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起身给罗锦棉掖了掖被子,温柔地问道:“你要不要喝红糖水?”
“不用了!”
“肚子不疼吗?”
“今天是第二天,已经好了。”
“这次好像提前了。不会是工作太累,弄得不正常了吧!”
“偶尔也会不正常那么一两次。”
“哦!”
易磊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温热的手掌放在了罗锦棉的小腹上。
一片混沌的朦胧中,目及所至一条血红的热流怵目惊心地汩汩流淌着,灼热的温度,澎湃的速度,噗噗四溢的气泡,宛若在大地上撕开的一条狰狞口子。
隐隐约约还有一条温婉宜人的清澈溪流,荡漾着阳春四月的柔情,挟裹着桃花细雨的浪漫。
而她却仿佛发疯了般的伫足在那滚滚的热流旁边,贪婪地吸食着死亡的味道,她的理智不断的呼唤着快回来,快回来——你需要清澈温柔的水,你能甘于毁灭。
而她的身体却始终僵硬着,火红的心脏极尽妖娆地随着流淌的热流跳着,扭曲着,撕扯着。忽而,她纵身一跃——
罗锦棉倏地睁开了眼,小腹上依旧熨帖着那只温热的大手。一种羞愧像藤蔓一样顺着心底向上蔓延,壅塞在她的喉咙里。
易磊就是那一湾溪水,滋润她的干涸,荡涤她的郁结,灌溉她的梦想。
她为什么会拒绝他呢?
她怎么会拒绝他呢?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一张邪魅霸气的脸不住地在脑海里盘旋,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她,她竟厌倦了枕边人么?
她隐隐看见心底那颗绽放着细小花蕊的红花,荡漾着清晨的露珠,娇嫩嫩的颤抖着,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魅香,让人如梦似幻,飘飘欲仙,她忍不住地想触碰,想亲昵,想含在嘴里细细品味。
不,不可以,这颗花开在不该开的季节,开在不该开的地方。她不能放任下去了。她要将它毁灭。
她眼一闭,心一横,面色狰狞地折断了它,却满是柔情的凝视着它零落四散的花瓣。
那天起她就开始决定和君越群保持距离。他们只能是单纯的上下属,朋友也不行,她害怕。
***
第二天下了班,易磊和罗锦棉去了一家离公司有一段距离的餐厅。昨夜的事情没有给两个人造成任何的隔阂,反而像是一把搅拌棒,把两个人和在了一起,间隙少了,亲密多了。
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罗锦棉斜靠在易磊的身上,易磊搂着她,两个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君越群就在他们的对面,使用着他一贯的隐身术,采取着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怠的战略,静静地观察着。
信手拿起一瓶路易十三,优雅地倒进高脚杯里,清澈无瑕的液体像团火似的翻滚着,翻滚出橡木夹杂着香草和雪茄的香味。
他豪气地含了一大口,鹫尾花,紫萝兰和玫瑰的幽雅香味和树脂香溢满口腔,香醇的林茂山橡木,令酒味在口中绵延不绝,经久不衰,并逐渐转化为檀香木的味道。
他慵懒着身子,一杯接着一杯地品味着,眼睛却像是狼一样饥渴地望着他们。嘴角持续地勾着一个邪魅的弧度。
“锦棉,来张嘴!”易磊将一个刚剥好的虾子,放进罗锦棉的樱桃小口中。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愈发油灿灿的,眼睛微眯着享受美味,仿佛置身于天堂似的。
“锦棉,再吃瓣橘子!”
罗锦棉一咬,橘子的酸味,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味蕾,她打了一个激灵,却又吃了一瓣。
“来,香一个!”说着易磊吧唧一声在罗锦棉脸上盖了一个油印子。
罗锦棉也不甘示弱,吧唧也来了一个。
恶心——君越群在心底轻蔑地鄙视着。
他就像是在看一场俗烂的情景剧,满脸的不耐和厌恶,屁股却黏在了板凳上,等待着结局。
剧情随着逐渐消沉的太阳即将落幕,罗锦棉和易磊依依不舍地惜别着,缠缠绵绵的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