炼,这便是记忆璀璨动人的理由,是世人湮没了它的存在,又是沧桑人世吐还了它的光华。

记忆就是漫步在岁月如洗的洁净沙滩上,捡拾美丽的贝壳,享受人生的盛宴。

往事如烟,但它又不等同于烟,这期间必有了转换。对于过去,重要的并非是你从中得到了什么,而是你从中体验到了什么。体验即悟,这被认为是东方人生的最高智慧,严格地说。得到了的并不是财富,只有悟到了的才是真正的财富。

诗人的寄意,散文家的抒情,就汇成了这一汪荡漾的水渠,焦渴的行者都品尝这珍泉,并非带点上路,从而品味它的甜于酸。

岁月就这样无声的溜走了,长长的,却又短短的一生,总是写不完那种流逝的辛酸与浪漫。可是从终点又回到起点,从平淡经历诸多的磨炼后又回归到平淡时,你是否无悔与你的选择?无悔过你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无悔你每次选择的方向?

曾经奋斗过,曾经无奈过,曾经痛不欲生,曾经喜极泣下……但无论是那种情,这过去的一切都值得回味,因为它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们在谈论过去时,过去的自然变的重要,但是,当我们得到宝石,而欣喜时,我们便有可能失去钻石;我们在为失去黄金而痛苦时,将意味着我们还会失去玛瑙。

如诗如画的青春回忆,总是赶不上生命的脚步,烟水迷茫的沧浪,永远落后于憧憬的丽帆。

因此说,现实比过去重要。记忆使生命变的繁杂,而忘却却会使生命变的简洁。我们有必要学会忘却,学会遗忘,暂时遗忘那些不会遗失的财富,暂时趋避那一种隐藏上午智慧,暂停亦是一种快乐!

记忆或许是个动词,因为现实的碰撞,记忆便会复苏,翻转,这时,它会使人不胜负荷!

应该把记忆归于名词,使之安宁,温柔的悬置在你的心中,安抚你内心的不宁!

成功着的金冠,是光荣的象征;失败者的伤口,是魅力的源泉!

洒脱的忘记,潇洒的向前迈步!

走出白桦林,丛丛簇簇不了情!

回眸白桦林,林涛阵阵催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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