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云观大厅突然走入了一男一女,神情倨傲的看着众人,朝着陈柏行点了点头之后,随即走到陈柏行的身边站着不动。
「这两个小娃子好没礼貌。」白宇见状低声说道。
「你说谁是小娃子呢?」男子怒瞪白宇喝斥道。
周其乐手上出现了一杯茶,他缓缓的喝了一口之后慵懒的说道:「谁答话就是谁啰。」
「你!」男子欲想说些甚么的时候,被女子拦下。
「道友请见谅,这两位是正阳观的门人,男子名叫习中天,女子名叫召心怡,他们二人乃是正统道观的行走,自然脾性比较骄傲了些,你也知道我与王向华道友乃是散修,对这种正统道观的门人是没太大的约束力的,请道友见谅。」陈柏行抱歉的说道。
「见谅倒是不用,只要跟我说他们为何而来即可。」周其乐再度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自然是为了周道友而来,周道友乃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念师,很多同道都想与周道友论道互相切磋学习,更想跟周道友求上几颗可以增进修为的丹药,或是可以在危急的时候救命的丹药,我想这丹药对周道友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吧?」习中天毫不客气的说道,语气之中尽是藏不住的鄙视。
「哈哈…哈哈哈哈…。」周其乐闻言笑了几声,接着干脆大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继续喝着他的茶水,不理会习中天的问话。
「笑甚么笑?你这人好没礼貌!我告诉你,我们两人乃是正阳观的内门弟子,只要得到你的丹药,藉此通过了内门考核,自然就能够成为亲传弟子,等我们成了亲传弟子,你有事要来求我们就为时已晚,现在帮助我们,换取以后一次的帮助,你并不吃亏!」习中天皱着眉头说道。
「这样说起来现在帮助了你们,我还是捡到便宜了?」周其乐似笑非笑的说道。
「正是。」习中天理所当然的说道。
周其乐笑着叹了一口气,走到习中天的面前,伸手疾点他的数个关键穴道之后说道:「我这人没甚么缺点,真要说有的话,就是我其实是一个极其护短又小气的人,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想要跟我求丹,可以,但是用这种语气跟态度,很抱歉,即使你在我面前跪上三百年都求不到。」
习中天闻言一怒,想动身体却发现动弹不得,只剩下左手可以动作,他伸手指着周其乐说道:「你,你封住了我的穴道,你想做甚么?我告诉你,如果你对我做甚么的话,我们正阳观不会放过你的!」
周其乐不理会习中天的喊话,只是默默的变出了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颇大的玻璃水缸,他看着习中天伸出的左手,满脸笑意的说道:「没甚么,就是要你自动的伸出左手而已。」
周其乐伸出右手食指,在习中天的左手手腕上轻轻划了一圈,习中天的左手掌便化作了一条鱼落入水中。
习中天见状惊恐的大吼道:「啊-你对我做了甚么?你对我做了甚么!把手还给我!把手还给我!」
「聒噪。」周其乐伸手掏了掏耳朵之后,看着召心怡说道:「看姑娘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还以为多么高贵纯洁,但妳不该在念师面前使用传音入密的法术,这习中天一来就一直针对我,妳以为我不会感到奇怪吗?我就在想这个人要嘛脑子坏了,要嘛就是有人唆使他怎么跟我说话,妳想对我用上心机,我无所谓,不过这习中天的左手我就收下了,甚么时候懂事了,甚么时候还给他,妳知道我所谓的『懂事』。」
召心怡闻言嫣然一笑,轻轻的说道:「听闻周道友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心思甚是缜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够见识到道友的手段,我这趟不虚此行。」
「过奖。」周其乐面无表情,接着说道:「还有甚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带着妳这缺心眼的魁儡,喔,是师兄,带他走吧,恕我不送。」
「道友等等,我们来此乃是有一事相求。」召心怡伸手抚了抚头发说道。
「我刚刚说了,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妳真有事情诚心相求,能帮的我也不会吝啬帮妳,但倘若妳所谓的相求是如此的心机手段,那么咱们见也罢,不见也罢,妳大可继续在这长云观的大厅跪拜求丹,那是妳的自由,但要不要搭理妳的请求,要不要任由妳跪在这里,那就是我的自由了。」周其乐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召心怡闻言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拉着习中天朝着周其乐跪拜说道:「道友请息怒,方才是愚兄…不…是我太过狂妄骄纵无知,一时无礼冲撞了道友,请道友大发慈悲不要与小女子计较,我等来此是真有要事相求,道友姑且听之,若是听完仍然生气,我等离去便是。」
「好一个能屈能伸,好,我就听听妳想说些甚么。」周其乐拍了一下手掌说道。
「我就坦白说了,我等来此的确是为了求丹增进修为,但并不完全是为了我们自己,日前距离正阳观三百海里处出现了一方海怪,已经对临近的村庄造成危害,我们正阳观是正道领袖,遇到此事当然义不容辞的自动愿意帮忙,但是正阳观内的长老,仅仅派出了我等内门弟子出来除怪,我们方才才与那海怪起过冲突,他的修为并不在我等之下,所以听闻道友来到山海图内,我们便寻来求丹,想求得解救之方。」召心怡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
众人皆被召心怡的正义之气打动,纷纷劝说着周其乐,周其乐不为所动,只是冷冷一笑着说道:「妳这话说得倒是挺激励人心,但我就想问问妳,妳这是想来求丹呢,还是想求我去帮妳们收妖?」
「这…。」召心怡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不好回答对吧!妳想增进修为,又想要得到除妖的功劳,但是妳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使我给了妳们甚么丹药增进修为,妳们依然打不过那只海怪,我说的可对?」周其乐冷笑着说道。
「…。」召心怡沉默着没有说话。
周其乐倒也不想跟这女子继续啰嗦,语气干脆的说道:「我们直接点吧!妳想要求得丹药,还是想要让我去帮妳们收妖?」
「我…。」召心怡迟疑了一下,习中天突然抓着她的肩膀,艰难的说道:「求…求丹…我们师兄妹要求丹,那海怪即使我们不去除,也会有其他人去除,但是这丹药就只有周道友你有,我们若是错过这机会,下次想再考核亲传弟子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不要怪我们自私,我们要求丹…只有求得丹药…我们师兄妹才能继续留在正阳观里修行…。」
周其乐闻言冷笑了一声,不再多说。
魏河看着这对师兄妹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阵恶心,于是下意识的喊道:「我反对!」
「你怎么反对啦?」周其乐暗自忍耐着笑意说道。
「这对师兄妹太过虚伪,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够只想到增进自己的修为去进行亲传弟子考核,要让我说,周叔,我们就去那三百海里处除海怪,为民除害乃是第一要事!」魏河神情认真的说道。
「唷,小家伙懂事了,知道人命关天为优先啦?」周其乐调侃着说道。
「周叔你别笑我,这话我自己说了出来都觉得害躁。」魏河红着脸说道。
站在一旁的白宇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召心怡与习中天,暗自感叹。
周其乐注意到白宇的神情有异,他好奇的问道:「怎么这个表情,你看起来快哭了,你想帮他们?」
「我不是想帮他们,我只是看着他扪有些感触,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想到了琼依还在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傻气被人利用,但现在想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如果生活没有压力,那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努力,不是吗?」白宇叹息着说道。
「你确定要帮他们,你考虑清楚喔!这两位可是会在战友背后捅上一刀的狠脚色喔!」周其乐确认性的问道。
「帮他们吧…看着他扪这样跪拜着求你,我心里看着难受。」白宇于心不忍的说道。
「我反对!反对反对反对!宇哥你不要这个时候菩萨心肠,你没有被人背叛过,你不知道那样的感觉,你如果帮了他们,我能肯定的跟你说,你绝对会比现在难受百倍千倍。」魏河忿忿不平的说道。
「…。」白宇闻言,看着召心怡摇了摇头,接着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多说。
召心怡原本看见白宇替他们说话,心中还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是看着白宇退了一步,她的心也冷了下去,她有些意兴阑珊的叹息着说道:「如此,我们知道意思了,谢谢白宇施主的劝说,你的大恩我们会铭记在心。」
召心怡拉着习中天站起身子,转身就要朝着门口走去,周其乐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想了一想之后说道:「谁允许你们走了,我有说我不帮忙吗?」
「周叔!」魏河急得大喊。
周其乐伸手摸了摸魏河的头安抚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丹药,你们求丹,我给,你们要请我们去除海怪,我们也去,事后你们想要海怪的血液或头颅当作证明回正阳观领奖励,我们也给,但是有个条件,你们亲传弟子考核在甚么时候?」
「最快六个月后,慢则一年,看观内长老甚么时候回来,我们内门弟子到齐之后才会开始考核,我们考核主要是考核修为,心志,机智,前两关周道友可赐丹帮助,这第三关凭得就是自己的实力了。」召心怡毫不隐瞒的说道。
「六个月…。」周其乐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可以,六个月就六个月,这几日我们就出发去除海怪,除完海怪之后,你们回去正阳观交任务,再回来我这里,我有一件事情要给予你们去做。」
「这…。」召心怡迟疑了一下,周其乐笑着说道:「放心,对你们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妳考虑一下吧!想好了就来找我。」
「不用考虑了,就如道友所言。」习中天突然说道,接着又朝着召心怡说道:「妳平常那么聪明伶俐,怎么到了这里反而想不通了呢?如果周道友对我们存有坏心,不用拐着那么多弯来害我们,他谈笑风生之间就可以让我们灰飞烟灭了,不是吗?」
「是了,是我想多了,那么就依周道友所言。」召心怡突然明悟随即说道。
「妳刚刚说要跟我求两种丹药,一者增进修为,一者稳固心志,我这里就可以给妳们,两瓶七果丹增进修为,两瓶神澄丹保持神智清明,有这两种丹药,应该可以稳过前两关,至于第三关,我也可以帮妳们过,不过要看你们的表现而定,如果除海怪的时候妳们肯认真的为民除害,那么我帮你们一把也是举手之劳的事。」周其乐右手一翻,出现了四瓶丹药,他分别递给了习中天与召心怡同时说道。
「真的吗?谢谢道友,谢谢道友。」召心怡与习中天闻言一喜,急忙连声道谢。
周其乐撇了撇嘴,看了站在角落的白宇一眼,指着他说道:「别谢我,要谢,就谢那个呆子吧!如果不是他求情,我不会帮助你们。」
召心怡闻言一愣,随即神情复杂的看着白宇的脸庞,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那么就请陈道友带我们下去休息了,这几日连途跋涉,我们的身心都有些疲惫,需要静坐修练一日。」
「理应如此。」陈柏行点了点头,接着带着召心怡与习中天往偏厅走去。
王向华看着召心怡等人走远之后,她才有些不屑的说道:「正道中人。」
「算了,修道之人别那么多计较。」周其乐缓颊道。
「唉,道友,你的人真是太好说话了,你这个样子日后肯定会吃亏。」魏青山有些担心的说道。
「就是说嘛,他们两人言行举止都那么令人生厌,你何必自损修为帮助他们?」魏河忿忿不平的说道。
周其乐看着白宇沉默了一会,良久之后才轻轻说道:「我们跟白宇认识那么久了,你看过他跟我求过甚么吗?」
魏河闻言一愣,也陷入了沉思。
「看来琼依一事,他的心里还是挺放不下的,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也怪我为什么没有救她回来。」周其乐低声说道。
「这不是周叔的错,这是…。」魏河想说些甚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也觉得我是见死不救,念师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对吧。」周其乐苦笑了一会儿,突然神情调皮的跟魏河悄声说道:「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要跟那个傻大个说,我们跟琼依还会见面的。」
「啊?为什么会?」魏河大吃一惊。
「我们现在可是在四十年前吶,孩子。」周其乐朝着魏河眨了眨眼,调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