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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百会四聪

天还未明,县山重楼的山巅还有些凉意在盘桓。忘情撑着素白油纸伞盘坐在近东方的大石块上,面朝着东方未明的天空。

苏世站在忘情身旁,眯着眼看了看东方的天空,说道:“忘情,快开始吧。该怎么做,可还记得?”

“师傅,徒儿记得,不会错的。”说罢忘情起身朝着前面的铁链走了上去,踏足其上,铁链仍是纹丝不动,仿佛忘情仅仅是片落羽而已。忘情撑着伞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甚是平静。

踏足那悬在山巅之外的席悬石上,复又赶紧盘腿坐下,素白油纸伞依旧撑于头上。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红红的石头和忘情左手的赤色手链相互辉映着,仿佛彼此一直如此亲近。

苏世又出声鼓励道:“不要担心,按着给你说的那么来。即使出了问题也不要怕,我在这边照护着。”

忘情回了声“嗯”,甚是笃定的语气,毕竟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做不好的话,还谈什么修道?

东方那未明的天空,幽幽而苍茫,囊括着整个大地,一切的开始就是它第一缕光芒曜现于东方之时。忘情盯着它,左手紧了紧伞柄,右手也抓紧了红色石头,期待着,等待着。

终于,未明的天空发生了变化,第一道光芒姗姗来迟。可刚一出现就预示着曜日终会普照大地,那遥远的东方的穹顶上的那一丝光亮。

忘情看到那丝光亮出现,就赶紧闭上双眼,平心静气起来。红色石头在光芒出现之时就发生了变化,冒出黄色的光焰,像火苗一样,忘情感受到了它的变化,握住的手又紧了紧。

这时,素白油纸伞也发生着变化。油纸伞不仅仅是“样貌”的改变,以前就是一个尖尖的木色伞尖,现在是倒成了黑色的了,而且像伞尖中间还多了颗圆珠,也是深深的黑色,此时的黑色珠子上出现了一个漩涡,深邃渺杳仿佛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在伞尖周围前后左右四个约一寸的方位,有四个朱红色圆点,这也是以前所没有的。这四个朱红色圆点此时也旋转自如,虽看不出圆的变化,可的确是在旋转。

就在这时,红色石头冒出的黄焰编织成一道光线,朝着忘情头顶的百会穴穿去,没一会儿就扎了进去。忘情眉毛露出喜色,又稳定心神,继续施为。

引着进入百会穴的黄焰向百会穴前面一寸左右的四聪穴行进着,小心翼翼,生怕除了纰漏。到了前面的四聪穴后,忘情也定下心来,就按部就班地绕着右四聪穴、后四聪穴、左四聪穴,再回到前四聪穴。

心底呼出一口大气,好废心力啊。可忘情也没停下,又引着黄焰直直地冒出穴道向油纸伞蜿蜒而去,一寸一寸地前进着,恰巧衔接到油纸伞伞尖前面的朱红圆点下面。

黄焰作丝刚一接触到朱红圆点,四个旋转的朱红圆点就光华大作冒出了四道白色的光柱,不高却也带有其威严。

白色光柱的突兀出现似乎引起了那第一道光芒的注意,随着东方越明的天的降临,那道光芒所涵盖的灵气,忽地分出一丝诡异地跳跃到四道光柱周围。

霞色的灵气突然出现又引起了黑色圆珠的变化,黑色漩涡一阵涟漪,灵气就挣扎全无的被洗了进去。这时,一道红色的光线从伞尖以下曲折而出,照射到百汇穴。

然后忘情就慢慢引导着百会穴里的红色光线分流周遭四聪穴,各自缓缓在穴道里婉转周旋,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构建成四个小小光点。

成功了,忘情心底忍不住的高兴。

苏世也很是开心,这样的话,也算作出了一些努力。只是这孩子以后除了正常的锻体以外,还得修炼这昨天才捣鼓出来的缓解寒毒、临时抵御寒气侵袭的法门。

东方此时光照满天,曜日终究完全冒了出来。忘情睁开双眼,感觉一阵神清气爽,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太过美丽辉煌;又看了手中的红色石头,此时就和普通石块一般无二,红色淡褪一些,却依旧还是那么美丽。

撑着油纸伞复又下了席悬石。

“不错不错。很是冷静地完成了,以后记得自己早早起来修炼,下次师傅就不会在一旁护持了。”

“没事的,师傅。只要小心点,没什么问题。再说,您也说了,只要将这‘朝霞之气’化尽四聪穴,后面就是简单地重复积累壮大,就会不需要霞石的引导,只用我的伞就可以啦。”忘情开心地说着,很是兴奋。

师徒二人也就一路言语慢慢地走下县山之巅。阳光却早他们一步地照射到了七六阁,捎带着温暖,和以前一般无二。

忘情在七六阁厅堂里看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阁外阳光明媚,想必以后也会有这样的好天气。感觉光影有所微动,感觉一暗,忘情抬头机警地看向门口。只见师傅苏世刚好踏过门槛,忘情起身问好,苏世脸色平静,可眼神里却带有几分喜色。

咦,师傅手中拿着的是一把伞么?和我的那把好生相像啊,只不过我那个是木色的伞尖,他这个是黑色的,还嵌了个黑色圆珠在中间。

苏世坐下,将他那把伞递给了忘情,示意忘情看看。

忘情接过伞,下意识地撑开了它,握住伞柄的手传来的感觉和自己的伞一般无二,忘情仔细打量,简直和自己拿把一模一样,除了伞尖和它周围的饰物。

“是不是感觉和你那把伞很像?”

“简直一模一样,除了伞尖……”忘情毫无疑虑地说着。

“呵呵,这就是你那把伞。”

忘情听到苏世这么一说,更加仔细地看着这把伞,踟蹰地说道:“这是……我……的……伞,可……怎么……怎么这个样子了。”

然后又急切地说道:“师傅,这可是可是我……我娘让我好生保管啊。”

还不等苏世作出解释又语无伦次地说道:“这伞都变成这样了……娘不会怪我不珍惜她留下的伞吧。以后……以后……她会不会不要我了,没这伞她会不会不认我了。”说罢可怜巴巴地看着那把他的伞。

苏世没料到忘情是这样的反应,赶紧解释着说道:“你娘留这把伞给你,本就是为了在阴暗之气起时缓解你寒毒发作。”

忘情依旧一副怏怏的模样,苏世只得继续解释。

“与哭长老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伞稍微淬炼下以便你能修习专门为你量体裁衣的缓解寒毒的法门。不要担心你娘认不出你,她怎么也不会认不出你的。”

“哦哦”忘情似乎情绪还是有点低落。

“只要你过得好,你娘比谁都开心。也只有修道有成了,你才有立身之本。修道要锻体,就不得给你量身而制如此办法。忘情,你要懂得大家的这些苦心啊。再说这伞乃经手你娘所制,即便稍作装饰,她也断然不会识不出来。”

忘情心里暗暗想了想,也有些通明了。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不论以后会面对什么事,都基于自己,自己能面对那一切倒是最好,难道还想成为拖累么?

想到此处,忘情右手紧了紧伞柄,说了声“我会努力的”。然后赶紧给苏世道了个歉。

“这些无妨,也怨我一开始未加告之于你。”苏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知道师傅是为我好。”忘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苏世赶紧岔开话题,说出了他们对忘情锻体的安排。

油纸伞的这些改动是为了修炼一种法门,这法门不难,只需要心志坚定,不出一点纰漏想来是很容易学会。只是恰好和油纸伞功效无二致,苏世和哭长老才对它做了些修饰而已。

既然油纸伞吸收了日光后可以在阴寒之气起的时候缓解寒毒的发作,而且像酒葫芦里的烈酒也有如此之功效。就让苏世和哭长老自然而然地想到如果忘情自身能做到这一步,不就大大缓解了寒毒发作么,等以后实力强大后寻到寒毒之源再治本祛患。

然后他俩就一起讨论,先是觉得吸收朝霞之气和正阳之气都不错,可最后又觉得正阳之气毕竟没朝霞之气那么温煦。就决定围绕朝霞之气想办法。

“伞撑在头顶,伞撑在头上……”哭长老碎碎地念叨着。

苏世没好气地看着哭长老,开口说道:“哭老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吧,既然湫泓将忘情送于我红尘阁培养,我们自当尽心尽力。”

“你现在是忘情的师傅,你不尽力谁尽力?”哭长老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走来走去地说道,“既然要在朝霞之气上作文章的话,最开始肯定要用到霞石。”

“嗯嗯,最开始肯定是要用的,毕竟行功最始都需引导。”苏世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吸收朝霞之气注入百会穴?百会在头顶,必要时一贯全身。不对,《炼情素问篇》行功肯定要经过百会穴。”

“既然百会穴不行,那就它四周的四聪穴吧。”哭长老拍手笑道。

然后哭长老和苏世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完善了这专门针对忘情创造的法门,忘情听着苏世讲着这些,深深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不禁又有点悔恨自己开始的不成熟。

苏世也看出了忘情的想法,就赶紧开始教导他如何施展这法门,还特别强调着法门应该能达到的目的:缓解寒毒的发作,以及把素白油纸伞培养成一把武器。

这两点都让忘情不得不暂缓心底对自己的不满意,转而认真接受苏世的传授。缓解寒毒发作就能让他去想去的地方,尤其是回到狐部宗地;油纸伞成了武器后,就能随身携带行走道门,这样,会更大地保证它不会被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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