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雪跟着杨兮学习奇门遁甲,荀阡在一旁看了一会,觉得很是无聊,心中又想起昨晚之事,便向杨兮问明无念居士所在,独自一人离开杨兮的住处,来到遗世居的主殿大堂,找到正在看书的无念居士。
“请问前辈,昨晚是否有贵客临门?”荀阡行过礼后马上问道。
“确实有人来访。”无念居士放下手中的书卷,朝荀阡轻轻的点了点头说。
荀阡想不到无念居士如此轻易便承认了昨晚有人来过遗世居,先前还在考虑着如果无念居士不承认,自己应该怎么做的问题,不由的弄得有点措手不及,进一步追问说:“不知前辈可否告之那人是谁?”
无念居士看出荀阡被她的回答弄得有点疑神疑鬼,微微笑了笑。回答说:“他是当朝国师海明月。”
“这个海明月是否与太华山有什么过节?”
荀阡不认为自己和唐飞雪有这种仇人,如果这个海明月真的想要对自己不利的话,一定是冲着自己这身太华弟子的身份而来。
“说过节就未免太轻了。”无念居士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一百多年前,你们的太华掌教碧落子在牛头山将海明月子孙妻儿一股脑全杀了,你说这等血仇能用过节来形容吗?”
荀阡心里打了突,旋即问道:“既然是这样,我家掌教如何能让她的仇人放任在长安而不顾?”
“我对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敢兴趣,也不想知道当中的原因,你若想知道其中的原因的话,去问你们的掌教吧!”无念居士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臂,伸了伸懒腰,一股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荀阡定了定神,心想:“单凭一个国师的身份岂能让掌门放过海明月这么一个死仇在自己的卧榻之侧。”于是问道:“海明月除了国师之外,还有别的身份吗?”
“海明月还是域外剑都长老。”
“剑都?域外剑都!”荀阡第一次听到这个门派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你不用担心,海明月没有胆量在长安杀人,不过他对太华弟子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就是了。”无念居士看出他的担忧,淡淡的说了一句。
“前辈因何如此肯定海明月不敢在长安杀人?”
“千年前,太清门协天下正道门派以结盟,以号令天下,共同消灭邪魔外道,号称太昊盟约,太华山不愿丢弃道统,站出来反对,太清门率领天下正道群攻之,眼看太华山就要被灭门,不料盟约并不能让天下归心,蜀山,太白书院,武当,昆仑先后倒戈,太华山之围不攻自破,次一役,太清门和太华山的精英几乎死光殆尽,在太华山上,一众反对太昊盟约的门派正式建成反太清门联盟,以太华山为首,反攻太清门道统所在的两届山,太清门最终被灭门,你们太华山称这次灾难为“太昊盟约”,而域外剑都,我们鬼谷,南天离炎教都是由反对太昊盟约的太清门人在战后所建,才得以安身立命。”
“你们是太清门之人?”
“没错,我和海明月都是太清门门徒,所以我知道海明月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给太华山一个名正言顺去灭掉剑都的理由。因此,海明月心中终有再多的仇恨也不敢对太华山弟子下手。”
“这也就是说,我家掌教明知道海明月仇恨太华山也让他留在这里,只要他一时忍不住,杀了一名太华弟子,太华山就有了出师之名,灭掉域外剑都也可以名正言顺!”
“我不知道你们的掌教是不是这样想的,但她杀掉海明月的一家之时,用了个刺探太华山机密,死有余辜的名号杀了。”
“杨兮知道此事吗?”荀阡看着无念居士的眼睛问道。
“你觉得她有必要知道吗?”无念居士说道,“数千年来,我们鬼谷和太华山没有再发生过干戈,一直友好相处,连你掌教都请我师父三不算去算太华山的气运,杨兮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不过等她筑基完毕后,就算我不说,三不算也会告诉她师门的来历!”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解惑!”荀阡不是好人,但也觉得自己的掌教做的有点过分,却又不好指责自己的掌教,直接告辞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荀阡一直在想着太清门和太华山之间的恩怨,想到鬼谷也是太清门一员,也是太华山的死仇,心中不由得对杨兮生出一份异样的心情。
回到杨兮住所,荀迁看到杨兮正在庭院里摆下很多阵势,一边教导唐飞雪记熟当中的阵型走势,一边讲解当中的关窍和生门和死门的如何区分,荀阡看了一会,似懂非懂,模棱两可,觉得好生无聊,看在她的用心教导唐飞雪样子,他觉得杨兮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师门恩怨已经过去了几千年,海明月仇视自己也不过是因为掌教她太凶残了,竟然灭人全家,鬼谷又没有和太华山产生师门冲突,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就算太华山和鬼谷发生冲突,也犯不着为了师门的恩怨而和杨兮断交吧?
如此一想,心里廓然开朗,他坐在院子的空地上打坐修炼起来,可是进入九九筑基之期后,修习真力的时候根本无法入定,自然也无法进入修习的状态,荀阡实验几次,无功而返,便站了起来,走到二女身边,拿起一本《阴阳六分说》翻了几页,见里面的经文生涩难懂,词不达意,又听了杨兮的几句讲解,觉得好生无聊,便告辞二女,来到大街之上。
长安是为帝都,繁花似锦,文人荟萃,有许多享誉天下的古迹,荀阡小时候的家境很不错,父母的文学修养都很不错,在从小的熏陶之下,荀阡的品味也不差,小时候他曾经坐在母亲的怀里听着母亲说起她的游历天下的故事,其中有一个名叫华清池的地方母亲最为喜欢,多次提起过,而这个华清池便在长安,上次他到达长安的时候,一心想要拜入慈恩寺,所以没有留意华清池,而今天闲来无事,他便想去看看那个让母亲流连忘返的华清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华清池位于长安城南不远处,荀阡出了长安,行到不远,来到一个市集上,见到前面围着很多人,他好奇心起,便走了过去,看到一个相貌粗陋的男子跪在地上,正拉着一个女子,苦苦哀求,而那女子虽然穿着青布衣裙,但容貌秀丽,满面惊惧,男人对女人说:“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能不顾咱孩子啊,儿子天天吵着要娘,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你就跟我回去看一眼孩子吧!”
女子想要甩开他的手说,“我不认识你。”
男子抓的死死的说:“我知道你嫌弃我没办事让你过好的生活,但孩子不能没有娘,你跟我回去吧!”
围观的人群终于看明白了,纷纷指责那女人的不是,说那女子狠心。
那女子哭着说:“你快点放开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子!”
男子说:“我不放,我都已经找你三个月了,你跟我回家看一眼孩子,否则我不会让你走。”
那女子哭着说:“我不要,我不认识你!”
围观的人说:“你这婆娘忒狠心,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都不肯。”
这时候,有四个壮年男子走了过来说:“大兄弟,找到嫂子了。他还是不肯跟你回家?”
那女子满脸的惊骇,挣扎着想要走,说:“我不认识你们!快放开我。”
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麻烦各位街坊帮我将我婆娘带回去。”
那几个男子一起动手,抓住那女子塞上一辆马车就走。
荀阡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杀机,因为他曾经经历过这一幕,当年他带着妹妹荀陌去青萍山的路途中,便曾经被一伙人贩子当街拉走,当时的情景和现在如出一辙,也是有个男子假扮自己的父亲,抓住自己兄妹二人说是他离家出走的孩子,众目睽睽之下生生拉走,最后如果不是那伙人贩子见自己兄妹年幼,看管不严,被自己逃了出来,现在不知道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这种人贩子最没天凉,荀阡甚为厌恶。既然在这里碰上,此事便不能不管。
那伙人贩子一出市集,便朝着山里狂奔,荀阡远远吊着,他刚才不出手,是因为他想将这伙人贩子连窝端了。马车行出三十多里,离开官道,驶入一条山林小径,来到一个小村子,村子里只有三户石屋,那小村里面的人全是男人,没有老弱妇孺,石屋是用依傍着山体而建,很是坚固,和常见的农户大为不同。
荀阡躲在山林里看着透亮,那马车在中间的一座茅屋里停住,车上的汉子将那女子从车上拉了下来,那女子已经被吓瘫了,根本走动不来,被两个汉子夹带着走进小院。
荀阡观察了四周,发现里面的人都是普通人,没有修士,心里便踏实了,他从山林中走了出来,来到村子里面,村里四周躺在在闲汉马上围了上来,约莫有二十来个,目光不善的看着荀阡,当中一个黑脸汉子说:“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荀阡没有说话,长剑瞬间出鞘,将那黑脸汉子拦腰斩断,倒在地上,心肝肠肚掉了一地,可是一时半刻死不了,棒着自己的肠肚拼命哀嚎,其他人下了一跳,三间茅屋里又冲出了十几个汉子,其中一个身穿丝绸的老者喝道:“做了他,是砸场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