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赶紧琢磨琢磨眼前的情况吧,立功、立功,脑子还有点儿别的事儿吗。”石柱焦急地说了小宝一句。
俩人正说着,刚才那个地方又发出了响声。“注意,正前方五十米有情况。”石柱说道。
小宝透过夜色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那片丛林。突然,从丛林中窜出一只野兔子,贴着这根朽木跑进了后面的树林,紧接着,从那片丛林里面站起来一个黑呼呼的人,手里端着像长枪之类的武器,背上背着一些东西来回晃动,正猫着腰向这边迂回,不时还向四周张望。石柱向小宝打了个包围的手势,俩人顺势来个包围,那人还没缓过神儿来,就被石柱和小宝摁在了地上,哇啦哇啦地说了几句朝语,石柱恍惚明白一点儿,“他说什么,我没听明白。”小宝问。
“他说他是这附近的农民,想趁着夜静的时候打几只野兔送给志愿军补身子。”
“敢情他是个好人呀,差不点儿让咱俩按特务逮起来,既然是好人就把他放了吧。”
“他说好人就是好人,咱得带回去审查审查。”石柱用刚学的朝语说:“来,跟我们走一趟。”男子跟着石柱和小宝顺顺当当地来到部队驻地的学校门口,石柱跟哨兵说明情况后,仨人朝李扬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李扬在会议桌旁正与几个参谋研究作战方案呢,石柱让小宝和那个陌生男子在院内等候,自己走进了办公室:“报告团长,有情况报告。”
李扬抬起头说:“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有什么情况。”
“刚才我和小宝在外面的树林中背朝语,逮住一个打野兔子的男子,我怕是特务,就把他带到咱们这里来了,请指示。”
李扬满脸严肃,毫不客气地说:“咱们的纪律忘了吗?不能把陌生人带到部队驻地来,以防特务乔装搞侦察。”说完朝院内看了看继续说道:“既然人都逮来了,就把他带进来吧。”
石柱侧身朝门外喊了一嗓子:“小宝,把人带进来。”
小宝押着那名男子走进了办公室。那人低着头不言语,石柱借着灯光看了一眼,“啊!你不是……?让我想想,”他大脑飞快地转悠着,突然想起来了,然后用朝语说:“你不是前两天与我一起救小孩的大哥吗?”
那男子定了定神,满脸堆笑地用朝语回答:“是啊是啊,你是石柱。”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石柱问。
“现在你的名字在我们朝鲜已经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我能不知道吗?刚才你们俩逮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李扬和几个参谋听傻了,什么时候石柱和小宝的朝语说的这么流利了。
“李团长,误会,全是误会,这就是前两天跟我一起救落水儿童的那位农民大哥,他逮野兔子是送给咱们补养身体的。”李扬赶紧上前握住男子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这还用考试吗,石柱和小宝的朝语会话已经顺利过关了,并在以后的战斗中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
三个月的文艺排练马上就要结束了,赴朝慰问团分三个分团分批赴朝,最后在无名高地集中。张帆被分在第一批入朝慰问的一分团,该团有团员二十人,团长是个老红军,时任某军区政治处副主任。
张帆原打算在入朝之前回赣南一趟,但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培训结束的第二天,就匆匆踏上了入朝的征途。
经过近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慰问团终于在一天后的傍晚踏上了朝鲜的红色土地。
金环所在的后勤供给团已先期到达,与已在朝鲜的我军有关部门做好了迎接慰问团的准备。
刚一踏上朝鲜的土地,就感受到了战争的火药味。由于朝鲜的铁路和我国的制式不一样,所以慰问团到了国界后,要换乘朝鲜的列车。在朝鲜境内,不时有枪炮声在耳边响起,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再加之火车行进的速度相当慢,使这些初次来到战争最前沿慰问的文艺战士来说,无疑是个考验。
“咱们唱首歌活跃活跃气氛吧。”正在大家闷闷无语的时候,不知是谁提出了这个建议,有人问:“谁先唱?”
“还是由张帆唱吧。”这话是团长说的。
张帆站起来走到车厢的进口处,整理了一下军装,面向大家说:“在唱歌之前,我想谈谈入朝的一点感受。在没来之前我就想,朝鲜与我国山水相连,朝鲜人民和我国人民一样,都是勤劳勇敢的人民,他们爱好和平,渴望和平。看到自己的家园被外国人任意践踏,他们心痛,我们更心痛。”在张帆讲话的时候,前后车厢包括朝鲜旅客都涌进了这节车厢。在人群中有能听懂张帆演讲的朝鲜旅客,小声翻译给不懂汉语的朝鲜人。
张帆继续说道:“我们要拿出最好的节目献给我军将士,鼓舞他们的战斗意志,多杀敌人,使朝鲜人民尽快得到解放,是我国更加安定。”
张帆的话刚讲完,请战声和要求到最前线或最艰苦的地方去演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整个车厢好像要爆炸。这是一股力量,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如同洪流,不可阻挡。张帆的女高音使车厢静了下来,“雄赳赳,气昂昂……”团员们包括朝鲜旅客都随着歌曲的旋律小声地唱了起来,到后来,大家干脆一起唱了起来,这铿锵有力的旋律,环绕在车厢里,传遍了整个列车,回荡在朝鲜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