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你?!”楼夫人也被她吓了一跳,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我更是一脸抽搐。难怪新娘子完全不对我的话做出表态,真正的楼栖然根本就不可能保持安静呆呆地站着……
楼清先是一惊,而后目光落在那个有点颤抖的新娘子身上,走过去甩下她的喜帕,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堡、堡主……”
“小兰?!”他愕然,而后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爹,你别怪小兰,是女儿自作主张!爹,我知道你想给女儿找个好归宿,但女儿真的不想离开你们,还有潋的事,其实你们根本就误会了,他——”
哇啊!我迅速起身抓住楼栖然的手。“我知道三小姐的意思!是我一直自认配不起三小姐,却还对三小姐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我知道三小姐无心于我,但楼堡主当时误会我已毁了三小姐的名节,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借此机会让三小姐归属于我,如今自知有愧于三小姐的一片孝心所以后悔莫及,才想中止婚事!”
这些话我几乎一口气说完,楼栖然和随行而来的楼碧月、霍甘遂脸都绿了,尤其是楼栖然,秀眉死拧,表情好像看到什么世界上最诡异的东西一样。
我微微喘气,心底异常憋屈。……不行,以这家伙的脑子是不可能明白我真正的意思的,你爷爷的!
终于反应过来,楼栖然劈头就是一句:“你脑子——”
当然她一说就完了,我干脆手一使劲,直接将她拉到怀里,全场人都愣。“我夏侯潋自知今世今生无缘得到三小姐的垂爱,既然三小姐已经现身表明了本意,看来我也不该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偷偷在她耳边快速说了句“捧场做戏,麻烦你配合一下”,然后放开她,退后几步。
她依旧眉头拧紧,异常怪异地看着我。不明白我唱的哪一出。
……不懂没事,别说话就好了。我转而面向已经呆了的楼清和楼夫人,拱手作揖:“楼夫人、楼堡主,事已至此,晚辈也只好直说,诚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得到三小姐,想来必然会被人人耻笑,只是三小姐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虽然不似大家闺秀,却大有侠义风范,虽然武艺不精,却处处求上进,虽然风评不好,却依旧暗自努力……虽然不是楼堡主亲生,却比任何儿女都要孝顺,如此难得的女子本该世间难求,也是得知丹景山堡竟然不识珍宝,对三小姐毫不在意,才想借机收得‘美玉’。”
话到吃出我顿住了,浅笑着看向楼栖然:“不是有个说法吗?美玉必须在懂得珍惜的人手上才能显得出自己的意义所在。”
这一刻,我看到了楼栖然眼底的震撼。也在这一刻,我看到了在场其他人的窘迫。
下一秒我却呆住了,因为她竟然学着我的样子上前将我抱住,众人一惊。
“你什么意思?……”她将脸埋在我的肩窝,声音细小如蚊。
我顿了顿,叹了口气:“没办法,只有这样我才能全身而退,而且弄到今天这个局面,归根到底错在我,不该这种时候还出现在丹景山,让人把你误会得更彻底。”
“废话!你编出那样的话来,只会让他们更加鄙视你,你也想过这种时时刻刻受人置喙的日子吗!”
无语。“你还没弄明白,我到底不是丹景山堡的人,往后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他们的目光和闲话我根本不用理会,而你不一样,你是楼家三小姐,你可是一直在这儿的。”
感觉到腰上的那双手攥紧了,我僵了僵。“那个……有点痛,松一松……”
“……欠你这一次,我一定会还!”她募地放开后退几步,双眸灵动淡然,直直地、静静地看着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朱唇微启。“……谢谢你最后还是中止了婚事,但是,我才不要喜欢你这种虚情假意的人!”
此言一出,一切都成定局。
于是,丹景山堡次日便传出,新郎倌是个道貌岸然想骗婚的伪君子,幸亏三小姐诚心打动才在中途改邪归正,撤了婚事,楼堡主本想处置此人,却被三小姐劝阻,得以安然离开丹景山堡。由此,楼家三小姐宽容大量孝感动“人”的形象深入人心,而丹景山堡从此立下一个规定,对夏侯潋此人,人人得而诛之。