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不是易寒家的大儿子林墨吗?”
“哪里,在哪里?”
喏,不就在那辆马车上吗?他去了哪里,竟然还雇了匹马车?咦,他后面那个是谁?”
“哎呦,还真的是!快,快去告诉大娘子,他们家可是把这孩子找疯了!”
“哎——林墨——你去哪里了?快快回家吧,你父母找你找得苦呢!”
“好的——虎大叔!”“哎,快回去吧。”
在邻里的一片议论之中,林墨乘坐着马车来到了家门口。付完钱后就让马车回去了,年幼的周七叶在劳累的旅途中睡了过去,林墨轻轻抱起周七叶低头往里走。
迎面遇上了端着脸盆出来的林母。
“哐当”——
“墨儿!”林母扑上前抱住了林墨,“墨儿,我的墨儿。”
林墨不禁心中涌出一阵酸楚,这真是尊前慈母在,浪子不觉寒。
两人中间夹心饼干一样的周七叶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似乎想在林墨的怀里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这时林母才看到这第三个人,微有些诧异地望了林墨一眼,问道:“她是……?”
林墨苦笑着解释:“路上遇到的,说是遇到拐子,看她太可怜便带回来了。”
林母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从林墨的怀里接过睡得正酣的小七,也没有多问,转身便抱进了里屋。
林墨拾起地上的脸盆跟在后面走进了屋里,把脸盆放在灶台上后,又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这时林母从里屋走了出来,对着林墨苍白的笑了笑:“已经让她睡下了。”
林墨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的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今天的母亲跟平时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娘,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林墨不确定的问。
这时林母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掉眼泪。
“娘,你别哭啊,我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娘……?怎么了?”
这时从里屋冲出来的林小弟林瑾也是一把抱住林墨的腰,见了母亲在哭也被引哭了,奶声奶气的哭嚎:“呜呜呜……哥哥……爷爷不行了……奶奶也不行了……呜呜呜……”
林墨一听不对,慌忙拉开了母亲,问:“娘,这是怎么回事?”
林母擦擦眼泪把林墨拉到凳子上坐下,却原来林墨失踪后,林父林母第一时间慌头慌脑找他不说,本来就病着的林爷爷更是一着急中风了。雪上加霜的是之前身体还算健康的林奶奶见两天都找不回林墨,一急之下也昏过去了,郎中过来一诊断,也是中风。
对于林母而言,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就是她爹林氏族长也病来如山倒,快不行了,这几天族里都人心惶惶的,全在悄悄议论着下任族长的事情。
在汉朝,医术水平还不发达,对中风的治疗一般都是从“内虚邪中”角度出,以补益正气的方子为主,论到补气的药,人参自然是第一。但是所谓一两人参一两银,林家本来就已经为了替林爷爷看病疗养而穷得叮当响,平日里连白米饭都吃不起,都是吃那野菜啊什么的黑馍馍,家里哪还有多少余钱?而一剂药方少说也得要三两以上的银子,不得已把原本准备替林墨在镇上书院里报名的钱拿了出来救人,却也还是九牛一毛,哪里够?
林墨一听到这里,立即起身去了爷爷奶奶的房间看两位老人。
林墨前世学的就是医学!好巧不巧,还偏偏就是学的前世快没落了的中医!之前林爷爷突发急病所有郎中都说没救的时候就是林墨给救回来的。
林墨一进房间,便直扑林爷爷的床铺,先看了爷爷的症状,情况比他想象得糟更多!老爷子身体不住抽搐,呼吸微弱,已经明显进入了虚脱症状态,显然前面还是耽误了治疗,现在随时都可能死去。
看这情况,这药里面还真的是少不得人参这味。林墨拿起床边的余下的药闻了闻,眉头深锁,显然,因为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而选择用黄芪代替的人参,难怪病会加重。
接着他走到床的另一边看奶奶的状况,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林奶奶的状况可就要比林爷爷轻多了,以林墨的学识,他知道这只是浅度的,治疗这类中风,根本还无需用到人参,用他自己的中草药方,统共也只需十来文钱便够。
林墨立刻掏出怀里的银子递给父亲,跟父亲仔细说了两个药方,让他去赶紧抓药熬药。
“你哪里来的这许多钱?”林易寒望着手里的一包银子诧异。
林墨早就想好了解释,张口就道:“我被流水冲出白山镇后,在白山另一侧捡到的,应该是哪个去游山玩水的富家之子掉的。”
为了这,林墨还特地买了个足以匹配他这个谎言的钱袋。
当然,这个解释若是细细推敲肯定是不行的,但一来情况紧急,二来林墨向来实诚,三来以前林墨也曾在这种情况下死马当活马医抢回过老人一条性命,林易寒也就顾不得多问了,点点头,拿了钱就出去抓药。
事情的展果然如林墨所料,林奶奶服下药之后到了傍晚便病情好转,醒了过来。而林爷爷虽然仍然昏迷,但好歹还没有脱厥西去。
是夜,林墨躺在床铺上辗转反侧,望着贴在墙上的计划表心里烦躁得很。
本来他制定的计划是循序渐进的,想好了年后自己要主动跟双亲商量去镇上医馆当个学徒,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后,以后自己在展示出高人一等的医术当郎中总好过画符师。当然,画符这块他也不会放弃,但这个就主要靠自学了。这样一来,就能为家里带来更多收入,迟早有天会让全家脱离吃黑馍馍的艰苦生活。
可是眼下两位老人的病破坏了林墨的计划,使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改变计划,加快赚钱的步伐,否认,林爷爷就先支持不住了,五十多两银子在面对人参这味珍贵中草药材之时,真是撑不了多久。
还有一件头疼的事便是他知道母亲比她表面看起来的还要更痛苦,外公虽然对他母亲不好,但他母亲却是绝对的一片孝心。林墨心里清楚,在母亲的内心深处,她是深深崇拜着外公的。
只是两日不见,母亲的容颜就憔悴了很多。
就这样心事重重的思索很久之后,林墨终于困意上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