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曹文诏不顾身中两箭,策马飞奔,后背上又中了一箭。
曹文诏依然狂奔。
曹文诏的前面突然一片火光。
李自成拦住了曹文诏的去路。
曹文诏前后左右看看,自己已被包围了。
李自成:“曹文诏,下马投降吧,我敬你是个勇将,饶你一条性命,不会像你那么残忍。”
曹文诏:“投降?我曹文诏从来没学过这两个字,你以为这点雕虫小技就能灭了我曹文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弟兄们,杀!”
李自成将手一挥,箭如飞蝗,那十几个亲兵在火光中像萤火虫一样纷纷落马。曹文诏和曹鼎蛟曹文耀在箭雨中不顾一切地向李自成冲去。
李自成:“当真是个不要命的主。”
义军将士一拥而上,曹文诏和曹鼎蛟曹文耀毫不畏惧,左冲右杀,斩杀义军无数。但毕竟寡不敌众,曹文耀曹鼎蛟先后落马。曹文诏犹自死战不退。
李自成:“曹文诏,我今天就让你做个战死沙场的英雄。”
李自成说着挥舞丈八蛇矛杀了过去。
曹文诏看到李自成过来,也不答话,用大刀直劈过来,李自成用钢矛格住。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刀光剑影,看的人都心惊胆寒。
不经意间李自成挑落了曹文诏肩膀上的一支箭,曹文诏的肩膀上顿时喷出一股血,曹文诏大叫一声。
曹文诏不顾肩膀冒血,大刀劈得更猛,李自成的肩膀也被他削掉一块铠甲。
李自成又挑落了曹文诏左臂上的一支箭,曹文诏的左臂上喷出一支血柱。曹文诏舞刀的速度越来越慢。
李自成:“曹文诏,偿命就在今日。”
李自成的长矛猛地刺向曹文诏的胸口,曹文诏跌下马鞍。
曹文诏嘴里喷出一口血:“李——自——成……”
曹文诏气绝身亡。
高立功等将领过来。
高立功:“这个恶魔,终于有了这样的下场。”
李自成:“真是一个疯子。要不是你那三箭,还不知有多少弟兄要在他刀下丧命。”
高立功:“不是那个垂死的将校叫他,黑暗中还真难找到他。”
李自成:“打扫战场吧。”
高立功:“曹文诏要单独立个碑吗?”
李自成:“怎能给恶魔立碑?挖个大坑,一起埋了,让官军去忙乎吧。”
洪承畴大营。
左良玉急急忙忙进来。
洪承畴:“左将军何故如此匆忙?”
左良玉:“不好了,大人,刚才送来战报,曹文诏全军覆没。”
洪承畴:“什么?是不是误报?”
左良玉:“在下也希望他是误报,但曹变蛟刚刚回到大营。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唯一的幸存者。”
洪承畴:“曹变蛟在哪里?”
左良玉:“他过度疲乏,已经躺下了,郎中正在调治。”
洪承畴忽然大哭起来:“国家失此股肱之臣,情可以堪?”
明皇宫,武英殿。
崇祯:“曹文诏英勇盖世,竟然殒命陕西,此乃天不佑我大明啊。传旨:追赠曹文诏为太子太保左都督,赐祭葬,世袭指挥佥事。艾万年加赠都督佥事,赐祭葬。其余阵亡将士着陕西巡按会同洪承畴查明汇奏,统兵部,从优议恤。”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万岁!”
崇祯:“兵部尚书张凤翼何在?”
张凤翼赶紧出列:“臣在。”
崇祯:“张凤翼,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调数省兵马,耗时数月,费钱粮无数,而无尺寸之功。损兵折将,贼氛益炽。你兵部是做摆设的吗?”
张凤翼:“臣知罪。洪承畴率三万人分布楚豫二省,地阔兵少,以致尤世威、徐来朝等先后溃败,孙传庭以二万人分布三秦,千里迢迢,孤军无援,故曹文诏艾万年先后战殁。臣以为,今调祖宽、李重镇、倪宠、牟文绶等四镇官兵及楚兵七千人,先后开赴前敌,兵力已厚,当可灭贼。请皇上饬下督师文武,将潼关以内属之洪承畴,潼关以外属之卢象升,划地分防,鼓勇进兵,当不难指日灭贼也!”
崇祯:“好,朕就以你所奏,再无胜仗,你就自己来领罪吧。”
张凤翼:“臣惶恐。”
崇祯:“退朝!”
王承恩:“退——朝。”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万岁!”
真宁。高迎祥大营。
高迎祥出来迎接李自成套子君恩等人。
高迎祥:“自成啊,你真是我的好外甥啊,你灭了艾万年和曹文诏两支劲旅,让官军闻风丧胆。原来是‘军中有一曹,闯献闻之心胆摇’,现在是‘灭了艾和曹,官军闻之心胆摇’啊。”
李自成:“这也不是愚甥一个人的功劳,还有顾先生和众将士的功劳。”
刑秀娘:“还有我的功劳。不是我点着火气,弓箭手怎么看得那么清楚?”
李自成:“就你会抢功。”
刑秀娘把嘴噘了起来。
高迎祥:“大家都有功。自成胜而不骄,犹为难得啊。以后凡军中的事情,自成说了就算,自成的命令就是孤的命令。”
李自成:“闯王,这太过了吧?”
高迎祥:“过了吗?众位兄弟以为过了吗?”
众将军:“闯王慧眼,闯将军名至实归。”
高迎祥:“艾万年和曹文诏已死,朝廷必然震怒,不日将有大兵来剿,下一步该如何走?各位将军都来想想办法吧。”
陕西某地,山坡上。
四个人围着一口锅在吃肉。锅里热气腾腾。
牛金星仿佛是寻着肉香过来。
牛金星来到他们身边:“这肉真香,能让我尝一点吗?”
四个人看着他。其中之一的甲说:“看你的穿着,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吧。你敢吃我们的东西吗?”
牛金星:“我很饿,路过这里,闻着肉香就过来了。”
乙说:“你如果不嫌弃,就吃吧。”
牛金星:“那就谢谢各位。”
牛金星急不可耐地拿起用树枝做的筷子就捞肉吃,边吃边说道:“这肉真的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到底是什么肉啊?”
丙说:“看你这穿着像个有钱人,还有没吃过的肉?”
牛金星:“这肉我真的没吃过。麂肉?兔肉?还是大雁的肉?”
丁说:“你还是别问了,免得噎着。”
牛金星不再说什么,只顾埋头吃肉。
四个人都好奇地看着他的衣服。衣服光鲜,还绣着花。
牛金星吃着吃着突然停了下来。
锅里露出一截手指。
牛金星:“人肉?你们吃人肉?”
甲说:“我们提醒过你的,你偏要吃,现在害怕了吧?”
牛金星跑到一棵树下呕吐起来。
四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甲说:“有钱人就是大惊小怪,吃人肉怎么了?有时候连人肉也吃不上,那才饿得难受呢。”
牛金星:“你们,你们怎么能吃人肉,你们是魔鬼?”
乙说:“看你这个人,书读多了吧。真正的魔鬼是不吃人肉的。我们是饥民,饥民,你知道吗?你一路走来没看到到处在干旱啊。草根都吃完了,还有兔肉麂肉?人肉都要抢着吃。你今天运气好,才碰上这么一大锅。”
牛金星:“朝廷不是发赈灾粮吗?”
丙说:“赈灾粮?看你这个外乡人也不是当官的,不知当官的有多黑。他们一层一层地剥下来,到了我们老百姓手里也就剩下十几斤了。十几斤能吃几天?”
丁说:“没有饭吃,就吃野菜,野菜吃完了吃草根,草根吃完了吃树皮,树皮吃完了吃观音土。”
牛金星:“观音土吃完了呢?”
甲说:“观音土吃完了,也就胀死了。”
牛金星:“所以你们就吃人?”
乙说:“不吃人吃什么?”
牛金星:“害人性命,禽兽不如。”
丙说:“我们吃的是死人肉。”
牛金星:“你们这么吃了下去,死人被你们吃光了。那还不得吃活人?”
甲说:“你说对了,现在死人真的不好找。你刚才吃的就是将死还没死的人。”
牛金星:“啊?你们真的这么残忍?”
牛金星冲过去,一脚把锅踢翻,肉汤洒了一地,其中有手指和脚趾。
牛金星吼道:“不管怎样也不能吃人!”
丙说:“你?”
甲说:“你倒是说得轻松,不吃人吃什么?吃你啊?”
乙说:“哎,大哥,这人皮薄肉嫩,是送上门的美餐。”
其他三人哈哈大笑。
牛金星:“你们敢光天化日之下吃人?你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举人老爷,吏部候补官员。”
甲说:“举人老爷?好,我们还真没有吃举人老爷的肉,今天就来尝尝。”
牛金星吓了一跳:“啊,你们还真敢?”
四个人立即过来,作势欲扑。
牛金星吓得拼命地跑。
那四个人就拼命地追。
牛金星累得气喘吁吁。
甲:“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乙:“平时吃多了好的,现在跑不动了吧。还是多吃点人肉,腿上有劲。”
丙:“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丙说着就要过来捉拿牛金星。
牛金星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往前跑,没跑几下,就摔倒在地。
高迎祥大营。
高迎祥和李自成顾君恩刘宗敏等人在开会商议。
高迎祥:“洪承畴调了贺人龙、李卑、左光先、左良玉等四镇的官兵向陕西进逼,卢象升也调了山东、河南的官兵先后开入潼关。借着这阵风势,孙传庭也从西安跑了出来。恐怕陕西是不能再呆了。”
顾君恩:“艾万年和曹文诏死了,虽然暂时解除了义军的威胁,但朝廷更加害怕,所以派重兵来围剿。我们必须跳出他们的包转围圈,绕道湖北郧阳进入河南。”
刘宗敏:“顾先生的这个提议我也赞同。陕西虽好,总不能呆在这里等死。”
李过:“也不能就这么跑了,必须给官军一点颜色瞧瞧。”
高迎祥:“那现在就考虑一下分兵的事宜。”
李自成:“艾成万和曹文诏死了,洪承畴就把盯上了我,洪承畴和卢象升的官军还是由我去对付吧。舅王你率一部分人马和孙传庭周旋。”
高迎祥:“这岂不是把千斤重的担子压在你一人的肩上?”
李自成:“也不是我一人,还有宗敏兄和诸位将军。孙传庭也不是善茬,舅王还得小心啊。”
高迎祥:“孙传庭毕竟是小股人马,孤和他转几圈罢了。洪承畴和卢象升可真是凶猛,你准备如何应对?”
李自成:“我准备飞调李守信,就是我叔,扼守蒲州,高杰率五千人去扼守朝邑。俞彬和贺珍贺锦率兵一万人驻守三原。我自己先攻富平,再占泾阳。”
高迎祥:“你已经想得很周全了,只是这次官兵势大,如不能抵挡,就尽早撤退。”
李自成:“这是自然。”
陕西某地。
四个饥民把牛金星绑在一棵树下。
饥民丙把牛金星的上衣剥了下来,露出上半身白皙的肌肤。
丙笑道:“果然一身好肉,又白又嫩,可能鲜美异常啊。”
牛金星:“你们这般刁民,竟敢吃了我牛金星,你们不得好死。”
甲:“原来你姓牛啊,难怪这么牛逼。牛金星,就是太白金星也救不了你了。我们原本没想吃你,是你老讲大道理,惹得我们性起。正好晚餐没着落。”
乙:“你放心,你的头我们是不会吃的。但我们要先把你的头割下来。你的话太多了,我听得烦。”
丙:“你还有什么话,你赶快唠叨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吃晚餐了。”
丁拿着一把******在牛金星面前晃了晃:“牛先生,对不起了,你把满腹的才华倒一倒,也就是对牛弹琴。就让你早些投胎吧。”
牛金星:“没想到我牛金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你们这班愚蠢的人吃了,老天不公啊!”
甲:“老四啊,就让他再多嚷嚷几句吧,我们也好受点教诲。”
丁停住。
牛金星:“没什么可说了,你动手吧。”
牛金星把眼睛闭上了。
丁手握尖刀一下刺了过去。可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嗖”地射穿了丁的咽喉。丁应声倒地。
接着又是一支箭把乙射倒。
甲和丙见势不对转身就跑。
牛荃从树后出来,奔向牛金星:“父亲!”
牛金星把眼睛睁开:“荃儿,怎么是你?”
牛荃动手替父亲松绑:“父亲受惊了。”
牛金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牛荃:“我一父亲听离家出走了,就带着几个下人来找。”
牛金星:“那几个下人呢?”
牛荃:“在山林里被老虎吃了一个,还有一个被蛇咬死了,剩下的都摔下山崖,也不知是死是活。”
牛金星:“荃儿,你一路吃尽了苦头。”
牛荃已经把绳索解完了:“终于见到了父亲,吃什么苦也值得。”
牛金星:“荃儿,多亏你一片孝心,不然我就成了他们的口中美餐。”
牛荃:“吃死人的现象我也遇见过好多次,但吃活人的未曾见过,竟被父亲碰上了。”
牛金星和牛荃说着走到了一处山泉边,牛金星俯下身用手掬了一捧水咕地喝了下去。说道:“这里的泉水真甘甜。”
牛荃也跟着喝了几口。说道:“确实好喝。”
牛金星:“荃儿,卢氏现在是谁当县令?”
牛荃:“是个姓乌的。”
牛金星:“死了个白县令,又来了个乌县令,不知谁能分得清黑白?”
牛荃:“天下乌鸦一般黑。”
牛金星:“他把那些死囚抓回去了吗?”
牛荃:“他到哪里去抓?全部造反去了。”
牛金星:“这是官逼民反哪。”
泾阳。
马维新和左良玉对阵。
马维新横刀勒马大喊:“良玉匹夫,快快出来领死!”
左良玉:“哪个无名狂贼?敢如此无礼,啊!”
马维新:“吾乃闯王帐下先锋马维新是也。在车厢峡,你和曹文诏等恶人,要置我等于死地。你俩合计用山火烧死我八千兄弟。为个仇我们不能不报。曹文诏恶贯满盈,已经死在姬家山。你今天来了正好,连你一块清算。”
左良玉:“山火之事与我无关。本镇今日新奉圣旨,率了精兵猛将,入关讨贼。倘有抗拒天兵者,一概诛杀无赦。尔以当世英豪,可惜失身盗贼之中。本帅今日剀切劝尔,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须要见机明决,及早回头,方才算得真正英雄。现在既然遇见本帅,便可解甲投诚,去与朝廷立功,免得兵败之下,玉石俱焚,岂不悔之晚矣!”
马维新:“左将军,谢谢你的好意,方今朝廷昏乱,是非颠倒,但凡有识之士,谁肯去与他效力,这些腐论说与谁听?不必多言,放马过来吧。”
左良玉:“匹夫无礼,敢欺本帅不能斩尔首级耶?鲍武何在?”
鲍武:“末将在。”
左良玉:“快去与我斩了此贼来报。”
鲍武:“是。”说罢挺枪跃马出阵直取马维新。
马维新也不答话,挥刀直劈鲍武。二人一刀一枪,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
左良玉眼看鲍武急切之间不能取胜,便把旗帜一挥,官军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马维新只好虚晃一刀,勒刀而逃。
正在这时,一面“李”字旗又冲了过来,原来是李卑的人马赶到。
马维新溃不成军,义军死伤狼藉……
朝邑。
高杰在城门口拦住左光先。
左光先立马横枪:“贼将快快投降,免污刀斧。”
高杰:“你拿这话去吓唬别人吧。吾乃翻山鹞子高杰,你这个匹夫有几颗脑袋,敢来这里耀武扬威?”
左光先大怒:“本镇奉旨剿贼,专要捉拿李自成,似你这等无名小卒,本帅哪里认得?”
高杰:“李自成是我的主帅。你不认得我没关系,你只要认得我手中这杆枪就行。”
左光先:“逆贼休得张狂。本镇好言相劝,你的名字叫翻山鹞子,就懂得翻然悔悟,归顺朝廷,将来前程不可限量。何必抵抗天兵,自取灭亡?”
高杰:“你从前难道不是和我一样?今日有何面目在些口出狂言,你有多大本事就使出来吧。”说罢挺枪刺了过去。左光先身边的副将杜楠飞马过来挡住了高杰。高杰大笑:“像你这种无名鄙夫,也要充大将,看枪!”
杜楠被高杰杀得手忙脚乱,不到十个回合,被高杰一枪挑下了马。
左光先大惊,急忙催马上来,二人相交,寒光闪闪。交手三十余合,又被高杰杀得手忙脚乱,落荒而逃。
官军大败。
泾阳。
李自成大营。
顾君恩进来:“自成,闯王来了。”
李自成:“什么?闯王不是在凤翔吗?”
顾君恩:“闯王在凤翔遇上曹变蛟,退到乾州又碰上左光先,闯王左胁受了箭伤,只好来泾阳暂避。”
李自成:“曹变蛟没死?还当上了总兵?”
顾君恩:“在湫头镇,曹变蛟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侥幸逃了回去,朝廷不但没责罚他,还让他升了总兵,接替曹文诏。”
李自成:“曹变蛟没死又得让我们费精神了。闯王到了哪里?”
顾君恩:“离泾阳不到五里。”
李自成:“我们快去迎接。老神仙还在吗?赶快让他安排疗伤。”
顾君恩:“我这就去找他。”
洪承畴大帐。
李卑进来:“大人,左光先被高杰杀败,已经逃了回来。”
洪承畴:“高杰是个厉害的角色,左光先怎能轻敌?左良玉呢?”
李卑:“左良玉倒是赢了,马维兴溃退。”
洪承畴:“传令:总兵祖宽、李重镇、倪宠、牟文绶等四镇人马,一起压向朝邑,先攻下朝邑,再向泾阳进发。”
李卑:“是。”
泾阳。李自成大营。
顾君恩:“闯将军,朝邑失守,高杰败退,马三才和卜忠阵亡。”
李自成:“高杰怎么连一个朝邑也守不住?”
顾君恩:“洪承畴把四镇的兵马全压了上去,朝邑乃弹丸之地。”
高迎祥进来:“三原怎么样?”
李自成顾君恩:“闯王。”
顾君恩:“刚刚探马来报,三原告急,俞彬和贺珍贺锦也难以支撑。”
李自成:“官军来势凶猛,三原一失,我们再无屏障。传令,速调李双喜、周凤梧、蝎子块、罗虎等各率本部精兵,星夜前往三原助战。”
顾君恩:“是。”
高迎祥:“恐怕还不够。再派萧云林和高一功各率勍骑三千,火速上前接应。”
顾君恩:“是。”
卢氏县衙。
牛金星到县衙后堂。
乌知县迎了出来。
牛金星:“鄙人牛金星前来投案自首。”
乌知县:“哦,牛举人。不要说投案自首。整个县衙的罪犯也就你一个人两次放弃逃跑的机会。像牛先生这样守法度的人真是太少了,本县一定要申报上宪,予以表彰。牛先生请坐。来人,上茶。”
牛金星:“乌大人何必如此客气,牛某人有案在身,只望大人洗清我身上的冤屈,已是感恩不尽。哪敢劳大人款待?”
乌知县:“你现在举人身份尚在,也算是当地的士绅,自然是本县的客人。但坐何妨?至于你的案子,前任有些欠妥,白大人也殉国了,就不再议论他了。但在本县手里定会给你个明白。”
牛金星:“那就先谢过大人了。”
这时侍者已经将茶奉上。
乌知县用手示意:“牛先生请。”
牛金星惶然落座。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茶。
乌知县也端起茶喝了一口。
乌知县:“牛先生,你的亲家汪大人怎么对你成见那么深?”
牛金星:“还不是因为我酒后乱言触了他的隐私。”
乌知县:“汪大人不知那么小肚鸡肠吧?”
牛金星:“乌大人既然都已经知道了,牛某也不妨和盘托出。”
泾阳。高迎祥大营。
高迎祥和顾君恩李自成正在客厅坐着。
传令兵进来:“报,孙传庭的大队人马已从西安出发,向泾阳迫近。”
高迎祥:“什么?孙传庭的人马果然来了?”
李自成:“前面战事如何?”
传令兵:“小的只知道打的难解难分。”
李自成:“哦,你下去吧。”
传令兵:“是。”
等传令兵走了。
高迎祥:“自成,你说现在该当如何?”
李自成:“按这形势,泾阳是断然守不住的。很快就成了腹背受敌之势。”
顾君恩:“必须尽快跳出这个包围圈,否则,就要重蹈车厢峡的覆辙。”
高迎祥:“孤以为还是采用分兵之术吧。孤带一小部去挡孙传庭,你带大部去挡洪承畴和卢象升。”
李自成:“舅王言之有理。舅王不必与孙传庭正面交锋,只和他纠缠即可。”
高迎祥:“你不用担心孤。你与洪承畴和卢象升交锋,必将是一场恶战,还得注意保存实力。”
李自成:“舅王教诲,外甥当谨记。”
泾阳郊外。
李卑和贺人龙立马阵前。
李卑大喊:“李自成,你如今兵败势窘,还不及早投降,更待何时?”
李自成也不答话,只把蛇矛向后一指。马世耀立刻冲出阵前,杀向李卑。李卑大怒:“死在须臾的逆贼,焉敢抗拒天兵?”
马世耀和李卑大战起来,几十个回合下来,马世耀渐渐抵挡不住,正要败退下来,罗虎急忙飞马上阵。马世耀看见罗虎来了,又打起精神,李卑以一对二,刀法毫不错乱。
李自成看见他们占不到便宜,就指挥手下的将士一起杀了过去。
义军和官军混战在一起……
卢氏县衙。
牛金星:“我那亲家硬说我有‘一捧雪’,其实我哪有啊?他于是一直耿耿于怀。正好他女儿,也就是我儿媳妇,在家中好好的突然死了。他借此一纸诉状告到县衙,县衙的忤作来验过尸,证明是暴病而亡。没有外伤,没有服毒。他就说是我气死的。前任白县令是他的门生,只好将我收监。可没有证据,又不好乱判。后面的事大人已经知道了。”
乌县令:“牛先生的话本县是相信的,只有一件本县不明白。按理无风不起浪,你如果真没有‘一捧雪’,汪大人怎么会缠着你不放呢?”
牛金星:“实话对大人说吧。我无意中得到一个假的‘一捧雪’,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竟被我亲家知道了。凭空惹了这身官司。”
乌县令:“假的?”
牛金星:“真是假的。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但把开水倒下去就试出来了,半天都不会变冷。”
乌县令:“那牛先生能不能让本县开开眼?”
牛金星:“这?”
乌县令:“怎么了?连假的也舍不得拿出来瞧瞧?”
牛金星现出为难的表情。
白沙镇。
李自成正在行军。忽然前面尘头高起。李自成:“李双喜快去看看是哪支官军?”
李双喜策马前去。
李自成:“弓箭手,做好准备。”
弓箭手:“是!”全部拿出弓箭引弓待发。
李双喜很快回来了:“将军,不是官军,是张献忠的人马。”
李自成:“张献忠?他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走,去看看。”
李自成策马前行,远远地看见张献忠过来。
张献忠老远就喊:“自成兄,别来无恙乎?”
李自成:“八大王,好久不见,到哪里威风去了?”
张献忠:“自成兄啊,凤阳你不辞而别,害得我老张孤零零的,差点被李卑那个****的给包了。”
李自成:“八大王,瞧你这话说的,我当时请了你几回?你想想。你有了太监和美人,还知道有兄弟啊?”
张献忠脸红了:“不好意思,我老张就好这一口。”
李自成:“八大王,你现在意欲何为呀?”
张献忠:“我不是来投奔闯王来了吗?闯王在哪里?”
李自成:“闯王已到了凤翔一带去了。”
张献忠:“那我就投奔你了。”
李自成:“投奔我?你可是八大王,你不嫌我的庙太小了吗?”
张献忠:“快别这么说,现在我是落毛的凤凰。刚入河南的时候,还打了几场胜仗。后来一败于朱阳关,再败于九皋山。到了汝州又碰上了罗岱那个瘟神,现在我只好来投奔你,去商洛山了。”
李自成:“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商洛山?”
张献忠:“我老张虽是不如你精明,也不至于糊涂到不认识路的地步吧。怎么样?肯不肯拉兄弟一把?”
李自CD是一条道上的兄弟,什么拉不拉的,走,一起到商洛山去避避风头。”
张献忠:“那就谢了。”
张献忠转身对着后面的人说:“走,弟兄们,到商洛山去。”
卢氏县衙。后堂。
牛金星和牛荃把那个假的“一捧雪”放在八仙桌上。
乌县令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果然是美伦美奂啊!”
牛金星:“可这的确是假的,不信,拿瓶开水来,我试给你看。”
乌县令:“不用试了,假的也是一个宝啊。这样吧,你把它放我这,过几天,本县就邀请汪大人过来看看。顺便把你的案子消了。你觉得怎么样啊?”
牛金星:“这?那就拜托大人了。”
乌县令:“没事没事,本县一定给你把这事了了,等秋闱到了,你就放心地去考你的进士吧。”
牛金星:“那就多谢了。”
牛金星和牛荃走出衙门。
牛荃:“父亲,那乌大人看到那假的也眼放绿光。如果是真的,那眼珠子还不得掉出来。”
牛金星:“你没听他说吗?假的也是宝啊。”
牛荃:“那个假的‘一捧雪’是不是被他笑纳了?”
牛金星:“他是没那个量笑纳的,最后笑纳的可能是你的岳父汪大人。”
牛荃:“岳父?呸!”
陕西凤翔。
义军与官军在凤翔城外激战。
城墙上。
高迎祥和王嘉胤罗汝才等看着城外的局势。
王嘉胤:“看这官军的来势,恐怕凤翔难守啊。”
高迎祥:“那个贺疯子真是个疯子,李过好像有些难以支撑。”
王嘉胤:“我们不如再向甘肃撤退。”
罗汝才:“甘肃的蛮子多,环境也恶劣,难以持久。不如向扶风武功那一带进取。那里官兵正好空虚,打他个出其不意。”
王嘉胤:“西安城现在也空虚得很,不如我们由子午谷突袭西安。”
罗汝才:“那样未尝不可。只是眼下官兵咬得紧,我们到了扶风,他们到扶风,到了武功他们追到武功,到了周至他们追到周至。怎么也甩不脱他们。”
高迎祥:“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呢?”
罗汝才:“在下愚见,不如让李过带一支人马入甘肃,吸引官军,我们趁势向子午谷挺进。不知闯王意下如何?”
高迎祥:“你这个建议好。怪不得别人叫你活曹操。”
罗汝才:“那是虚名,虚名。”
商洛山。
李自成和张献忠在树林中漫步。
李自成:“八大王啊,你看这商洛山中恐怕也不是久留之地。洪承畴和卢象升的人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张献忠:“好在这商洛山重峦叠嶂,山高林密,洪承畴来了又能奈我何?”
李自成:“即便有地理优势,时间久了,军心不稳啊。”
张献忠:“那你有什么想法?”
李自成:“我想趁洪承畴对商洛山尚未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兵分两路由郧阳杀入安徽。这样我们不但脱了重围,还能再一次让明皇陵受到威胁。你以为如何?”
张献忠:“这样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李自成:“到了安徽,你攻滁州,我攻庐州。”
张献忠:“要不,我去安徽,你到凤翔去帮闯王吧。”
李自成:“不行。我一去凤翔,洪承畴必定紧追过去。那样闯王的处境更危险。之所以分兵,就是为了对官兵分而击之。”
张献忠:“分而击之?好,就依你。”
洪承畴大营。
洪承畴在回廊里来回踱着步。
李卑进来:“洪大人,李张二贼,一夜之间逃出了商洛山,让官军扑空。”
洪承畴吃了一惊:“又让他们跑了?”
李卑:“他们没去河南,而是向南去了湖北郧阳。”
洪承畴:“去了郧阳?难道他们想去江南?”
李卑:“去江南倒是没什么,就怕他再次去安徽。”
洪承畴:“去安徽?有可能。快,八百加急,让凤阳总督朱大典死守凤阳,再不能出任何纰漏。”
李卑:“是。”
周至。
高迎祥临时大营。
罗汝才:“闯王,是不是立即弃了周至,向子午谷进发?”
王嘉胤:“兄弟们已人困马乏,先住两天再去不迟。”
罗汝才:“兵贵神速,机会稍纵即逝。”
王嘉胤:“你以为从子午谷偷袭西安就那么容易啊。三国时魏延提了同样的建议,被诸葛亮一口否决。风险太大了。”
罗汝才:“就因为诸葛亮不听魏延的建议,后来北上伐魏就功败垂成。”
王嘉胤:“诸葛亮如果听了魏延的建议,可能当时就全军覆没了。”
罗汝才:“你能保证我们在周至就万无一失了吗?”
王嘉胤:“周至城墙坚固,粮食充足,守上一个月没有问题。”
罗汝才:“一个月之后呢?”
王嘉胤:“一个月之后,李自成可能就回来了,那时官军也疲乏了。我们直攻西安,何必弄险?”
罗汝才:“李自成现在到了哪里都不知道,也许身陷重围,全军覆没。”
王嘉胤:“就你这乌鸦嘴。李自成是何等人物?连我都自愧不如,洪承畴能奈他何?”
罗汝才:“官军势大,什么可能没有?”
高迎祥:“好了,二位不要争了。先回帐休息一下,让孤好好地想想。”
安徽和州。
李自成在指挥攻城。
义军到了城墙脚下,像蚂蚁一样往城墙上爬。城上箭如雨下,但是义军还是冒“雨”登城。另有一支义军在用圆木撞击城门。
李自成:“高立功,命令弓箭手对准城上,万箭齐发!”
高立功:“是!”
高立功命令所有的弓箭手:“放箭!”
城头的守卒纷纷倒下。义军拼命登城。
义军终于登上了城头,和官军死战。
城门也被撞开,义军一涌而入。
周至。
高迎祥大营。
刘国能进来:“闯王,昨天为何不听罗汝才的建议,放弃周至,由子午谷向西安突袭?”
高迎祥:“国能啊,你是知道的罗汝才是张献忠的人,他是来帮忙的。”
刘国能:“大王的意思是,罗汝才不是真心的?”
高迎祥:“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只是他的计划太冒险,当年诸葛亮都不敢用。”
刘国能:“当年是当年。如今,西安的兵力大部被调出,洪承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此时不去,何时才有机会?”
高迎祥:“我们能想到的,孙传庭也能想到。”
刘国能:“孙传庭能想到但他做不到,他被我们一路拖着,根本无法分兵。现在好了,孙传庭已经将周至围起来了,我们还往何处去呢?”
高迎祥吃了一惊:“这么快?他哪有那么多人马来围我们?”
刘国能:“他只派了一支很少的人马和李过周旋,其他大部都来针对我们。洪承畴也派了一支人马来援助他。”
高迎祥:“洪承畴的人马也来了?那李自成呢?”
刘国能:“据探马来报,李自成已经到安徽。”
高迎祥:“到了安徽?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来给孤解围?”
刘国能:“哪有那么快?他先得甩掉洪承畴的追踪,才能回到陕西。”
高迎祥:“那孤岂不要困在周至?”
刘国能:“只能孤守待援。”
高迎祥:“你号称‘闯蹋天’,在这危急时刻,只有靠你了。”
刘国能:“这个闯王放心,只怕我独力难支。”
高迎祥:“好在周至城里还有些粮秣,撑一时是一时吧,希望自成早些回来。”
卢氏县。
牛金星喝了点酒,脚步有点不稳。他走进了一家茶叶铺。铺子里摆着很多茶叶和瓷器。
一个伙计正在擦拭瓷器。抬头看见牛金星:“哟,表舅老爷来了?”
牛金星略带醉意:“你家掌柜的呢?”
伙计:“表舅爷,你真来的不巧,我们掌柜的到外面进货去了。”
牛金星:“那老板娘呢?”
伙计:“老板娘在后堂绣花呢。”
牛金星:“哦,那你们忙吧。”
牛金星又自顾自地往后堂走。
后堂,明珠正在绣海棠春睡图。
牛金星突然一声:“明珠。”
明珠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表哥?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牛金星:“好久不见,把你吓着了,我看看,扎着手了没?”说着就要摸明珠的手。
明珠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忙说:“不碍事,不碍事。”
牛金星:“是不碍事还是没有事?”
明珠:“哦,没有事,我不会这么娇贵的。”
牛金星:“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娇贵的,让表哥看看你的手。”
明珠站起来:“表哥,你坐一会。我去给你沏杯茶。”
牛金星拉着她的手:“让下人去得了。”
明珠:“表哥,你来了怎能让下人上茶?我得亲手捧茶。”
牛金星放开了她的手:“好,你亲手奉茶。表哥等着。”
明珠出去了,牛金星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牛金星拿起明珠的刺绣仔细地看了起来,嘴里喃喃道:“海棠春睡图,太美了。”说着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真香。”
牛金星接着又拿起其他的刺绣看了起来。看到一幅秋千图,上面绣着葡萄架下一个女子在荡秋千,旁边配着两名诗:“”他不禁迷醉起来,脑海里回忆起,昔日和明珠在一起的情景:
小时候,他们两小无猜,在河边上放风筝,河面上碧波荡漾。
稍大一点,牛金星拿着一捧映山红送给明珠,明珠满脸喜悦。
少年初长成,明珠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牛金星推着她大幅度摇晃,明珠笑得一脸灿烂……
明珠:“表哥,请用茶。”
明珠把牛金星从梦中惊醒。
牛金星:“噢,好。”
牛金星在接过茶杯的时候顺便握住明珠的手不放。
明珠轻轻地说了一声;“表哥,茶烫。”
牛金星才放了手,把茶放到嘴边轻轻地呷了一口:“茶好香,一点也不烫。”
明珠:“表哥请坐吧。”
牛金星把茶放到茶几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
牛金星:“明珠,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明珠:“衣食是不用发愁,只是你表妹夫长年在外。”
牛金星:“是啊,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明珠:“这次他真的是到浮梁买茶去了,顺便还到景德镇去买点瓷器回来。”
牛金星:“我那表外甥呢?还在寒窗苦读?”
明珠:“他也跟着父亲到浮梁去了。说是让他长长见识。”
牛金星:“其实就是让他继承父亲的衣钵。”
明珠:“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没有读书考功名的风水。”
牛金星:“风水也是可以改变的,事在人为嘛。”
明珠:“表哥,你现在怎么样?吏部还是没有给你补个实缺?”
牛金星:“还补实缺,举人的功名都差一点被废除了。”
明珠:“这么不幸?前些时候我也有所耳闻,现在事情结了吗?”
牛金星:“事情算是结了,但候补可能是遥遥无期了。”
明珠:“那你得到京城去走动走动。”
牛金星:“还是表妹关心我啊。”
明珠:“家里现在怎么样?表嫂去了以后,你没有再续弦啊?”
牛金星:“想是想过,可是一想到你……”
明珠:“表哥!”
牛金星:“你让我说,失去你,是我一生的痛苦。这些年我处处不顺。进士没考上,实缺没补上。老婆去了,儿媳死了,官司惹上了。在大牢里蹲了几个月,还是贼寇把我放出来的。官府还是不肯放我,亲家也不肯罢休,最后还是把我那假‘一捧雪’送了出去,才勉强结案。”
明珠定定地看着他。
牛金星:“这一切都是因为失去了你。”
明珠:“表哥,轻点,隔墙有耳。”
牛金星:“我现在还怕隔墙有耳吗?我现在都到这地步了。”
牛金星越说越激动,竟站起来,扑向明珠。明珠欲躲,却来不及,只是不停叫道:“表哥,不要这样。表哥,不要这样。”
牛金星:“我就要这样,这些年太压抑了。都怪我们的父母棒打鸳鸯,弄得我们咫尺天涯。你知道吗?我一看见你家的铺子,我就想冲过来。可是我又怕了伤门楣。你呢?你心里没有我吗?”
明珠低声地哭道:“表哥,我何尝不想你呢?有时候我真的想跟你私奔,但我是女人,怎么能够离经叛道?”
牛金星:“去******离经叛道,明珠,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刚才看了你的刺绣,你把我写给你的诗都绣上了。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带着你私奔?现在我什么也不管,我只要你。”
明珠:“表哥,我怕。”
牛金星:“怕什么?世上的一切后悔之事都是怕出来的。再怕,我们就老了。”
明珠:“表哥,人伦纲常,你真的敢挑战吗?”
牛金星:“敢,我老牛有什么不敢的?来,表妹,让我们放肆一回吧。”
牛金星说着就把明珠的外衣脱了下来,明珠不断地喘气,嘴里像说梦话:“表哥,不要。表哥,慢点。”明珠在挣扎,但并是很用力。
牛金星把明珠抱起走进了内室。
牛金星把明珠放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她:“明珠,我的表妹,你真可人。”
明珠:“表哥,我已人老珠黄了,你,为何到现在……”
门口进来一个黑影。
牛金星吻着她的香唇,吻着她的脖颈,吻着她的****……
突然后面一棍子将牛金星打晕,明珠睁大眼睛叫了一声:“啊!——”
卢氏县衙。
牛金星和他的表妹夫跪在大堂。
乌县令:“牛金星,你熟读孔孟之书,不知礼义廉耻,做出这等苟且之事,你可知罪?”
牛金星:“乌大人,不知礼义廉耻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
乌县令:“你就是这样的伪君子。被人捉奸在床,还在这里唱什么高调。”
牛金星:“什么捉奸在床?我表妹突然头晕,我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休息一下。”
乌县令:“这话恐怕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谁不知道你和表妹从小就秋波暗传,私订终身。事隔二十年,还藕断丝连,淫心不泯。”
牛金星:“我和表妹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这有错吗?犯大明的哪一条刑律?”
乌县令:“青梅竹马没错,但****有夫之妇就触犯了大明律。”
牛金星:“我****了吗?我只不过是把表妹把上床而已。”
乌县令:“可是你把你表妹的衣服都脱了,不是****是什么?”
牛金星:“脱的是外衣,不是内衣。”
乌县令:“那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你表妹夫回来得早,那内衣不是也脱了吗?”
牛金星:“区别大呢。我脱表妹的外衣是为了让她好盖被子,脱内衣才是有企图。我怎么会脱表妹的内衣呢?表妹夫误会我呢。”
乌县令:“我要不是看在你举人的身份上,我早就对你用大刑了,你还在这里巧言令色。”
牛金星:“乌大人,你既然知道我是举人身份,就不能让我跪着呀。”
牛金星说着就要站起来。
乌县令把惊堂一拍:“大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一个举人?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衙役冲上来就把牛金星往下拖。
牛金星喊道:“乌大人,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也是举人老爷,举人老爷……”
衙役们不管他的叫喊,把他拖到门外。门外接着传来牛金星的惨叫声。
乌县令对牛金星的表妹夫说:“你回去吧,好好管管你老婆,让她不要红杏出墙。”
牛金星的表妹夫连连点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我老婆不会的,只是被牛金星纠缠,这一回她受了很大的惊吓,我得回去好好劝她。”
乌县令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好,你快回去吧。”
周至县城外。
孙传庭和贺人龙正指挥着官军拼命攻打周至县。可是受到义军的顽强抵抗,爬上城墙的官军纷纷掉下城墙,连声惨叫。
孙传庭紧锁着双眉。
贺人龙说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周至县竟这么难打。”
孙传庭:“这高迎祥还有些能耐,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凭坚城死守,我们吃了很大的亏。贺将军,你赶紧下令,停止攻城”
贺人龙:“相持了这么长时间,贼人也疲惫了,我们再加把劲,说不定你晚就把周至攻下来了。”
孙传庭:“贼人疲惫了,官军也疲惫了。这样耗下去,官军可能就先跨了。我们以已之长克敌之短。”
贺人龙:“我们有什么长处?”
孙传庭:“我们的长处就是我们的给养会源源不断地从西安送来,而贼人呢,一个小小的周至县城,能有多少粮食呢?”
贺人龙:“对啊?我们耗也得把他们耗死。”
孙传庭:“对,所以现在停止攻城,四面将他们团团围绕住,等他们粮秣耗尽之时,他们必然突围,到时我们设下埋伏,将他们一举歼灭,岂不是事半功倍?”
贺人龙:“大人高明。”
孙传庭:“快去传令吧。”
贺人龙:“是。”
河南,朱仙镇。岳飞庙。
李自成和顾君恩刘宗敏李双喜等在街上行走。
李双喜:“没想一个小小的朱仙镇有这么繁华,比一个县城还大。”
顾君恩:“岂止是县城?有的省城也未必有这么大。”
刘宗敏:“要不,我们就在这多留一阵?”
李自成:“多留一下本来没什么,只是不知道闯王现在怎么样了。”
李双喜:“岳飞庙到了,要不要进去参拜一下?”
李自成:“当然要去,岳飞是大英雄,可恨那秦桧还有那个昏庸的赵构,竟会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杀害,这究竟是谁的悲剧?”
顾君恩:“这样的悲剧一代一代地繁衍。”
李自成拈香,点上,然后对着岳飞的塑像行礼。
卢氏县衙大牢。
牛金星被打得遍体鳞伤,坐在一角直叹气。
一只老鼠从牛金星的脚上爬过,牛金星吓得猛的一缩。
旁边几个犯人笑了。
犯人甲:“你不是牛得很吗?怎么连一只老鼠也怕?”
犯人乙:“你平时锦衣玉食,没想到也会有今日吧?”
犯人丙:“表妹好搞吧,你一个读书人也做这事?你家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今后悔了吧?”
牛金星发怒:“你给我闭嘴!”
犯人丙:“你还敢吼我?我打死你!”说着就要冲过去。
犯人甲用手止住:“算了老弟,他除了好色这外,也还算是个本份人,平日也没欺负过咱们穷人。”
犯人丙:“算你走运,换作其他人,早被我们修理一阵了。你别不识趣。”
牛金星:“谢谢兄弟手下留情。”
犯人丁是个疯子,不断地傻笑,还捡地上的东西吃。嘴里不停地说:“好吃好吃。”
牛金星闭上眼睛。没想到犯人丁蹭了过来,用鼻子嗅嗅:“嘻嘻,好香,好香。”
犯人乙:“没想到你鼻子没疯。”
犯人丁还是在那自言自语:“好香,好香。”
卢氏县衙后堂。夜,房间的窗户上影出两个人影。
其中之一说:“汪大人,牛金星我已经替您好好地教训了一顿,他如今在牢时享受蚊子苍蝇和老鼠了。”
汪大人说道:“乌大人做事能抓住机会,本官不会忘记你的。只是那个‘一捧雪’真的是假的吗?”
乌大人:“下官哪敢欺瞒大人?下官是怕污了大人的法眼,惹得大人生气,不然下官就把那个假的送到大人住处了。”
汪大人:“不必,既然是个假的,你就留着吧。下次如果发现真的别忘了知会老夫一声。”
乌大人:“这个自然。如果是真的,下官一定不会留它过夜。”
汪大人:“对这个牛金星,你可别心慈手软啊。”
乌大人:“大人放心,我一定想法整死他。”
周至县。傍晚时分。
孙传庭在一个山坡上看着远处的周至县城。
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灰尘弥漫,孙传庭忙用手遮住双眼。
贺人龙突然说:“大人,你看。”
孙传庭忙睁开眼,只见闯王的旗帜被一阵大风吹断,一直向西飞去。城中隐隐有黑气。
孙传庭笑了:“好,高迎祥,我看你今夜还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