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山?那不是传说中的妖山吗?天地间最大的一座妖山,也是众妖的避风港,就连太上老君独身前往,也不敢说有稳赢得把握,妖山众妖据说有三千八百多万,那有些修为的妖怪更是有一百多万之多,我听说一百年前妖王的那场逆天之战大败,损失了无数妖怪。无奈他放弃了自己的青峰山,自己也不知去向了。没想到竟然躲在雷霆山,多在众神的眼皮子底下。只是雷霆山的众妖还服他,为他掩护,让他做妖王,由此可见,他虽然身受重伤,这世间还是无妖能胜他,妖王的力量可见一斑,只是我也不太清楚,这么厉害的人到底是谁打败了他。
我问长庚到:“你打听他难道是要去绞了他?”他点点头,我说:“这妖王如此厉害,当年那件事闹得不比孙大圣小,怎么单单派了你来绞他?”他说:“不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我只是奉玉帝之命打探消息罢了。而且他与孙大圣那件事不同,虽然他与孙大圣本事相当,但这妖王是真想翻了天去,玉帝陛下是三界之主,怎可容下他,所以下令,他必须死。”他的表情有些恐怖,每当长庚一提到妖王,他的眼神就好像马上希望置他于死地。“你确定你没有私心,难道不是因为那妖王杀了你最爱的徒弟,你才对他恨之入骨!”突然,湘君大声质问他。长庚猛地站起来,一只手指着湘君,满脸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湘君也这么逼视着他,窗外乌云骤起,狂风肆虐。这样过了好一会儿,长庚仿佛用完了所有的力气,突然倒地,窗外也恢复了晴空万里。
长庚头发也有些散乱,眼神有些暗淡,他嘴中喃喃道:“别说了,别说了。”我扶住他,焦急地问道:“长庚,你怎么了?”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对我的动作也毫无反应。“他怎么了?”我问湘君。她两手环抱在胸前说到:“他犯傻,别理他,过一会儿就好了。”我问她:“你说他弟子的事到底什么情况?”湘君说:“他有一个非常爱的弟子,在那次逆天大战中死了,他说是为他而死。他是九曜星君,被派去打妖王,谁知却发生了这种事,至于具体怎样,只能问他自己了。”
我看了一眼长庚,从来不用休息的上仙如今居然睡着了,刚刚他四散的神力把我吓了一跳,现在的他体内神力空虚,那怪他会睡着。湘君叫下人替长庚换了衣服,让他睡下休息,然后与我一起在外面厅中稍事休息,等长庚醒来。
湘君突然问我道:“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会跑到人间来假扮夫妻?”我苦笑了一下,对她讲了事情的始末,她听完,冷笑了一下道:“哼,神仙也不过如此,还是做妖快活。”我反过来问她:“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她垂下眼帘,回头看了看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多亏了他,如果不是他救我,我可能早就落入轮回了。”
湘君原名不叫湘君,她小时候她娘只叫她花儿,这个名字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她娘,还有一个就是李长庚。花儿小时候生活很不好,她没有爹,无论花儿怎么问,娘就是不告诉她。花儿知道自己是个妖,但却不是个血统纯正的妖。这些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她曾经听一个小妖精说的。对于花儿的身世,娘总是绝口不提,即便是花儿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这事儿想要求证,她娘依然不说一个字。但是花儿还是最爱她娘了,花儿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花儿小时候和娘一起住在青华山,青华山上住的都是娘的族人,但都不怎么来往,他们都不喜欢花儿和她娘,花儿死活也想不通为什么,娘那么漂亮又温柔,怎么没人喜欢他们。娘是一只妖,一只狐妖,名叫牡丹。娘说这个名字是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起的,娘告诉花儿:“日后你的名字必须由你最爱的人给你起,一只妖寿命不算长,名字一辈子也只能用一次,这名字只给那人叫。”这些花儿都铭记在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花儿慢慢长大,只是没人教她法术,她娘会的法术也很少,花儿的能力就一直很弱,尽管娘亲很少让她出门,但只要一出门见到别人,总会被欺负,还被人叫做野孩子。一开始花儿会很难过,回去了还会哭,但她娘亲只是很认真的对她说她不是野孩子,日子久了,花儿也有些麻木了,有时候会想哭,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因为她感觉有爹没爹都没什么值得难过的。花儿有时候会看见娘一个人呆呆发愣,还会笑笑,过了一会又变得有些忧郁。花儿问娘亲在想什么,她娘说,在想她最快乐的回忆。
娘亲总是那么乐观,至少花儿没见过她哭过。
但这一切都只是在那件事之前。青华山每年每家都要出供奉,来祭拜山神,以保平安。这一年,花儿家实在拿不出任何东西了,所以平时那些喜欢看好戏的族人不嫌事情大,便对族长提议,把她们母女逐下山。
她们母女二人无依无靠,身为法力低微的小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们好不容易才来到青峰山,在青峰山脚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了。
青峰山的主人是白狼王,他不是没察觉到他们,只是看他们二人太弱小,又没什么威胁性,便默许了她们住下。
白狼王有一个手下名叫未央,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妖怪,因为他本是一把兵器,一把由天外之石打造的兵器。至于他为什么会幻化人形,只是他本具有灵性,加以煅化后便拥有了神智。可以说他并非妖精也不是神仙。未央非常厉害,但凡被他击中过的生灵皆会魂飞魄散,所以是白狼王最称手的兵器,锐利霸道。
花儿年纪轻轻却已娇俏可人,将来长大,必是不凡,但花儿自己却不知道,从来没人告诉她他有多美。
那天花儿回家没看到娘亲,只看见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连门前娘亲最爱的那片牡丹花圃也变得残破不堪。花儿慌乱了,她四处乱找,把家里都翻遍了,周围也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不在家里,不在河边,不在树林。娘亲平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有。花儿走到河边,想喝口水,不想却被绊倒了,烂泥糊了一脸。她坐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大哭起来。“娘!你在哪儿啊,找了这么久,嗓子哑了,肚子好饿!”哭着哭着,她太累了,不知不觉竟就这样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天黑了,她发现身上起了一件衣服,身旁还生气了一个火堆,火堆旁坐着一个男子。他侧对着花儿坐着,
他身型修长,穿一身白衣,一头白发散落在背后,头顶用一根翠玉簪挽住。火光跳动,使得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实在看不清他的面容。花儿出声问道:你是谁?然而话一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得失了声。那人转过头冲花儿一笑说道:河边这么凉,你又是个姑娘,不生病才怪。你先别说话了,你家在哪儿,我带你回去。哦,我叫李长庚,你叫我长庚便可。
花儿指了路,让长庚带她回家。长庚对她很好,照顾她,给她治病,花儿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第二好的人了。就这样过了几日,花儿的身体也好了,也能说话了。花儿十分感谢长庚对她的好,花儿对他说:“长庚,谢谢你,但是我要去找我的娘亲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会一辈子记得的。”
他对花儿温柔的笑笑说道:“我不要你记我一辈子,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花儿说:“我没名字,我只有乳名,娘叫我花儿。”长庚说:“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好吗?”花儿听了这话,想了想便说道:“好啊。”长庚往前走了两步,嘴中默默说道:“水边,水边,嗯……我在水边遇见的你,你便叫做湘君①如何?”
花儿很开心,她对这个名字也很喜欢。长庚对她说道:“湘君,你现在太弱,恐怕你还没找到你娘,就会被人害死,这样吧,我传授你一些保命的方法和口诀,不是非常厉害,活下来却是没问题的。你学吗?”花儿使劲点头说道:“学,学,要学,你教什么我都学。”
长庚便担任湘君的师傅,教她法术。湘君一边学习,一边打听娘亲的消息,可始终杳无音讯。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半年,突然有一天,长庚对湘君说:“我要走了。”“去哪儿?”湘君问道,一只手不自觉抓住他的衣袖,湘君有些害怕,她怕她最担心的那件事终究还是要来,而且来的那么快。长庚说:“我本是天上的太白金星,我是受人之托才来照顾你的,如今你学有所成了,我也该走了。”“受人之托?”湘君问道,“是谁?”长庚看着她缓缓道出:“你的父亲。”湘君呆立在原地。父亲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遥远了。这个词在娘面前湘君从来不敢提,因为只要她一提,娘亲便会开始发呆,这让湘君有些受不了。湘君觉得娘亲神经有些大条,被一个男人抛弃也就算了,不去寻他,也不知道难过,也不去怨恨。所以湘君也索性把这个所谓的“父亲”抛之脑后,没想到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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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湘君,古代湘水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