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沫冷声道：“坐吧。”
“公子面前，奴婢不敢坐。”元香脸上看不出半点儿惊恐，“再说，站着也好回话。”
“行……”凌沫坐下后发现自己坐着，侍女站着，明显就矮了一截，便把那句“你想站着就站着吧”给吞了下去。转而说道，“那你就跪着吧。”
元香错愕了一下，在她心目中凌沫就是一个好吃懒做，没有一丝男子汉气概，只知道睡在温柔乡的无用之人，若不是碍着太后的面子，她才不想伺候这种人。
“少爷，奴婢不方便跪。”本想说，你没有资格让我跪，你只不过是太后的一个面首，而我却是太后心中的红人，连春公公见着自己也得给几份薄面。但话到嘴边，元香愣是吞了下去。
“啪！”这是凌沫的手重重拍在几案上的声音，“放肆！”凌沫的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元香，再次重重地吐出两个字，“跪下！”
元香其实真的很不想跪下，但是看着凌沫脸色铁青，知道若是不跪下，只怕今天下不来台，到时候这凌沫在太后耳边吹一吹枕头风，她可受不了。只是不明白，这无能的小子，什么时候雄起了？
看着元香依言跪了下去，凌沫的脸色并没有任何改善，反而是青筋暴露，显然很生气。
“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不过就是仗着太后的宠爱，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今天，我来好好教教你。你说说，按凌府家规，透露主人隐私，应该如何处罚？”凌沫脸上的青筋已经收了下去，但那股子威严却仍然停留在眉间。
“你不能杀我！”元香跪在地上，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却表现的无比坚定。
凌沫知道，像这种借他人之势的人，已经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现在要做的，便是告诉他，其实你所依仗的，根本给不了你安全。对方只是拿你当一棵棋子，当到了该丢弃的时候，便会被毫不客气地丢弃！
“哈哈……”凌沫长笑，玩弄式地说道，“真是可笑，死以临头，竟然还如此分不清状况，你好好想想，在太后心中，是你更重要还是我更重要？我杀了你，有什么不可以吗？”
“你没有合适的理由杀我？”元香强压着那颗跳动的心，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缓，但额头却已经开始渗出汗来。
“杀你……”凌沫站了起来，手轻轻地抬起元香的下巴，正想盯着她的眼睛攻破她的防线时，却发现自己做不到，这还是人的模样吗？长得也太丑了！
凌沫转过身子，继续道：“根本不需要理由，不过，你硬要一个理由也不是不可以，我好像记得我摔下来的时候，你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吧？我是不是有合适的理由相信……”
后面的话，凌沫并没有说，但元香如何不明白？顿时汗如雨下，却依然故作镇定，“你不能这样，大家都知道是因为木质腐朽，跟我……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
这话，元香说的很没有自信。眼神虽然坚定，呼吸却很不均匀，手心、额头冷汗直流。
“是吗？”凌沫继续攻破元香的心灵防线，像她这种人，要么杀了，要么便是成为自己的人，否则有她在，自己还怎么离开这里，从此开始自由生活？
“那木桥在那里那么久了，走了无数遍，为何我走过时便腐朽了？会不会是你之前做了什么手脚？”凌沫冷冷地盯着元香的背，（没办法，正面看实在下不去眼），“再说，你离得那么近，也许是你推下去的，也有可能……”
元香连忙把身子转过来，眼泪已经含在眼睛里，咬了一下嘴唇，仍然挣扎道：“你不可以如此颠倒事非！”
“如果我硬要呢？哈哈……”凌沫一屁股坐回椅子，完全一幅胜利者的姿态，从怀里拿出一柄匕首放在几案上，“是你自杀呢，还是让我府里的人杀了你？”
“太后……”元香还想再挣扎一番，却没有想到，话刚出口，便被凌沫给堵了回去，
“你放心，太后那边，自有我去说，你不用担心我，你知道的，太后离不开我。对太后而言，你只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罢了，死了也就死了。当然，你也不用太伤心，谁没个新人胜旧人的时候？好了，你选吧。”
元香并不蠢，她明白，凌沫现在杀了她，真的很容易。虽说自己是太后身边的红人，那又如何？跟凌沫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正在想着如何才能活命时，元香忽然有了主意。
“请公子救我。”元香立马把头叩下，态度极其谦卑。
“哈哈……”凌沫笑笑，顿了顿，“我为什么要救你？”
“杀了我，对公子并没有任何好处，倒不如留着我。”元香敏锐地感觉到，凌沫若是真想杀她，直接交给下人便可，何必带到书房说这么长一番话？如此看来，不过就是拿泄密之事做个由头，要的是自己投诚罢了。
“哦？”凌沫玩味地看了一眼元香，“说说，留下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元香在心里把凌沫骂了几百遍，对于这个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拿出来问？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若想投诚，总得有个设诚的样子。
是以，元香谦卑道：“我知道公子想离开太后，但离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总得找一些人帮忙，而我就是那个可以帮助公子的人。我在太后身边的份量，公子也是知道的。”
这种话点到为止，再讲下去，便失去了味道。凌沫也是聪明之人，对于元香可以起的作用，自然心知肚明。笑笑道：“你确实很好，只是如何相信我把你放了，你不会反水？”
“公子，我不会。”元香说的很坚定，“既然决定跟随公子，自然再无改变的道理。”
“是吗？你是太后的人，为何我三言两语便把你转为我的人了？你还能让人相信吗？”
确实，倘若你真有坚守，为何如此轻易便转变了自己的坚守？现在会转变，往后若是碰到什么生命威胁，难道就不会转变了？可笑！
想到这里，元香顿时不再言语，当然她的心里也不害怕，既然凌沫打算把自己留下，自然有凌法解决这个问题，自己要做的，便是接受。
“把这个东西吃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