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原本就翘了课的戚含从学校足球场的草地上醒来，他揉了揉胃，有点想吐，强忍着，他站了起来。
走近学校大门口，熙熙攘攘的学生往那出去，活像个菜市场。
戚含等待着人逐渐变少，就开始朝校门外走。走着走着，他发现还是有些撑不住，缓缓地蹲在了街边，开始呕吐。
“你不舒服？”一把女声从身后飘然入耳。
戚含擦擦嘴，扭转头来，他痛苦的表情有些乐了，半天，嘴里挤出道：“林芊元吗？”
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校服外套下面穿着一身牛仔装的连衣裙，身材高挑，这个叫林芊元的女子对着戚含没有呈现惊讶的表情。她只是很淡地一笑：“你还好吧？”
戚含站起身，背对着她：“多谢你关心。”
林芊元伫立在他身后，一句话不说。
戚含除此之外也不想多说。
今早课间他与谢礼他们去了十三班，见到了这个转学美女林芊元，她那长相好看到确实能让人当即就记下来。而其实戚含倒不是那么想和她认识，而是谢礼在那一瞬间，他的魂好像就彻底被她给勾走了。戚含看出来了，便叫谢礼替自己上前搭讪，谢礼高兴万分上前的结果却是迎了张冷脸。林芊元直接拒绝了他，也完全不理会他所说的什么老大想要认识她之类的。见此结果，戚含摇摇头，感到无所谓了，便走了。
这时的戚含，就像什么没发生一样，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他丝毫没再理会林芊元。
林芊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残阳照在他身上，仿佛他正被浸在烈火之中。这一幕，她目不转睛盯着，直到再也看不到远方的戚含的身影。这时她转头来，看向校门口一角。
那里站着一只灰色柴犬。它在那吐着舌头，脑袋轻轻晃着。
她叹了口气，挺疲惫，像是冲着那只狗。
面前人行道的绿灯亮了。林芊元转过来，盯着靠近人行道逐渐停下的车，然后迈出脚步，向着街对面一家超市走去。
……
……
走到一小区铁门前，戚含伸手进口袋搜门禁卡，却发现忘带了，这下好了，老妈又得吼他了。
“哎，妈，门禁搞丢了。”他打电话给家里。
“你是蠢材吗！！”一声呵斥传来。
“对不起……”戚含纵使将手机拿得远离耳朵，还是能被轰炸。
许久，一30来岁的女人，盘着头发，穿着围裙，从小区里走到铁门这，手上拿出门禁卡，将这铁门给打开了。
“抱歉，妈……”戚含对着她。
“滚进来。”戚含的妈妈，叫戚锦，看上去挺年轻。她眼神无光，冲着他吼。
戚含跟着她回到了位于三层的家里。家里是60平米的小户型，装修简单，也就他们母子二人居住。
一回到家，戚含就往地上一躺，“好累啊……”
“你他妈累个屁！”戚锦走向厨房，“你书包又没背回来，又野去了吧。”她边去洗菜。
“老妈，你说我哪次考试没及格？”戚含得意洋洋道。是的，他逃再多的课，身为一个高中生，各门学科依然能够及格，原因不是他是天才，而是他每次都能作弊成功，靠着自己的威慑力，他总能在考试中弄到别人的答案。
“哼，那你有种，就给我保持到毕业啊。”戚锦开始洗菜。
“妈，前几天你回家路上那几个抢你菜篮子的垃圾们，这几天你还有碰到吗？”戚含突然问。
戚锦将洗好的一拨菜甩到盘子里，转向他，透过额前的刘海瞪着他，“没有遇到。你他妈要是再敢给你老母招惹这等飞机，打断你的腿。”她转过身去。
戚含默默看着她，一笑，“放心，我会先打断那些个人的腿的。”
戚锦洗菜的水声停住了，她沉下声：“戚含啊，别搞出人命来，心里有数的吧？”
戚含忍不住放声笑，他一下坐起来，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机，里头的嘈杂声传出。
“妈，我可不及你当年呐。”
说完，一棵菜头从厨房飞出，狠狠砸到了他的头上。
……
……
大致边看着新闻里在报道的别的市里的失踪人口案件，边吃完饭后，戚含提着一袋子垃圾下楼到小区的垃圾集中点去。到了那，他大手一挥，将垃圾袋甩扔向地面。拍拍手，往回走，这时，他停下脚步，发现不远处的小区铁门外面，聚集着几个身影。
戚含好奇，装作散步的姿态，向着铁门走去。
那几个身影，看上去很诡异，都穿着统一黑色的外套。而且他们就立在铁门外，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戚含不是有这个闲心去理这些奇怪的人，只是他内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推着他要走向这几个莫名的人。
当他来到靠近门前，看清这几个人时，一股瘆人的恐惧像万千蚂蚁爬过一般从脚底细细碎碎地向上蔓延。
戚含盯着这几人，视线犹如离不开。
这几人总共三人，他们并排，木讷站在那里，眼神空洞，脸上血色全无，仿佛僵尸一般。
这些是什么人？当即脑海发问。突然，一声尖叫从后上方传来。戚含回头，目光看向自己家的方向，那里火光冲天。他的大脑顿时嗡嗡作响。他却下意识转回头来，这一刻，他看到铁门前这几人，眼睛向着自己家，嘴角露出了微笑。
他像是疯了一样，手伸出铁门，抓着靠近的一个人的头，往里朝着铁门砸去，一阵一阵砸着，后面的俩人略被吓到，向后退了几步。而被他砸头的这人，没有任何反抗，这样的状态不禁让戚含脑海里想起什么人，他厌恶至极地将这人的头甩开，冲着他们吼：“他妈地在这给老子等着！！老子非要弄死你们不可！！！”他飞冲向家里。
“妈！妈！！”
家门是开的，一大片火光热气及浓烟从里面喷出，四周邻居的叫喊简直吵得不行。
戚含冲向里面，已开始感到窒息。
“妈！！！”他竭力喊着。
微弱的咳嗽声从厨房传来，戚含奔向那里，见着戚锦垂着头跪在那。他凑到她跟前，一把抱起她。这时，眼前就像下雨一样掉落一堆的火苗下来。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燃起来的火？！
然而——被困于此了。
戚含放下戚锦，赶紧去水槽拧开水龙头，奇了怪了，居然不出水！对了，想起来了，上个月的水费好像忘了交，戚锦昨天刚跟自己说的，本来要今天交的，可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停水啊！！
戚含气急败坏。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到底还有没有！！
戚含狂躁地，吸入了大量的烟，呛得难受至极——他的意识里只想宰了那几个放火的黑外套的混蛋，看他们那笑容，一定就是他们干的，他们也是自己的仇家吗？也是从李玲君那里弄到了自己的家庭住址，来这么报复自己的吗？但至于要烧了他的房子吗！戚含这下后悔了，他后悔刚刚没在铁门那里，直接杀了他们！
快不行了，快要逐渐失去意识了。
一片火红中，他慢慢爬到戚锦身边，死死抱紧她，“对不起……”泪水流到她的脸上，“妈我对不起……”
强烈的水柱冲了进来，几乎一瞬之间，将大片大片的火，全给浇灭。
戚含还觉得这是在做梦，当他感到浑身湿透发凉，吸入的空气也不那么呛人，他缓慢睁开眼睛，手里还抱着戚锦，眼睛则盯向了出现在自家厨房门前的一个身影。
“还好吧？”一把男声，“我想你们应该去看医生了。”平静到令人厌恶。
直直的头发贴在头上，他穿着一件格子衬衫，脸上毫无表情，嘴角有些伤痕。
戚含看到他这张脸，眉头迅速皱到了一起去。
他一只手上抓着消防水枪，里头已没在出水。
接下来，似乎是本能地抗拒着这种头脑无法轻易接受的场景，戚含站了起来，走向厨房门口，摇晃着身体，伸手一拳，揍向了面前这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