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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神卦先生

测字算卦莫过于知天知地,知鬼知神,知过去,知未来,神卦先生袁守诚就是其中一位。

看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那个“知凶定吉,断死判生”的神课先生袁守诚。泾河老龙听信夜叉谗言,在长安西门卦摊和他打赌输头,致使老龙私改玉皇雨敕而触犯天条,结果在剐龙台被魏征的诛龙宝剑给割掉了头。

这个袁守诚哪来这等神明,识破了泾河老龙的拙计,送它上了断头台呢?想来,袁守诚出世不凡。

据说这人祖籍在陇东一带,爷爷是个盐商,曾经置得一份丰厚的基业,东南西北的省城,都有他家的铺面。爷爷去世后,父亲和大伯分家了。那时他父亲二十出头,信守“好男不吃分房饭”的条规,把分得的一份家产送给了乡亲,孤独一人在关山打柴自食其力。后来,在长安守祖业的哥哥听到弟弟抖了家产,生活艰难,不忍心让这个不登科的弟弟当樵子,便把他接来长安,在当铺当帐房先生,掌管几个站柜台的小伙子。自此人们唤他老二。

有一天,当铺来了个衣服破烂的瘦老头,破布袋里装着一盘旧棋要典当。小伙计一看货,觉得值不了几个钱,推辞不收,瘦老头执意要当,二人三言两语便吵起来。老二从里屋出来,看了货没等老头开口,就出了一百两银子当下旧棋。第二天,又是这个瘦老头拿着一张烂美人画来当卖,小伙计干脆不予理睬。瘦老头只好唤出掌柜老二。老二接过烂画,展开一看,二话没说,又出一百两银子当了下来。一个当铺的二掌柜,还没出一月,就当了两件烂货,花掉了二百两银子。几个小伙计恼在心头,告诉了东家老大,并谗言把这个“古董”发落回家。老大听了闲话并没生气。晚上,摆了席,请来弟弟老二。席间,话天道地,最后谈及此事,老二说:“贼眼难识真货,拿来试试你就明白。”当下取来旧棋,铺开棋盘,摆开阵势和兄长交战起来。刚举步,老二吹灭油灯,嗬!三十二个棋子熠熠发光,照得屋里如同白昼。哥哥得了宝物,甚是高兴,一连三盘,下了个痛快。收了棋子入袋,屋里又是一片漆黑。老二点了灯,对哥哥说:“值一百两银子吧!”老大连连点头,说此乃无价之宝。老二正要点烂画奥秘,只听雄鸡啼鸣,他连忙卷画,说明晚再见分晓。这时,伙计跑进门来,递给老大一封急信。他连忙拆阅,一看才知开封城的儿子犯了人命案,闯下天祸。兄弟两人当下议定两件宝物如当期已过,就存在家中,随后又叫伙计喂马备鞍,天亮上路,直奔开封。

老大走后,几个伙计忌恨老二,于是捏造了东家的谣言,说老大上马之前留下话,要老二带上两件烂货,另谋高就去。老二听了虽然有所怀疑,但再三思忖,还是信以为真,便打点行李,准备动身。就在这时,那个瘦老头走进当铺,拿着一疙瘩银子,要赎回他当的棋,并说美人画过些时间再来赎。说完,提着象棋出了当铺门。

老二背着烂美人画,出了长安西门,便向西而去。他走呀走,趟过渭河,走过长武原,沿泾河继续西行,出崆峒后峡,来到泾河源头。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好去处,周围全是苍苍莽莽的崇山峻岭,森林茂密,百鸟在树林里婉转的欢唱,到处是一种莺歌燕舞的情景。时值深秋,晚霞映红了泾河水,一座座青山变成一座座金山,一幅万木霜天红烂漫的景象。老二身临美景之中,独自说:“回去干啥?我一无父母孝敬,二无薄田耕种,三无妻子怜悯,四无儿女疼爱,不如在这里住下来。身安不说三公位,深山强如十里城,两束柴薪为活计,一竿钓线是营生。”主意拿定,不走了。于是他找了个避风处,搭了一座茅屋,从此,泾河源头又多了一个人。

老二每天进山打柴,换钱换粮,真是快乐自在。一天晚上,他忽然想起那幅美人画,把它取过来挂在炕头,静静地躺着,两眼出神地瞅着被黑烟熏得乌黑的美人,呵呔一笑。这一笑,笑得那幅画动了起来,一会儿,一位美丽俊俏的女子从画中袅袅娜娜地走出来,无比甜蜜地叫了一声“哥哥”,然后大大方方坐在他的身边。老二心里十分疑惑,同时也有些紧张,但并没有害怕,连忙坐起来搭话。他知道这是东晋名画家顾恺之的墨迹,距今三百余年。这个漂亮的女子就是画中美女的仙体。

那女子说:“哥哥,你真好,把我从那样人多嘈杂的地方带到这个神仙境地,让我怎么报答你的恩情呢?你为人正直厚道,有见识,不眼红地位金钱,愿在山中结识松海为友,相交鸥鹭为朋,那就娶我为妻,咱俩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吧!”老二深感激动和意外,想了想,觉得也合适。再想想自己在这里安家,如果没个女人为伴,也太孤凄了。于是就高兴地答应下来。打这以后,二人生活在一起,男勤女俭,日子过得美满幸福。一年后,家中添了个白白胖胖的男娃,老二按自已的心愿取名“守诚”,意为恪守诚信,又因生在泾水源头,于是起姓为“源”,后又以“袁”姓取代,故叫袁守诚。袁守诚因为是仙体所生,因而相貌稀奇,仪容秀丽,智力超常,精灵过人。八岁那年随父母朝拜崆峒,承蒙老祖指点,熟谙六爻,精通八卦,知天地,晓鬼神。后来就到京城长安西门摆了个卦摊,卜人间祸福,算天地幸灾,为民众排忧解难,为尘世惩恶扬善,人称他“神卦先生”。

神课先生袁守诚有一个叫张稍的穷友,在泾河岸芦柳湾垂钓撒网。守诚每每给张稍神占卦,方位无不百下百准,日日满载而归。一日他在泾河湾头东下网,西岸抛钩,捕鱼捞虾,惊坏了水府巡水夜叉。他看到水族兄弟一个个丧生,担心有朝一日连自已的性命也在劫难逃,便跑到水晶宫,一通谗言激怒了泾河老龙。于是泾河老龙掀水作浪,跃出潭水,摇身变作一个丰姿英伟的白衣秀士,拽开云步,来到长安西门袁守诚的卦摊,假意占卜天上阴睛圆缺之事,诱骗袁宋诚。于是就有了《西游记》第九回“袁守诚妙算无私曲,老龙王拙计犯天条”的美丽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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